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鼓圈引导师的三点反思

2024-05-05  本文已影响0人  元宝HiFi

(5月2~4日,世界VMC鼓圈(中国·南宁站)在家门口和老朋友——南宁市儿童福利院里如期开展。

Arthur Hull(亚瑟·赫尔),世界鼓圈的开创者,年近80的小老头,我的鼓圈启蒙老师,2015年第一次到北京跟他学习,完成了三天的引导师师资培训。一转眼时隔九年,他一如既往的风趣幽默又充满童趣,专业细腻的指导与演示,令我们都感触良多、受益良多!)

世界VMC鼓圈引导师南宁站

这一是一篇关于鼓圈引导师的学习记录和自我反思(与另一篇是姊妹篇),有不少专业术语,全文4600多字,请酌情观看。

————————————————————

以下是我们经常听到的对于鼓圈引导师的理解,乍一看很有道理,甚至相似的理念也在心理学圈子和课程中流行推崇很多年,被奉若圭臬。

我一直对其中某些说法抱有疑问,这十多年心理学和体验教育的接触学习,慢慢梳理了一些思路,正好这次再次旁听世界级的引导大师亚瑟的鼓圈引导师培训课,结合他的Durm Circles Map理论(下图),做一些整理,为自己的学习留下一点痕迹。

一、“不要限制、不要控制”。

这在某些心灵类的课程和理论里是绝对的圭臬(仅局限于我个人十四年来接触到的百来场课程活动),比如即兴戏剧、灵性舞蹈、音乐疗愈……

然而,真是要100%的不控制、不限制吗?

如果真这样做,那对于流程操控来说就是一场灾难!(对某些参与者来说也是!)如同我们不可能拥有绝对的自由,绝对的自由会毁灭一切自由,所以要把权力关在笼子里。

对于这个话题,亚瑟也已经有了明确的答案,并且形成了Durm Circles Map理论,以至于我在十年前学习到的时候就深受震撼!他已经跳出了“要与不要”的二元博弈,而是从更高一个维度,客观理性直观地为我们画出了一个鼓圈发展的曲线,告诉我们什么时候要、要多少(这次课堂上他的原话大约是I don't just told you “what ”,I have told you “when”)。

Durm Circles Map

在鼓圈刚开始的阶段,引导师要有更多的控制、介入、干预,要及时地给予更多明确清晰的“指令”。这个阶段,“限制”与“控制”不光关乎于引导师个人的喜好和性格,更是属于作为“引导师”肩上的责任!当然,对于很多i人和在自己的心理学信念上有坚持的新手引导师来说,这方面是个挺大的挑战,需要很大的勇气和团体的支持。

然而随着鼓圈的逐渐发展、鼓圈参与者被激活,鼓圈内部的连接在逐渐地、自发地加强,引导师需要清醒而理性地明白,自己需要适时地、逐渐地退后,把空间留给参与者,弱化自己。当然,要离开充满关注与欣赏、充满力量与崇拜的场域是会让人恋恋不舍的,尤其是对于e人而言。这也是对引导师极大的考验,既需要你情绪流淌奔放带动鼓圈,又需要你保持理性和定力适时而退。而且这里的“退”,对于引导师而言不是“逃离”不是“总算卸下包袱”(比如i人、社恐),你只是退到一旁、退到舞台中心(音碗)之外,又能在又需要的时候随时回到中心的地方,以便于给新的“实习指挥者”以支持和帮助。你仍然需要把你的“三点雷达”全开,时刻对“实习指挥者”和周围的鼓圈参与者保持触觉和关注,你作为引导师的“责任”仍然在肩,它只是换了一种形式和动态的选项要求。此刻的你就像泳池边上的救生员,可以不张扬,但是时刻保持警惕,一有需要、立马赶到。

作为引导师,什么时候我们可以真正的退出鼓圈了呢?就是当团队成员彼此非常熟悉、非常信任、非常默契、非常熟练,已经有多次自发的连接、配合、甚至经历过节奏崩塌并自我修复挽救(这当然靠引导师前期的工作和足够的铺垫),这时候鼓圈已经进入自我生长和发展的生命周期,完全不需要“引导”了,那引导师自然就可以退场了,让鼓圈去完成自我的探索,引导师也可以加入到鼓圈当中,成为团体中普通的一员。这当然是最最理想的形态,不过要知道这在我们带领的一次性的(短期项目式的)鼓圈中,很有可能大概率是达不到的(除非他们都是有音乐协奏的素养与功底、或者多次参加了鼓圈、又或者彼此之间有非常好的协作默契),所以不要想着我们能轻易卸下引导师的“担子”,如果正好让我们遇上了,那就恭喜你,尽情享受这份惊喜吧~~

