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可以穷到什么地步？

网上有人提问，人可以穷到什么地步？

在我家可以到什么地步呢？记忆深处，在我儿时有一种物质上的贫乏带来的切肤之痛至今让我历历在目。

我家七口人，那时仅靠父亲上班，母亲刨地种菜养家糊口。虽然父母非常努力，我们家仍旧过着衣服老大穿了老二穿，老二穿完老三穿，饭是红薯饭，主打菜菜常常是一小碟霉豆腐的苦日子。

记得在我八九岁时，一个酷暑的中午，母亲欢天喜地得从菜地里收回来一个七八斤重的西瓜。也不知那西瓜籽是风吹来的还是小鸟衔来的，反正它在母亲的菜园子里发出了绿油油的嫩芽，并幸运地躲过了母亲手中挥舞的锄头和撒下的农药。母亲发现时它的枝叶已长得厚实。母亲惊喜地认出了它，接受了它并在以后的日子里细心照料着，最终它也没让母亲失望，送来了个大西瓜。

母亲将瓜洗净，麻利地用菜刀从中横切开，再按照我们五姊妹的人数，估摸着大小切成了五块，谁也不吃亏。

母亲唤着我们。我蹦蹦跳跳地跑进厨房，喜出望外之下像猪八戒吃人参果般结果了一块。可这小小的一块西瓜如何能够解我的馋，喉咙里的馋虫继续蠢蠢欲动，越积越多，大有兴风作浪之势，我使劲吞咽着口水，想把这口腹之欲压下去，可回头瞧见几个姐姐毫无动静仍各忙各的，于是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干掉了一块。

吃完后，我咂着嘴巴，眼巴巴地望着砧板上剩余的3块西瓜，想着如果再吃一块，两块，甚至整个西瓜都包了，那该多么美好。可想到几个姐姐厉色的目光和母亲的怒火，伸出去的手硬生生地收了回来。

这少了的一块西瓜如何填补，我已经顾不上了。我赶紧收拾好犯罪现场接着去上学了，一路上祈祷着姐姐们不知情，期盼着能侥幸逃脱。

可刚走到学校门口，同行的同学突然紧张地拉扯我，我回头一看，眼冒怒火的母亲手拿竹篾片气冲冲地快步朝我走来。我心知不妙，却像被施了咒定住了身体挪不开脚。母亲冲到我面前，一手摁住我，撩起我的上衣，一手用竹篾片大力的抽打我的背部和小腿，母亲边抽边吼：让你吃，让你吃，让你全吃光，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啊！

竹篾片还没抽到我身上，我已经哇哇大哭起来。在嚎啕痛哭中我看见同行的同学已被吓得不知所措战战兢兢，四周围满了惊愕不已的同学，他们也被母亲的怒火吓倒，远离着我们，不敢上前。

母亲边打边骂，最终打累了骂累了，停住了手回去了。我坐在地上不管不顾地哭，哭累了就地打滚，哭成了小花脸，哭成了小乞丐。

我哭累了，爬起来，又悻悻然地走去教室上课。放学后，回到家，才知是三姐跑去吃属于自己的那块西瓜时，发现只剩一堆西瓜子和破碎的瓜皮了，她觉得委屈，哭着向妈妈告了状，母亲不需多问就知是我嘴馋偷偷多吃了一块。于是她抄起竹篾子径直朝我追了过来！

如今，物质丰富了，家里不穷了。年迈的母亲总会在她的儿女孙辈们回家团聚时煮上满满一桌丰盛的菜，一个劲地期盼着我们能吃多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