【散文】小城的雾

小城的雾

作者|蒙鹏

如果说雪是小城的稀客，那么雾便是小城的常客。虽不说天天光临，但是隔三差五，总是要来串一两次门，看看老友，摆摆故事，拉拉家常，话话变化。

小城的雾像个小姑娘，害羞得很，总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不知不觉的光临小城。但是一旦来了，小城的雾也就不再害羞，落落大方的一直玩到太阳晒屁股了，还依依不舍不肯回家。

小城的雾是纯洁的，乳白的，像薄纱，像青烟。无需戴口罩，也不用担心吸入颗粒物。相反，那雾化了的水汽，不仅能增加空气湿度，有利于植物生长，更重要的是，能滋养皮肤，清肺润嗓。

浓的时候，浓得像天上的白云。但小城的雾又不像白云那样，东一团，西一簇。小城的雾是连片的，弥漫的，周围白茫茫一片。视野所见，几米以内。走远了，回首来处，刚才看得见的地方，也是白茫茫一片。

淡的时候，眼睛像得了近视，似乎蒙上了一层薄纱。似乎看得不是很清楚，似乎看得也有点分明。你看那花那树，就像隔着一层纱巾，看那天外来的仙女，“犹抱琵琶半遮面”，欲露还羞，总让人浮想联翩。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欣赏小城的雾，何尝不是如此。最好是站在周围的高山上，再选个制高点。比如从斗篷箐山顶俯瞰小城，你疑心到了天山瑶池。这瑶池像朵莲花，伸出四朵长长的花瓣，弯弯曲曲，打着卷儿，东到乐治，西到和平，北到通德河，南到左翼河，摇曳着，跳动着。

瑶池之上，乳白色的雾气，就像是西王母沐浴时弥漫的香汤。山坡上的映山红、杨梅、野菊、火棘等，就是香汤里的花瓣。周遭的青山，就是汤池的边沿。横跨两山的公路桥、铁路桥，就是西王母歇息的靠椅，晾晒衣纱的衣架。小城的人有福气，偶尔能泡一下瑶池香汤。

最妙是浓雾退时。先是高一点的山坡、高楼半现半掩，再是交错的街道、晨练的行人隐隐约约。当杨家河、旮旯河里的山岚褪尽的时候，一座神奇的峡谷小城便露出真容。整个过程，就像是画坛圣手在泼墨挥洒。叮咚流淌的旮旯河，就是那未干的墨迹。

浓雾后必是晴天。当浓雾还未完全隐去，太阳已高挂半空。太阳的红，雾气的白，在半空中辉映。阳光穿过薄雾，在峡谷的丛林中撒下道道金光。林中的鸟儿，叽叽喳喳，像是有什么喜事。此时，小城的人们，早已开始了一天的生活。

2019.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