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成悦阁客栈随笔散文

一瓣月香,覆了心伤。

2018-11-17  本文已影响28人  恋希

一纸素笺,一笔淡墨,画一袭香淡,窗外声凄,远了思绪。

诉说着的无非是一个故事,喑喑哑哑,婉婉转转,谁在城外的古寺,败枝枯叶中等候一个不归的人,或许不是不归,是难归……

秋风里,人已老,鬓发斑白。忘不掉曾经的温柔缱绻,他给的好,到如今,不过是一地荒草。时光残酷,她的容颜不在,不再娇妍如花,不再纤腰素素,不再明丽妩媚,有的不过是老态龙钟,皱纹恒生。但她依旧温婉,依旧存着希望,依旧在等,等了几十年的那个不归,或者已死的人,但她不信。

泪一次次的流过双颊,绝望和寂寥一次次随风而来,又被她一次次伸手拂过耳际,她知道,他总会回来,守他们两人的约,无论多久。即使上穷碧落下黄泉。

她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家在哪里,只因那年花灯会上,互相望了一眼,便相许此生。便知对方是彼此的。

那天月色正好,花香渺渺,游人如织,河面上的花灯像星星一般一闪一闪,无数对情人互诉衷肠。而她不过是偷跑出来散心的,只因她不愿学家里的诸多规矩……正散步河边,忽见一名男子踏步而来,身形挺拔如松,待其走近一看,生得温润如玉,俊美非常,不由得就先入为主,有了好感。

谁知那男子竟是为她而来,至她一米处站定,恭谨一礼,说道:“姑娘,我们好像在哪儿见过?”

他温润的笑意似那河中的水波荡漾进她的心里,她羞涩一笑,“小女子因家中无聊,不过出门散心罢了。”心中却道,搭讪的方式真是老套,不过长得真够好的,若是……脸上红了红。其实,她长得也不差呀。

两人随即相见恨晚,漫步河边,侃侃而谈……月色皎皎,花香袅袅。他谈他的家国抱负,她谈她的生活趣事,一串串笑声从这边飘到河那边,引得多少人侧目:好一对郎才女貌!

夜深,河里的花灯流向远方,游人也渐渐散去,两人不得不分开。

“姑娘,我明日便要去从军,圆我多年来欲报效国家的心愿,姑娘可愿等我三年,三年后我便上姑娘家求娶,只愿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他其实心里颇为忐忑,他不知道她会不会答应,大概是不会答应他这么无理的请求。但他不说的话,就会觉得是错过了一生中最重要的人。而她,从他初见她的那一瞬间,他就觉得她是他一生要珍惜爱护的人。

她巧笑一声:“你都不知我名字,如何上我家求娶。”她脸色平静,温婉明丽,水红色的衣裙衬着她像一朵盛开的芙蓉,明艳不可逼视。

原来,她不曾信他。所以他都忘了她连她的名字也不曾告诉他。怅然若失的感觉在心底微微蔓延,泛滥成灾。喜欢的,只是他一人,是他会错意了。

“抱歉,是在下唐突了,请姑娘莫怪。”悲伤的情绪被他隐藏起来,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姑娘,与姑娘交谈实是在下之幸,现下我们两人还是各自先回吧。”他深深看了她一眼,“茫茫人海中,也许以后不会再相见,但在下还是希望,有缘再见。”

他正要离去,却见她吐出两个字:“四月。”她先他一步跳开,“记得我的名字,四月!”随后消失在了人海。他心里涌出一阵狂喜,但他随即想到,他先前都高兴忘了说他的名字了!他急忙对着她消失的地方喊:“笙离,我的名字是笙离。”

而她躲在一棵柳树后面,听清了那个名字。狠拍一下树干又带点得意,“叫你不说自己是谁,害得我先说。”随即开心的笑了起来。

她刚开始是不想说自己名字,想让他先说,结果他从这儿谈到那儿,就是不说。谁知道他是太高兴,忘了说?……

树叶又落了,唉。又是一季的轮回。她握握手中的东西,坐在门前,看着天边。

一幕幕画面浮现在眼前,他温柔的表情,如画的眉目仿佛定格在了昨天。但此刻她已是一名老妪,皱纹多得都能夹死几只蚊子,声音也不再清脆动听了。

月光照进古墙,照在那棵老榕树的身上,留下一串斑驳的影,深深浅浅。而她从门边走到老榕树下,说道:“老朋友,这么多年,只有你陪我等那个他,辛苦你了。但我不相信他是负心汉,他一定会回来娶我的。”

而她手里捏着一个桃木牌,那是战士战死沙场才会由别的尚在世的士兵雕刻其名字送回家乡以示悼念的,而村里的人知道她的事,感她情深不寿,念她痴情不悔,才经多番周折将木牌送到她手里,已经三年了。而木牌上的名字恰恰是“笙离”二字。

“笙离,难道你真的要与我生离吗?”四月将那块摸得极为光滑的桃木牌放在心口,“你都还没有说我的名字有多好听呢?为什么那天说了你爹一定是个很长寿的人,不活到一百岁绝对不会死,你娘是个很温柔的人,经常给你煮莲藕汤喝,你妹来找我,说你最爱的是我……却不说你是个不守约的。”

四月缓缓坐在榕树下,望着远方,擦了擦眼角的泪,忽然她好像看到了什么!那是,一个穿着铠甲,骑着高头大马的人,是一个战士!威风凛凛。难道是他,回来了?

月光洒在他们身上,泛起了银光,如玉的脸庞一点点清晰,四月仿佛又一点点变得年轻,皱纹随着月影爬下她的脸庞,斑白的发也变得乌黑,被风吹散,身体不再佝偻,眼眸如星般闪亮,灵动慧黠,仿佛又着了当年那袭水红衣裙,时光好像回到了当年。心口的桃木牌摔在了地面,也无人发觉。

“你回来了!”四月知道,笙离一定会回来娶她的,她不曾动摇过,她一直坚信。可是她现在又有点不确定了:“真的是你吗?”

那人利落的下马,一步步走来说道:“我回来了,四月。”

平淡的一句话语,令四月的眼泪夺眶而出……

月光倾城,嗅到一丝香气。终于,覆了多年的心伤。

纸笺染墨,一纸心酸荒唐客,罢罢罢,不过一段记忆,埋藏在了藏书小阁,引得月色留驻时光的长河。

一瓣月香,覆了心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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