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面目皆非

见到杨凯的时候，他的眼睛闪着亮亮的光，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晚上杨凯让我住在他的房间，感觉好像又回到了大学时代。杨凯却说：我很高兴，有人和我分担房租了。

我激动得睡不着，和杨凯大谈自己的梦想。

杨凯说：“我还以为你是为向天回来的呢？”

“都有，第一为向天，第二为梦想。”

“我看你呀，”杨凯打着哈气说，“别谈梦想，还是先好好做个梦吧。”说罢扭脸睡去了。

公司年底果然很忙，几乎每天都要加班，周日只休一天还要加班，工作时间早已超越了996，都快成5＋2、白＋黑了。杨凯眼睛快熬成兔子了，还很高兴，说这样他还贷的速度大大加快了。

想见向天，请假就是一大难关。我只好装病卖怂。我抱着肚子跑了两次厕所，跟主管说我拉肚子了。第二次拉肚子请假，主管从抽屉里拿出三种药：“这两种是治拉肚子的，这个是眼药水，治眼睛痛的，你还有什么毛病？有的员工都快熬通宵了，你有点上进心行吗？”

周日早晨，我说扭了脚不去加班了，过了半小时，主管打电话说：“下来吧，我开车在楼下等你呢。”

向天好像比我还忙，QQ经常不在线，我给她发十次也回不了一次。每次打电话都说很忙没时间见面。我好不容易请了假跑去学校找她，她不是在排练，就是在演出，要不就是在图书馆里学习，可怜的孩子，这学期还要把三门挂科考过。 

我只能坐在台下给她当观众，看她们演《哈姆雷特》、唱《贵妃醉酒》，让我感到欣慰的是白亚宁在剧社里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配角。

向天在图书馆温习功课的时候，我就坐在她对面，假模假式的拿一本书看，其实是在看她。

这和我之前想象的一点儿都不一样。

就这样艰难的熬到了年底，离新年还有十几小时的时候，我们各项任务完美收官，新年可以放一天假了！

工资也终于发下来了。在我的意识里，这才是第一个月的工资。我上街给爸妈每人买了一件羊绒衫，准备过年的时候带了回去，这件羊绒衫妈妈第二天就穿上了，过年期间逢人就讲，这是一鸣从北京给我买的。爸爸那件一直放在柜子里，他还在跟我别气儿。

我还想给向天买点儿东西，却不知买什么，问杨凯，他说：“把我这新手机给她吧。”

杨凯被评为“优秀员工”，得到了一部公司奖励的手机的。这“优秀员工”得来容易吗，把眼熬得像个兔子，人也瘦了一圈。刚发手机那天，看他高兴的，把手机摸了一遍又一遍，像个祖传珍宝似的，就是不舍得用。

我不要，杨凯说：“你看这手机上有咱们公司的logo,你在外面买得着吗？”

“她刚换的新手机，是个三星超薄滑盖手机，比烟盒还小，你这还没人家的好呢！”

这手机我不能拿。杨凯从进了学生会才开始用手机，是那种几十块钱的二手机，所以他的手机整天出毛病。有一次隔壁宿舍的大魏换了新手机，他就去买人家的二手机，要我真拉不下这脸。可他说：“这有什么，还省的验机了。”

我在街上转了半天，给向天买了一块腕表。向天的左手腕一直带着一块卡西欧手表，表带很粗，和她纤细的手腕很不相配。

我约了向天晚上一起吃饭。我要把手表给她戴上，她却像被烫着了一样躲开了。随后又对我笑笑：“我这块表对我来说意义重大，我不愿意换。要不这样吧，你把表退了，给我买个假发吧。我演奥菲利亚的时候就不用折腾我的头发了。”

吃罢饭，向天要去北大昆曲社参加活动，我要跟去当观众，她却说：“这是内部活动，不是演出。”

我把她送到北大门口，就去退表买假发。

这个寒假，向天在家呆了三天就返回北京参加一个形体训练班，她下学期要参加奥运会入场式引导员的选拔。全校只有两个全国集训名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