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老是想着你,你不是我火烧眉毛的生活”
Dear U
展信佳
最近在读张皓宸《听你的》这本书信体的书,不晓得你看完没有。我刚读到一半就突然想起你,倒也不是书里面有哪一个人物能和你对号入座,只是刚好想起好久好久之前,你和我说,我好久没给你写信。
从飞扬跋扈的高中算起,我们大概已经认识13年了。我们甚至陆续做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同桌,原因是我们有同样的低海拔。
我印象中那个时候的你,单单是从外表看,是要被误会成好学生的。
事实证明,确实是个误会。
我们至少被你的外表蒙骗了二分之一,其实你骨子里也还是有很多叛逆的,不然我们怎么会拥有共同的,“翻墙出去上网被班主任当场“抓获”的光辉战绩呢”?
想起来真是太荣幸,真够和你在这个故事里成为战友,至少这件事是能充分说明,当时我们的革命友谊是真的非比寻常。
人的记忆其实是会自动过滤的,往往让我们印象深刻的恰恰不是那些循规蹈矩,相反是那些叛逆乖张。
除了上面提到的“翻墙事件”,还有一件几乎是影响了未来故事走向的事情不得不说。
这件事就是高二那年的分班,它之所以值得让我费些笔墨,并不是因为我们被分到了不同班级这种庸俗的戏码。而是我们很幸运的被分到同一个班,但是我们却联名“上书”要求回到原来高一时待的那个班级,原因是太喜欢高一时带我们的那位班主任了。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我们成功了,否则这件事就不值得我记录。
至今这两件事也是我直线般的人生轨迹里,很突兀的两条,但同样也是特别的两条。
高中那几年,我觉得我们是最懂彼此的人。即使高中毕业后,我们分道扬镳,去了不同的城市,但是分开的头几年我依旧是这么觉得的。
我们看同样类型的小说,有共同喜欢的作家,不敢说我们都热爱文学,至少我们都爱矫情的文字。
我甚至大言不惭的问过你,要不要一起写本书,你写一半我写一半,后来这句玩笑,也不过就像地铁驶过后留下的一阵风而已,仅仅是句玩笑,还好你也没有当真。
毕业后你就一直在扬州,而我辗转之后选择了在上海工作。你谈过几次恋爱,爱过几个人,我不甚清楚。我换了几次工作,搬了几次家,也没有对你提及。
这几年,我们都各自有了各自的社交圈,也越来越少见面,即使扬州与上海之间不过就是一个半小时的高铁加15分钟的轮渡。我们也几乎不互相分享彼此的生活,哪怕通过微信传输消息,只需要几秒钟的时间。
你发现没有,有很多事情其实是双向的,你不主动找我,我也不主动找你,然后我们就从无话不说变成了无话可说。
我们共同认识的朋友近几年都陆续结婚生孩子了,我们俩倒是很有默契的各自都在寻找爱情的马拉松之路上继续僵持着。即使到了这样的年纪,被家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威逼利诱的相过几次亲,却依旧还是信奉爱情,始终觉得一个人孤独不可怕,可怕的是两个人孤独,这点我们还是很像。
所以我猜想,你的妈妈和我的妈妈,都为有我们这样的女儿感到头疼。
去年八月底你发微信给我,提到我们某一年为了看南京李市民的演出被黄牛骗去钻花圃,然后生平第一次去了警局录口供的事情,是的,提起来都是好久好久之前的事了,久到我都不记得具体是哪一年了,也可能是我健忘。
你看,除了文字,我们都还喜欢独立音乐,纵观身边的朋友,没有几个和我们品味一样吧。
但是我们也很久没有一起去看演出了,也没有一起去当初说好要一起去的地方,手机里新的照片越来越多,但却少了我们的同框。
你说,“还蛮难过的”。
我似乎毫不在意的回复你:其实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啊,你有你的路要走,我也有我自己的选择,时间和距离往往强悍到令人不齿,向前走就会有分叉路,再向前走就会有新的人填充进我们的生活。可是我们又不能停下来,你知道的要往世界的更深处走,就不能留在站台观望。
但其实,你的朋友圈也承载过我的窥屏,你和别人亲密的合影我也暗暗吃过醋,我也会陷入回忆,像写这封信一样,当然我也会故作大方的撇开回忆,像回复你的那样。
我想告诉你的是,我不会老是想起你,因为像海桑说的:“你不是我火烧眉头的生活”,但是我会慢慢想。
我还要告诉你的是,夏天会结束,夏天还会开始,人的记忆有一种本能,它会自动帮你筛选,有些人会一点点的淡出,变成视野外的远景,留下来的才是好朋友,而你依旧是我人来人往的人生中,留下来的那一个。
并且,你找我,我就在。
14年里交集的部分和各自经历的部分,也不是三言两语,轻描淡写的就能写完,省略了很多细节,可能我也忘了很多重点。
很久不写信,总归有点前言不搭后语。
你看得懂就好,也不知道你会不会看。
总之,祝你无论早晚,最后嫁给爱情。偶尔小病无碍,一年四季平安。
From _你在上海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