Arthur Hull 在课堂上打鼓

小结:所以不要陷入“要与不要”的二元博弈,在更高维度去思考“什么时候要”、“要多少”。

与亚瑟的Durm Circles Map理论一样,用同样的高纬思路带我冲破二元博弈的是管理学上的“情境领导力”理论,摆脱了单纯的“要控制管理还是要信任放权”的争论,以对方的“工作准备度”为衡量,随着工作生涯的变化而进行调整(下图)。感兴趣的伙伴可以网上自行搜索相关资讯。

情境领导力——Paul Hersey

二、“不要有框架、不要有设定”

这又是一个二元博弈对不对?当我们有了高维度的思考模式之后,我们是不是可以考虑“什么时候要?要多少?”

这个话题放大了可以参考“生成式教学”和“预成式教学”,这方面有很多教学法的专家。

放回到鼓圈这个课程的内容性质的教学上来,我的理解是:作为引导师,我们“需要有框架,可以不设定”。

当我们使用“框架结构”的时候、当我们说我们在“构建”的时候,意味着我们在做一种非个别、非偶然、非表层的根本性思考和工作。

因此鼓圈的引导师是应当有自己“引导的结构和框架”的。亚瑟在课堂上也说了,引导师在进入鼓圈之前就应当有自己的聆听、观察、思考和准备,这个“思考和准备”,具象下来就因该是你的“引导的结构和框架”。所以亚瑟的也在强调“层渐式的”、“平台音乐的搭建”、“拆分成不同难度的小阶梯”、“雷达搜索的三点原则”……这些都是他自成体系的框架、结构和方法,他并不是随机、随意、随性的。

Arthur Hull 在课堂上讲解

而关于“设定”,在之前跟体验教育界的前辈交流的时候他们谈到,借用计算机领域(现在该叫Ai了吧)的专业术语和原理来打个比方,计算机的功能就是你给到一个固定的输入信息,它会输出给你一个特定的信息,比如你敲下“sheding”几个字母的键位,它就会弹出“设定”两个字的中文(当然还有备选关联词等,你要选对序号、敲击确认键等……)。简单来说,就是“设定输入—编程加工—设定输出”的模式。而我们体验式教育(游戏式教学),应该是“设定输入—游戏体验—不设定输出”,允许和接纳参与者在游戏或者体验中,有自己独立的感受和思考,比如说我们做了个游戏“风雨人生路”,有体验培训师(或者其他的培训组织者)就希望做完之后人人都会“感动、感恩、哭得稀里哗啦”,这种设定输入和设定输出要不得!且别说我们有没有功力做得到这种情绪操控(当然也有一些操作套路可能会临时起效,被称之为洗脑),除非学员的思维都跳不出来,不然当他们从培训场景走出来回想起刚刚自己的行为或者情绪表现,他们可能都会觉得自己被操控了,而把刚刚的“感动、感恩”都吐回去。所以作为体验式教育,我们应该只做设定的输入,并且开放地接受我们设定外的一切输出的结果,可以“不感动”、可以“不感恩”、可以有你独立的感受和思考。

而回到鼓圈的体验来说也是一样,我们需要包容个体的感受、支持Ta保留自己的想法、甚至鼓励Ta分享自己的思考。从这方面来说,我们应当“不设定输出”。

而作为引导师,我们需要跟鼓圈参与者建立连接、培养默契、甚至形成共同的(肢体)语言以促进相互的理解,尤其在鼓圈形成的初期、Drum Call的阶段,我们需要大量的“设定输入+设定输出”的模式,比如当需要他们停止的时候,引导师需要给他们一个明确的、大家都理解的指令(手势),他们就需要立刻停止击打乐器。引导师此刻就像一个“独裁者”,需要令行禁止和“绝对的服从”,因为引导师要根据他们的表现和反馈来判断自己的这个设定是否达成、和参与者的配合是否熟练、默契与联结是否增强。

Arthur Hull 在课堂上讲授

小结:作为鼓圈的体验者,可以没有框架没有设定;而作为鼓圈课程或者活动的引导师,我们应当对自己的内容和操作有结构、有框架,对鼓圈的不同阶段,应当区分“设定的输入”“不设定的输入”,关注“设定的输出”、同时也接纳“开放的输出结果”。

二、“不要在意别人的眼光/看法/声音”

抛开鼓圈引导师的责任与工作,作为独立的人格个体而言,这句话我举双手赞成!

