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8-09失乐园一封来自西方的信件之回忆往昔
林石显然对她失去了耐心:“纯属谬论,对于养父的人品,我还是有辨别能力的,我相信我看人的眼光,不然我的事业也不会做这么大。做人不要没良心,不然会天打雷劈。过多的话我也不说了,老爹已经不在了,你怎么对待他我也不追究,你如何对待我的我也不在乎,但是你已经两年没去老长那里去了,这个我不允许。中秋节前如果你还没有去长坑村,我一定要替天行道。
你的良心真是坏极了。你不以自己的行为为耻,反以为荣,还颠倒黑白,真让人丢脸。
葵看到他的信息,不禁在心里冷笑两声:“我呵呵了。你有认知障碍吧?你认贼作父真是可笑,请问你在那里生活的八年肯定很幸福是吗?那下辈子还让他给你当爹。
我告诉你,该遭报应的是他,好人是硬充的吗?除非不露出最终的目的,或者被耍的人是彻头彻尾的傻瓜,否则图穷匕见的那一天一切都要真相大白于天下。现在不是露出狐狸尾巴了吗!他要把他的东西都给他侄子,连带着我们的土地,你怎么就知道他不会为此害死母亲?联合后来他对母亲的态度,我只能猜想他要害死她才能达到目的。这些年我跟他斗智斗勇已经够了,他是个拧紧头当中的极品,他要想干什么谁都拧不过他,他要想不干什么就是把嘴皮子磨破都白搭。
他得到的不少了,不亏了,我报答他20年,宅基地妈妈冒死往前扩了三分之一,我们的地他白种20年,当了20年地主,他放我这里的钱我连本带息都给他,他还赚呢。我在他那里生活了13年,差点死在他家,在他那里生活的水平也就是没死。没有温情,没有安全,吃糠咽菜,连个像样的衣服都没有,他有两个钱偷着瞒着得给他的亲人。就是个完完全全的后爹,我就是他养得“螟蛉子”,整天警告我要报答他,烦透了。
现在想想娘那时候怎么没有狠下心离开那里,真是糊涂。跟这个低端的人一起生活只会直坠地狱。他能挣几个钱?还为了那几个钱把命搭进去。
“他干个活给娘钱的时候就侮辱她财迷,说娘得不了好,娘则防贼似的防止他把钱给他哥。能防住吗?他都跟工头串通好的少说几块钱,这是我高中时他姐家的那个教授儿子结婚我去吃大桌听到他告诉他的亲人的。不仅仅他的哥,连他的老表们都给他出主意怎么对付我们。他私房钱的事我没告诉娘,怕吵架,更重的是他没有孩子,他养我们亏,我得让他心里平衡。为了让他心里平衡,我在外面上大专的时候还从亲爹给的钱当中省下来几十偷偷给他,就因为娘看他看得紧。从娘去世这些年我每年至少去看他8次,每次都带100多块钱的东西,纯粹就是报答他,什么东西都不要他的。为了让他心里高兴我从来不提让他不愉快的事情,他来我家我好吃好喝的伺候,全程陪笑。地补的钱取得一分不剩,一个麦粒子都不给我,光对我带过去的东西照单全收。
这公平吗?我在他那里生活的时候都是担惊受怕,看到他那张亏脸我就想讨好。干嘛!,我又不是他自己养的,上学都是亲爹供应的。
“”畜生不如,恩将仇报。”林石回到。
哎呦,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大孝子。就是不知道当初你把娘的钱哄走买房子结婚为什么不给娘看病,为什么在她纠缠你给她看病的时候你总是打她,用拳头驱赶她,你老婆那个锅饼一样的脸一拉就把她吓得乖乖的离你远点。那个西山的道婆拉着你的裤脚骂你不孝,咒你这辈子不能发达的事你又忘了。你把娘的钱都要走,弄得我想给她看病都没钱,这也是老长不给她看病的借口。他说钱都让她要走了,他不当家。”
“你还不如说是我抢她的钱!”
