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离——逐个击破

老家的老村长。

五六年前，房地产行业如火如荼，这股风也刮到了我们村。

新上任的村长，征了我们小学操场的地。

学校之所以答应，是村长承诺给他们阔建，向北扩建，学校面积较之前虽有减少，但教学楼，各教学设施也更上一层楼。总之，肯定是学校和村长们双双获利的双赢局面。

天下没有掉馅饼的好事。

学校向北扩建，扩建的地是我们整条巷子、九户人家的后宅土地。

在农村，土地就是农民的命根子，那家都不舍得让出去。幸好村长们没打算白征，大家也没打算白给。

村里人见识少，只是隐约知道城里房价高，却不知高上了天，所以对自家后院的几分地值多钱，心里都没有个数。哪怕是巷子中间最精明的那家，也只是鼓动着大家：地不能白给、便宜了不给、大家都不要松口……

这样闹也只是为了把价格抬上去，可是村长们又不是傻子。

他们一家家去谈，也没谈出个结果。

这让新上任的村长没了面子，便请出老父亲，老父亲可是我们村积威一辈子的老村长，老村长迈着迈不开的双腿，走到我们家，当时我和爷爷在家。

爷爷使眼色让我去沏茶，他自己给老村长发着烟，倒完茶就让我出去了。

这天老村长和爷爷谈了很久，足有一下午。

最后满足的走了。

期间我偷听他们的对话。

“碎哥，你说你打算要多少钱？”

“碎哥，我可是第一个来找你”

“你说你想要多少钱”

爷爷说，“给多少都行”

“你说个数”

“多少都行”

“你说过数”

“多少都行”

“你打算要多少你说过数”

空气逐渐凝固

我一直记得当时房间里那种气氛

没有硝烟，没有狠话，没有辱骂

只有空气在缓缓的凝固，时间在凝固

没有流动

……

最后，不知道多少亩多少分地，爷爷只给了“三四千就行了”

老村长没有还价，“行就三千”

这之后这个房间里凝固的空气，见见融化，气氛也慢慢的轻松，畅快的聊天，老村长也端起我给他倒的茶，“嘘嘘嘘”的吹一口茶叶喝一口。

老村长走了。

他后来的几天，逐个拜访了剩下的八户人家。每次他开口的第一句就是，“老窦家谈好了，他只要三千。”

爷爷的话，成了撬开另外八户人家嘴的利匙。

爷爷也被他们埋怨了好一阵子。

奶奶问，“为什么他第一个跑咋们家”

爷爷苦笑“当然要挑软柿子捏呀”

爷爷是村里有名的大夫，多年治病救人，明里暗里帮了不少人，善良了一辈子，最后却没人能治好他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