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墨白情几许（54）
终章 白兰心（一）
番外
当小十七泪眼朦胧的与我说“不许骗人”时，我心里当真愧疚。七万年前我那一句“等我”已让她伤痕累累，蹉跎的岁月始终是我难以弥补的。前路未知，即便知晓又能如何？我本就不相信真有所谓的天外天神力。
东华来昆仑虚探看那日我大概猜出来，他与我一样，骨子里的不信邪。若不是他半魔半仙的体质，此番他定是要与我走一遭了。我调侃他到底还是低我一辈，他却少有的露出惆怅之色，与我道：“墨渊，还是你命好。”我问他为何，他只道：“一个男人扛得起苍生大义也给得起他心爱之人一个承诺，这才是圆满。”
我知他所指，甚至是他所愿。他与白凤九拼了命逾越重重阻碍想在一起，至今未得圆满。我对他苦笑：“你觉得我与白浅就已是圆满？”东华摆出一个表情，甚是无奈：“不然呢？你还想怎样？”
我带他来到我为十七种的那片白兰树前对他道：“我要的圆满，是以后漫长岁月里我与她能在这片树下饮茶闲聊，不管多久，彼此常伴。我要的，是她纯粹的仙生，只与我。”
东华笑了，他说我太矫情，不知足。我想，等到他与白凤九正真如愿后，他就能体会到，与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即便岁月漫长，都觉此生相遇太晚。
趁着破晓时的静谧，我又仔细看着我的小十七，我当然知道，一整晚她都没睡，她在陪着我。她的心思，我从来都看得透。这一次，她的胆量和心劲竟然比我还强，她能如此平静且坚强，我着实意外，这种坚韧绝不是因为她是战神之妻，好似还有别的什么，让她能如此信任我，鼓励我，还带着强烈的希望。
设下仙障，走进洞里，昆吾剑的气泽比之前更加诡异。我用仙法将它悬在半空，打坐入定，平心静气后自封了全身经脉，元神入剑。
走过暗色迷雾，远处有一个木屋，幻境从来都如此，兴许这个木屋对于剑里的这个元神有什么意义。我大步走过去，一路上两旁鬼魅非常，一个个枯竭的元神像干枯的树木一样种在云海中。
我来到木屋前，这屋子没有门，因着自身已是元神，便毫无顾忌穿墙而过。这屋子里陈设非常简陋，只一张桌，一张椅，桌旁不远处一扇窗。我来到桌前坐下，也不停地在思索着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这是一种考验？一种阻碍？或是一个漩涡？每当我思索一次，这屋子便会剧烈晃动一次，而我的元神也在晃动中稍稍涣散。
我抛开杂念，单手在胸前竖起，结印伽静默咒语。渐渐地，屋子平稳下来，缓缓睁开眼，屋内云雾缭绕，而这些云雾绕了几圈后聚拢成一条龙的虚幻模样，盘旋一圈后从窗子那飞了出去。
我似是明白了，闭上眼继续打坐静默。一阵轻柔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一身桃花香气缕缕飘来。一个温柔女子声音，听起来像极了我的小十七在我耳边道：“夫君这是为何？来此处寻什么？”我轻蔑一笑：“我的妻从来不曾唤我夫君。”她笑起来，又在我另一边耳畔道：“不唤夫君？成何体统啊？”我依然稳住了心神道：“她多放肆我都愿意。”
说完这一句，过了许久都不曾有声响。当我睁开眼时发现已不在木屋里，周围一片白茫茫，漫无边际。我起身不知方向的走着，旁边的云雾又结成一个个熟悉的样子，父神、母神、令羽、瑶光、擎苍......他们一个个从我身边而过，转回身望着，都已是云烟。回过头继续往前走，远处一闪一闪的光亮。我摇摇头，不过一个元神而已，既有客来为何不见一面？这个念头刚刚落下，远处那个光亮破风而来，伴随着一个声音在我面前凝成一个幻影：“客随主便，我这个正主送你开场好戏，你倒是不领情，后生，报上名来！”
我上前拱手道：“昆仑虚墨渊。”面前的幻影似是掐着指头算着，半晌自言自语道：“这后生竟我盘古氏后人，唉，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他抬头在我身边晃荡了一圈又问道：“小子，你进来做什么？”我轻笑且无奈，以他的年纪确实可以如此称呼我，我答道：“始祖或许不知，外面，有人窥探到了天外天神力，已将元神化入剑内。我此次进来，就是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神力。”
那始祖的幻影晃了一下竟显现出妖异的红光：“你说得轻巧，当年我费了多大的劲，打通结界，获得天外天之力，你们这些后生不自量力，前仆后继的进来想不劳而获！哼！即便与你是一家子，我也绝对不会让你捞到一点好处！”
“看来始祖脾气不大好，那墨渊就在此等候，等您气消了再与我聊一聊天外天神力。”说完，我打定主意，席地而坐。
始祖化烟而走，我眼前顿时一片血雨腥风，打杀喊叫之声不绝于耳，其中也有我熟悉的声音。此刻我的元神涣散得厉害，不管怎样静心入定依然阻止不了。我有些慌了，用意念很难控制元神不飘散。这剑里的确有一种力量在拉扯和分散元神。
