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树屋

闲扯,我大爷的那点事儿(续)

2018-04-06  本文已影响114人  春秋半步

这两天,看了小妹写的大爷爷的那些事,存在脑海中的渐行渐远的陈年故事也被勾起,逐渐清晰。我来说说大爷被绑票这件事,发生在小日本投降以后。那时候的东北,经历了小日本和伪满统治后,千疮百孔,一直到解放前,老百姓把这段时间称为“乱八地"。其间,中央军和八路军交叉路过,而那时的土匪也非常猖狂,大白天就进屯抢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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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扯,我大爷的那点事儿(续)

东北的胡子多,那时有句顺口溜:“有钱的怕绑,有姑娘的怕抢,走路的怕劫,出门的怕攮”。那年月,人们外出首先担心的就是路上被胡子抢。

胡子多了长了就成绺儿了,所以东北人对于成帮成伙的土匪称为“绺子”。老年人一边轻声捋着花白的胡子,一边慢声巴拉地说:“胡子,胡子,可千万别再长出来啦!”寄托着淳朴乡亲对胡子的恐惧感和太平日子的向往。

大爷被插签了。大爷被绑票这件事,和一个叫高某兴的人有关。因为一件事,被他怀恨在心,跑到胡子那里告密。

还是满洲国统治下村屯制,每十户人家选一个户长,俗称“十家头",一家出事,十家连坐。大爷是这十户人家的头。那几年,大爷赶车拉脚,积累些财物,给家里添了车,马,也买了十几亩水田地。(第一年种地发大水涝了,没得,第二年发生了震惊全国的万宝山事件,地被小日本给收了。)家里还开了个豆腐房。哥几个分工,五爷六爷负责卖豆腐,七爷泡豆烧火,我爷爷由于自小身体弱,由他点卤。外人看来,我们这一大家很富足,其实不然,人口多劳力少,大爷又喜欢交朋好友,对别人又很仗义,常常自已吃亏不言语,所挣钱财除了置办车马以外,仍是租房租地勉强糊口而已。

再说高某兴此人。原来国民党当兵,吃不了苦当了逃兵。逃回来以后就躲在亲戚家,他那亲戚就在我大爷所管的十户人家里。大爷心善,就劝他离开,把国民党军装上缴了,免得连累亲戚。高某兴不愿上缴军装。六爷怕被别人到村公所告密,拉上大爷到高某亲戚家把国民党军装翻出来上交,高某兴恨恨离开,扬言要给大爷好看。

高某离开不久,大爷被绑了。绑票就是绑有钱人家的重要人物,如当家的,掌柜的和家属儿女等,绑票的目的就是以票为人质,逼迫家里拿钱拿物来赎人,胡子从中可以得到一大笔收入,胡子绑票的手段可谓花样翻新,有的是砸窑直接抓的,或是半路抢劫,还有的是胡子设计的圈套。胡子在大爷两只脚底下垫上土坯,大拇指用细麻绳绑起来吊在房梁上,扒下了大爷的上衣,用小拇指粗细般的柳条,蘸着凉水抽打他。抽一阵撤一块坯,全身的承重量全在大拇指上,痛死了。胡子边抽边问:听说你报号三爷儿,爷也是你叫的?还敢叫爷不了?

大爷敢忙服软:您是爷,您是爷,我是孙子。

胡子:知道错犯哪了?

大爷:不知,不知。。。

胡子:你们家日子不错呀,今年拜庙(送大礼)了么?

大爷:拜庙了,拜庙了。

胡子:拜了,拜给谁了?

大爷:我拜庙那天正遇上二当家,拜二当家了。

胡子:你也不知道谁当家,让你拜二当家,插了!

大爷这才明白,送礼送二当家送错了,大当家没得到生气了。

大爷被绑,家里面也急坏了,人命关天不敢怠慢,四处筹钱。找花舌子(双方说合人)捞人。

胡子大都心狠手辣,催票时割耳朵、割鼻子,毫不手软;过期不赎票,也由他和手下人撕票。花舌子负责给苦主家送信、讲价。这种人一要善于查明苦主家底,二要巧言善辩,要对方拿出更多的钱来。

家里变卖了车马,把大爷赎了回来。大爷的两只大拇指被吊得脱了臼,废了。

听说,高某兴插了我家的签以后,怕被我家族人报复,逃跑的途中参加了解放军,抗美援朝的时候上了前线,立功受奖了。

时也,命也!

经过绑票风波后,我的爷爷们又过起了一穷二白的日子,好在一家人都在一起,这,比什么都强。

清明,我回到老家,来祖辈们选择的砚台之地,缅怀我的先人们。砚台之地,已芳草萋萋,当年讲故事的人,早已长眠与此,听故事的人,也近知天命的年纪。在此告慰先人:你们所期待的,后辈人正在实现。

安息吧,我的先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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