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与肉体的分开

今天看姜文在《圆桌派》里闲扯，扯到拍彭于晏的裸体这件事。

其他人都问姜文，为什么要拍这个？

他说：“我觉得彭于晏有这样的身材，我特别佩服他，就是说他这种人，他把灵魂这个事，和肉体这个事，他是能分开的。他用他的灵魂指挥他的肉体，他的肉体有多少损伤，撒娇和偷懒，他不在乎，他必须让他的肉体，达到一个什么样子。彭于晏不是一般人，他可以这自律性非常强，这样的身体，就比古希腊雕塑还漂亮，我为什么不拍啊？”

灵魂和肉体分开，这是个很有意思的表达。

之前我在《我也准备持点戒了》这篇文章里讲自己准备持戒的事情。其中一戒是坐时要有威仪。自从我开始有意识地持这条戒，就发现以前从来没有发觉的一些问题。

比如我坐在床沿上时我会不自觉地翘起二郎腿，而在我持戒以前，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不怎么翘二郎腿的人。比如我坐在椅子上的时候，会喜欢把身体前倾，然后椅子的后两条腿就随之离开地面，这个动作我也从未意识到过。

人对于自己，竟然如此地缺乏洞察。

高中时候，一个同学告诉我，她以前对我印象很差，原因就是我在考试的时候喜欢抖腿，那次考试她坐在我边上的位置，因为我抖腿就常常分神，烦躁地很。但这件事情，我自己当时是丝毫不知情的。

我们对于自己身体的掌控力竟然如此地差。这按姜文的理解，大概就是因为我们的灵魂和肉体的融合程度是很深的，肉体的贪嗔痴之欲望凌驾于灵魂之上，以至于灵魂反而陷入一种“无明”的状态，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

而这些身体失去掌控时做出的一些事情，常常是造恶业的。小到抖腿这件事情也是如此。一方面它是会让自己的形象受损的，一个常常抖腿的人给人的形象就很随便，另一方面抖腿这件事在一些情境之中也会给他人带来麻烦。抖腿尚且如此，吸烟喝酒，情绪化的语言，就更是如此了。

佛陀制定的第一条戒律是“诸恶莫作，诸善奉行，自净其意，是诸佛教”。这条看起来简单的戒律，其实比登天还难。像我刚刚说的“抖腿”，不就造了恶业，不就作恶了吗？而作这些恶的时候，我们甚至都觉察不到。

发善心，行善事，结善果，这是很难的。难在有时，我们别说发善心，有时连心在哪里都找不到。和别人吵起架来，话到气头上，就只剩下贪嗔痴，只剩下争个谁赢谁输，这里哪里还有心什么事，都是肉体上的事情了。

所以自律是种种善行的前提。这是为什么佛教的三法印，戒在定和慧之前。

佛教的创世神话里，我们一开始都是灵魂的状态。在旧的世界刚刚毁灭，新的世界正在形成的时候，我们开始依附于物质之上，并以此为食。渐渐地，我们有了这个身体，也有了种种烦恼。这是个带有讽刺意味的寓言。意思是人的种种苦难都来自于肉体的欲望，来自于灵魂对肉体的依附。

而佛教的解脱强调的其实就是灵魂与肉体的分开。而我们常常说，“无自律，不自由”，其实也是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