回到引导师的责任与工作场景,我需要明确这个“别人”具体是谁?是鼓圈外的观众?还是鼓圈内的参与者?是我的引导师班的同学?还是我引导师的导师,比如亚瑟?

也请你试着问问自己,对于这些不同的对象(当然可能还有我没想到、没列出来的其他群体),你是否都是统一的肯定、或否定的答案?还是根据对象的不同,你有不同的答案?

我只简单的说一组关系——引导师和参与者。作为引导师,是需要格外关注和感知参与者的体验和状态的,这是引导师成为高手的一项基本的且至关重要的素养与能力,来自周围鼓圈参与者的反馈,能帮助我们对鼓圈发展作出判断,进而进行调整。因此我们不光要“在意”,更要开启自己的“三点雷达”去主动的搜寻!“雷达”搜寻能力的差别也就把鼓圈引导师区分出了不同的层级。

Arthur Hull 在课堂上

小结:内心强大的引导师才不会去纠结“要不要在意”,Ta的全身心都在关注自己的雷达搜寻到了什么反馈,接下来要做出什么样的调整。

三、“不要评判”

哈哈,这是心理圈、教育圈不可动摇的圭臬原则了吧?就如同西方的“民主、人权和言论自由”一样,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似乎没有人(敢)提出质疑。

但其实,这是一个悖论。

Arthur Hull 在思考

我先说一个伪装成事实的观点:事实上我们从始至终生活在评判里,并且依赖评判才能在社会中生存下去。

评判,“评价”和“判断”。

首先我们不可能不“判断”,上下左右东西南北红橙黄绿春夏秋冬风雨雷电……我们从小被培养和强化“判断”的能力,当然我们也遇到有一些特殊儿童和人群,他们在这项能力上的弱化,会导致他们的生活遇到一些“障碍”。

其次,“评价”就涉及到“比较”,“比较”就会生出“分别心”。某些修炼的目标,就是使我们放下“分别心”,这样我们才可以“老吾老以及人之老”“普爱世人”“普度众生”。但是,“分别心”才能让我们分出“暴君”与“贤王”、分出“恶毒”与“良善”、分出“高僧”“大师”“佛祖”……分了我们才知高下、识长短、辨强弱、明清浊,如若一切不分,那不是万物混沌?又如何做到心境澄明?

所以,跟上面几个问题一样,如果我们困在“要与不要评判”的二元博弈里,是争论不休的。

当我们放下“不评判”“不分别”的执念,去思考和探索when(何时)、how(如何)、for who(对谁)……是不是更有现实的指导意义?

先说“对谁”的评判,我同意“在日常的鼓圈活动中,引导师对于鼓圈的参与者不做口头的评价”,更不建议“引导师让参与者对彼此做评价”,至于让不让“参与者对引导师做评价”,得看引导师的内心够不够强大,以及这样做的目的和方法。

而我建议,在(高阶)鼓圈引导师的训练中,引入“引导师自评”“引导师互评”和“导师(亚瑟)点评”的机制,帮助引导师明晰自己的不足与盲点,更快更准确地找到自己的提升方向。这方面可以参考教练技术里的“照镜子反馈”,做好流程和话术示范、做好情感铺垫。以上已经属于“how(如何评价)”的部分了。

最后说说“when(何时)”。按评价发生的时间其实可以分“即时评价”、“过后评价”,二者可以根据实际情况结合。一般来说一对一的训练辅导上,“即时评价”对于改善和纠偏效果最好,但对于团体辅导而言效率不高。

按评价发生的场所,我们又分为“当众评价”、“私下评价”、和“EMO”。中国有句古语,在御人和管理当中算得上“至理名言”——“劝过于密室,扬善于堂前”。

然而如果不以“御人和管人”为目的,在安全的舆论基础上和信任的团体氛围里,有组织、有引导的“当众评价”是对团队的有益帮助,私下的评论和内心的EMO都不利于团队长期的健康发展。

Arthur Hull 闭嘴

小结:

不要只听他说了什么,去听他怎么说的,去想想他为什么这么说,以及他为什么没有说。

真正的勇士,是看清了“评判”的真相,依然冒着失去和毁灭的风险去“当众评价”。

声明:以上仅是个人的学习思考及理解,可能会与很多体系的理念有所不同甚至冲突、令人不快,欢迎交流指正。配图与文字内容无关。

为 Arthur Hull 送行
上一篇下一篇

猜你喜欢

热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