我耳边不断传来各种呼喊，其中一个声音离我最近是十七，她声嘶力竭的喊着：“我的心头血只给我师父！你们休想拿走！师父，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你救救我，救救我！”我的神智有些崩溃，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幻境，我的十七还在昆仑虚，她什么事都不会有，她只是孤寂的等着我。她很孤寂......让我晃神的是心头血，这是我心里我的意识里永远不可忽略和特别在意的事。
我的元神开始显现出血红色，而这时，我在外面的仙体定是在流血。生祭东皇时，十七将我的仙体护得很好，我的元神只靠着我的执念在一片混沌中修补而已，没有干扰。但此时我发现，我的意念丝毫不起作用，甚至每加深一次意念元神便会迅速涣散后重新聚拢，这很危险，再这么下去，元神可能真的会消散在这里。
正当我苦苦找寻破解之法时，我听到一个非男非女的声音唤我，我缓缓睁开眼，面前的元神带着魔族的魔气，我对他道：“你可是魔族大祭司？”
他道：“不错，是我，刚刚我都看到了，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挪到你这。墨渊，你觉得这一切只是幻境对不对？”我疑惑着点点头。而他却摇摇头晃着手道：“我刚进来时也如此认为，结果，我迷失了，我彻底出不去了，我已成了这剑的一部分。”
我不解道：“这里难道不是幻境？若不是，这，是哪里？”大祭司双臂伸向上空仰头道：“这里是大千世界中的微尘之界，一个你从未听说过从未见过的地方。这里很丰富，你每天会经历很多，你会觉得你在主宰这里，可这里也最恐怖，因为这里都是你自己意识里的真实显现，哪怕你从前从未意识到的，这里都有。渐渐地，你便不愿意出去了，是你自己的意识让你的元神不想再出去。”
我反复寻味着他说的那个“意识”，见我又不出声，大祭司又走向我，他这个幻影的脸上两眼空洞，他对我道：“我们在这里，我们眼前的一切都不是亲眼所见，进来的是元神，元神没有五识，你觉得能看到的、听到的和闻到的其实都是意识，自己的意识与元神分离了，这一切都是意识告诉你的。说起来你可能不信，你以为你刚刚进来？我告诉你，入了剑，这里便与外面不同了。”
他哈哈大笑消散而去，我喊着他，想让他把话说完，但周边已换了场景，是一片没有一丝涟漪的水面。这里很亮，我走在水上，并没有踏出水晕。
走了一段，始祖的幻影又来到眼前，我急切问他刚刚大祭司说的与外面不同，到底是哪里不同？始祖也哈哈大笑道：“墨渊，你走不出去了，就算我现在打开结界，你也没有勇气再踏出去了，你最终还是要回来。因为此时，外面已几万个沧海桑田了，等你能出去时，外面的天地早已变了模样，你爱的人，你认识的那些人早已不在了。”我没有理他，他说的这些不过是迷惑我罢了。
始祖或许看出了我的不以为然，他坐在水面，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道：“再过段时间你就会明白的。我也以为我进来也不过短短几年而已，直到见到你，我才知道，哼，我都成了老祖宗了，那我还出去个屁啊。反正都是个元神了，飘着也不错。”
我坐在他对面，稍稍平静下来，此时头顶阳光和煦。我低头看看水面里自己的倒影，根本没有倒影。再看看对面的始祖，倒影竟不是他自己，是大祭司，是一位老者，是一位女子，多重倒影重叠着。
答案往往都在谜里，刚刚我又一次心神不宁，那时因为我的意识相信了大祭司和始祖说的沧海桑田的变换，我的意识害怕那是个事实，最直接的原因是我害怕十七真会的如此那般消散。
我看着他的那些交叠倒影，笑着道：“始祖放弃得对。”他一骨碌爬起来指着我道：“谁说我放弃了？我在这里找到了我的使命，使命！”他来回踱着，步子有些乱，他继续道：“我的使命就是阻止任何人进来夺取天外天神力！”
我闭上眼感受着暖阳带来的安稳感对他道：“若你这次遇到的人对天外天神力并不感兴趣，你怎么办？”
我耳边起了风声，风声里他惊恐状的声音道：“不可能，进来的都想让自己无比强大，主宰一切，只有天外天神力能做到，我见过，我见过！可惜我出不去了，我好不容易得来的，不要妄想，全是妄想！”
听到这，我笑起来，依然没有睁眼，对他道：“你并不是始祖。”
风声停了，柔柔的吹在面上，没有了声音。我抛开一切杂念，等着。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声音在我身后道：“始祖已消逝，我是那神力。”
我摇摇头道：“你也并不是神力。”
“你胡说！”
“你只是个执念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