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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文旭翻了个身，躺床上笑道：“这小鬼太精了，谁说要让你吃药了？”

贺知书在旁边附和：“我们家的男子汉，发一点烧又不是大事，今天带你去儿童乐园让你玩一下，要不该闷坏了，一大堆精力没处撒。”

赛文这才把从睡梦中彻底清醒过来愉悦地说道：“那你可以陪我坐摩天轮么？”贺知书把衣服扔到他的身边：“快穿衣服，大冬天的坐什么摩天轮。”

去年赛文刚出院那会儿，贺知书带他去世纪公园，孩子看到过山车和摩天轮非要去玩，但孩子身体问题实在不适合玩这种刺激性的项目，于是就说等以后你身体健康了，再长大一点就带你来玩这个。

赛文其他的话没听明白，就听明白以后可以带他出来玩，所以这下非抓着这个事情不放。

蒋妈在外面喊道：“小旭，你快出来一下，帮我来看看这个煤气灶是不是坏了？”

贺知书催促道：“小旭你快出去帮你吗看看出了什么问题？”

赛文难掩揶揄 之色：“哈哈哈，小旭，爸爸原来你以前叫小旭呀”

蒋文旭起身在他的脸蛋上咬了一口，就出门去了。

还好煤气灶也没有什么大问题，就是钱用完了，补交了燃气费就好。

今天蒋妈做的早餐依旧很丰盛，蒸了包子还有鳜鱼，炒了百合和山药，炸的丸子金黄酥脆，烙的馅饼香气四溢，粥是粥，饭是饭，贺知书感叹在家里的时候虽然也能做不少菜，但是有难度的馅饼之类的实在没有尝试过，两个男人终究是没多少讲究，更多的是找保姆上门来做餐食。

蒋文旭招呼大家做好，给大家盛了粥，还第一个给蒋妈夹了一大块牛骨：“好久没吃过这么丰盛的早餐了，一看就很有食欲，我妈忙活了一大早呢，可辛苦了。”说着又给赛文夹了一个包子，给贺知书夹了一块馅饼继续谄媚道：“可别辜负了，不许剩，全部都给我吃完喽！”

赛文没有理会几个大人之间的暗流涌动，立马沉溺在美食里时不时夸一句：“奶奶做的包子真好吃，煮的粥好喝，一切的一切简直无敌了。”

蒋妈被夸的心花怒放于是试探道：“既然你觉得好吃，那留在我家，我天天做给你吃。”

赛文笑笑：“那不行，我得在北京上学。”

蒋妈说：“杭州也有好学校，你在杭州读书也一样的。”

赛文看看贺知书看看蒋文旭于是心生一计：“那奶奶跟我们一起回北京住不行么？”

贺知书偷瞄了一眼蒋妈，蒋妈明显有点兴奋：“哎呦看你这个小机灵鬼，也可以啊，这个办法好，我们可以一起住，哈哈”

蒋文旭也笑着说:"好主意，把你奶奶带到北京就有人看着你了。"

几个人都没有管贺知书的意思，就边吃饭边规划以后在家里怎么分房子，怎么重新放摆设之类的，蒋妈也半开玩笑地认真思考这个事情。

这顿饭吃的倒算是开心，贺知书除了微笑就是嗯嗯啊啊帮腔，他倒是也不觉得尴尬。吃完早饭，今天难得地出了太阳，将妈说自己要去看看陈叔，顺便送点儿生活用品。

蒋文旭说道：“那好啊，我和小书今天也打算带文文出去玩玩。”

蒋妈有意想陪着也一起出去玩，蒋文旭说：“可别跟我们出去了，您还是快去看看那个陈大叔吧，别因为我们反而耽误了你俩的感情。”

蒋妈反驳：“你这话说的，我们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耽误什么感情啊，不想带你妈就直说，我也不是非得凑那个热闹。”

蒋文旭笑道：“好，那我就直说，我就是想带我家小书和文文去陵园看看小书的爸妈，您去不合适，下次有机会我再带你去玩吧。”

蒋妈虽然不高兴但也没有再反驳，贺之书也在旁边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

几个人收拾好出门之后，赛文兴奋地跑在前面，嘴里不知道在说什么，蒋文旭把手搭在贺之书肩膀上对他说：“我妈那人就那样其实相处久了也还可以，没有啥坏心眼儿。”

贺之书说：“我知道，她希望你生一个自己的孩子。”

蒋文旭笑着说：“这个得看你的肚子争不争气”

贺之书瞪了他一眼：“你不能有那种想法，我们已经有一个文文了”

赛文没听清后面两个人具体说什么，只听到他们叫了他的名字，于是转过头来问：“啊？叫我干什么？”

贺之书笑道：“走路小心，别摔到。”

赛文干脆跑过来生生拆散了两个爸爸，驻扎到两人之间，把蒋文旭的胳膊从贺之书肩膀上拆下来，把自己的小手塞到两个男人手中。

蒋文旭笑道：“你的破坏之下，我和你爸比单独走个路都不行了么，拖油瓶？”

赛文一脸迷茫地问道：“拖油瓶是什么东西呀？”

