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结《贼退示官吏》赏析

诗写代宗广德间，元结身为刺史官。

痛斥朝廷征敛使，钦差比贼更凶残。

不恤州小经亡乱，人食草根气息延。

逼租叫嚣呼东西，抢夺掳掠北至南。

据此诗章明深意，盗贼也比钦差贤。

佐证苛政猛于虎，生灵鲜血染缨簪。

诗歌行脉见舒缓，娓娓道来情境展。

以其古朴现其真，伏应对比题旨显。

气色看似很平静，钝刀割肉甚于砍。

憎恨厌恶何须骂，慢剜钦差心肺胆。

而后写我扬长去，挂绶还印而辞官。

不受高官窝囊气，傲骨嶙嶙意志坚。

隐遁山林摇画楫，溯流垂钓桃花源。

入诗先写太平世，早年隐居我悠闲。

此乃诗章第一段，六句铺排乐恬然。

回忆“昔岁逢太平”，长居“山林二十年”。

择居“泉源在庭户”，邻近“洞壑当门前”。

进奉“并税有常期”，安卧“日晏犹得眠”。

历历清晰桃源画，移入盛世展示全。

山清水秀洞壑深，朝出夕归乐田园。

交税两次租调法，足数缴纳得平安。

阖家团聚夜梦美，日出三竿睡也酣。

写此情景衬与伏，对比下文天下乱。

伏有结尾弃官事，此处图景先铺垫。

二段八句写战乱，直述夷蛮贼心善。

先说“忽然遭世变”，我又“数岁亲戎旃”。

由此“今来典斯郡”，未料“山夷又纷然”。

值此“城小贼不屠”，顾念“人贫伤可怜”。

环顾“是以陷邻境”，有幸“此州独见全”。

叙述事实道原委，来龙去脉详而繁。

作者经历安史乱，投笔从戎而参战。

因功道州作刺史，复活百姓老少安。

谁知蛮夷又杀来，人多势众战马喧。

仰天长叹难抵抗，愿共饥民遭摧残。

难料之外更难料，贼盗临城而绕圈。

城小屠虏无所得，人饿食人实可怜。

怜悯遗民当活命，念遭叛匪安禄山。

回环驱马他州去，避开道州莫为难。

盗贼奉道匪忌非，心地慈善反衬官。

引出六句第三段，且看朝廷索命官。

持节“使臣将王命”，对比“岂不如贼焉”？

作恶“今彼征敛者”，催逼“迫之如火煎”。

忍心“谁能绝人命”，沽名“以作时世贤”！

画象点题反问句，使臣豪横叫与喊。

高举板上数行书，皇粮国税不能免。

你吃草根我要粮，贼寇悯怜我不怜。

亮明身份“征敛者”，火烤油煎刑千般。

索粮就是索人命，无命皇粮数不减。

唐代租税按户口，不恤家无一垅田。

只要租税收上来，朝廷受衙而加冠。

类于人血染红顶，皇帝降旨是美言。

暴虐平民官场风，唯有仁者心不甘。

由此引出第四段，遥应开头隐居篇。

煎心“思欲委符节”，更愿“引竿自刺船”。

即时“将家就鱼麦”，决意“归老江湖边”。

设想作者颇无奈，历史条件之所限。

鞭挞黎庶心不忍，迎合官长更辛酸。

迫不得已求独善，官印绶带拋一边。

舟小摇摇泛清波，贤妻儿女均喜欢。

自食其力捕和种，鲤鱼跳脱麦浪翻。

江湾湖畔可养老，日丽风清爽肺肝。

诗好在于闪光点，惊魂动魄夺人眼。

斥责官员不如匪，示意怜民情绵绵。

言志洁身而自好，伯夷叔齐作风范。

更拟陶令何处去，最为理想桃花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