蒋文旭说：“问你爸比”

贺之书：“拖油瓶就是形容几个人当中，有一个人或另外几个人是不应该有的，多余出来的。”

赛文把蒋文旭的手拉到自己嘴边咬了一口睁大眼说道：“爸爸你的意思就是我不应该有了？”

蒋文旭蹲下身把孩子抱起来说道：“不许咬爸爸，这是什么时候发展出来的新技能？”

赛文抱着蒋文旭的脖子一脸严肃地问：“爸爸是不是嫌弃我？是不是只想带爸比出来玩，不想带文文出门玩。”

贺之书扶额，这孩子的认知真的逆天了“你咋想的啊？”。

他们打车到了陵园里，贺知书走在前面，蒋文旭和赛文跟在后面，赛文问道：“爸比的爸爸妈妈为什么死了呢？”

贺之书回过头看了一眼文文，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口，蒋文旭说道：“爸比的爸爸妈妈是你的爷爷奶奶，他们是很温和优雅的夫妻，爸爸读书的时候啊，每次遇到，他们都是笑着的，你奶奶还说我长得好看。有一次爸比和我去打篮球，结果只有我在打篮球，爸比在旁边背英语，你爷爷当时来找人，我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心里非常震惊：小书简直就是在他爸爸的模子刻出来的嘛，本以为他爸爸脾气也温和宽厚，却没想到对小书说：“你一天天的光知道学习，男孩子光学习好有什么用，出来和同学打篮球就好好打球，多发展体育，强身健体也很重要，我可不想我的儿子变成个书呆子。”

蒋文旭牵着孩子的手说道：“你爷爷那时候对你爸比管的很严厉可不像我对你一样，你看我平时对你宠上天了，什么都顺着你。”

赛文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这时候贺知书开口道：“净瞎说，我爸爸小时候对我也很好，那时候家里穷，有一次我看邻居家小孩有一摞积木，我很想要，于是不经意间跟我爸说起，后来晚上爸爸很久一段时间都没有准时下班，直到有一天我爸下班的时候给我带了一个很大的盒子，拆开里边居然是最新款的积木模型，我那时高兴地一晚上没合眼，后来才知道爸爸整整一个月每天只睡5小时，就为了给我买那一款积木。”

贺知书脸上也露出复杂的神情，赛文往前走两步拉着贺知书的衣角，他还以为是想说看见了什么，结果一转头，赛文是想安慰他：“爸比你别难过，爷爷会在天上永远陪着你的，我也会听话的。”

贺知书当即笑了，弯腰把孩子抱起来：“文文说得对，我也不难过，还有你陪着我呢。”

赛文点点头：“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蒋文旭走上前说：“路不好走，把他放下来，太重了。让他自己走路”

走了两步贺知书说：“是啊，孩子长得也太快了，以后都不好再抱着了，趁现在让我多抱抱。”

赛文笑道：“以后还是可以抱的，那我长慢一点。”

蒋文旭笑了笑：“你还是长快一点，尽早把你爸比还给我。”

赛文被贺知书牵在手里，很乖巧的贴着贺知书的衣角在小路上行走，直到在一处墓碑前面停下来，蒋文旭蹲下来，握着赛文的手说道：“到了，这里底下睡着的就是爷爷奶奶，你第一次来认个祖，跪下来磕头。”

赛文默默跪下来，磕了头，蒋文旭把糕点水果拿出来摆在上面。

贺知书也蹲了下来说道：“这是我儿子，才有机会带过来让您看看，今年六岁了淘得很，昨天来得突然，没带他过来看看。”

赛文也软软地说：“我叫赛文，小名是文文，第一次来这里，你们在地底下睡着了么？”

蒋文旭被孩子逗笑了，这种场合又不能笑出来，于是拍了一下孩子的屁股：“叫爷爷奶奶，快第一次来看爷爷奶奶，怎么不乖了？”

赛文仰起头看看贺知书又看看蹲在旁边的蒋文旭，踌躇了很久开口道：“爷爷奶奶，我，我是孙子，来看你了。”

蒋文旭彻底憋不住了，转了头笑出声来，赛文本来情绪酝酿的很好，这一下也跟着笑了起来。

贺知书瞄了一眼蒋文旭和赛文自顾自蹲下来把一瓶茅台打开，洒下来然后又把东西归拢哈，蹲着就不知道干啥了。

蒋文旭说道：“叔叔阿姨，刚刚小书忘记跟您汇报一下我了，我们两个现在过得很好，小书的公司也有模有样的，我们有北京户口了，什么都不缺，我现在大事小事都知书的，我对他可好了，以后您可以放心了，对了要是您有空托梦劝劝知书别一心扑在工作上，自己注意休息，少抽点烟就好了，以前老说我抽烟，现在抽的比我多，他以为身上不装我就不知道，还学会用香水了。”

贺知书用眼光警告他可以闭嘴了：“爸妈，蒋文旭今年也快37岁了，我36岁了，我们现在过得挺好，我们现在也挺好的，下半辈子我们决定永远在一起”

赛文在旁边帮腔：“还有我。”

蒋文旭和贺知书同时说道：“对，我们三个人永远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