“你不用抢,只要你说你要下到井里去挖煤炭,她就乖乖拿出来了。你不怕他她死,但是她怕你死。你是她的生命,她为了你可以豁出去,甚至可以把我豁出去。跟着她这些年为了给你省钱连个衣服都不给我买,让我拾你穿剩下的的男式衣服。那都透着肉,导致我被一个流氓盯上骚扰我半年,差点把我吓出心脏病。我们为了你做出的牺牲青天可鉴。”
“你孝顺你一年来看他几次?姥姥没了闺女没人照顾你来看她几次?你来给娘的坟头烧过几次纸?你说你在铁道口烧了有个屁用,阴间的鬼就近过节,放他们出来买完东西后就得赶紧回去,晚了冥府的大门就关上了,一整年都要在外面餐风露宿,等待下一年大门开启的时候才能进去,怎么还会千里遥远地跑去你那里领那两个冥钞?十字路口的钱都是烧给那些孤魂野鬼的,你正好帮了那些流浪鬼的忙,谁知道那些流浪鬼里有没有是生前坏事做尽,抛妇弃子的人。你正好落个好名声。你最喜欢外在的好名声。”
“我真呵呵了。娘你都不问你还替天行道,老长装可怜哄住你了。我就一年没去他故意说是两年,一个骗子。我原谅你的认知障碍,亲疏不分。这是遗传,你那个无脑爹就这样都是看着人家好,听人家的话,看人家老婆好,连人家的孩子都好,真是跨越了动物界原始的血缘之爱,大爱呀!”
“什么哄住我了,如果不是他拦着我,我听说你不让他进门我就想去找你算账,这些年你越来越不是东西。你好好想想你的作为。”林石说:“你该正面回答我的话。”
“这些年我照顾我的生病的娘,用我自己的工资给她看病;我的姥姥失去了女儿,我认真地照顾她,让她又多活了8年,这个骗子后爹我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充当一个傻瓜报答他20年。怎么了?还要我怎样?又是没照顾亲爹,你亏?他把我的母亲害成这样我为什么要对他好?他不是把所有的金钱和精力都放在妓女和她那个野种儿子身上了吗?当初如果不是他为了离婚往死里逼她她会是今天这样吗?他死你没赚到钱,你亏?你已经得到房子了,还要怎样?对你一家人不好你亏?你以为我就是个傻瓜,你那个当你面一套背着你一套对我的老婆在母亲活着的时候对我们两个就不客气,我为什么还要跟你们搅和。她说她没老婆婆,就没有那些婆婆带来的烦恼。没老婆婆当然就没有小姑子,小姑子当然就不能给她长脸,就不能让她耍。”
“我没你那样的心机,但是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人耍我。自从我毕业后被你劝回到这个噩梦一样的地方,我就霉运不断:明知道老长不一心,你还告诉娘那是她的家,这是你摆脱他的办法,不惜让她死在这个地方;让我回到这个失贞的地方,没有勇气面对以后的感情和婚姻,才在匆忙中找了那样一个人经历一场旷日持久的灾难,抑郁很久,最后生了一场大病。
“我要跟所有决定过我命运的人断路。”
“我不需要对任何人好,只要对疼过我爱过我的人好就行了,对外人再好都没有意义。”
“我告诉你,如果你不处理好老长的事情,你一定会付出代价。”林石强硬地说。
“我已经付出了。再糟糕也不怕!我正好让人家看看他老实人的真面目。他瞒着我们知道娘有糖尿病的事情不说,是个杀人犯,大阴谋家。我要让长坑村的人都知道,让认为他老实的人都知道。”
“你也不怕雷劈你!”林石回复。
“你把娘的钱都要走还任由她自生自灭都不怕,我怕什么?说实话能那样做的人真不多!连林家人都认为你的做法不妥。”
“你怎么知道我不管她?她在这里住几次院你知道吗?”
“我只听她说你让她住了一次精神病院没看好就不问她了。如果当时老长告诉你她有糖尿病,也许你给她在军区医院住能看好,毕竟你那个城市是日本鬼子时期建立起来的,什么都比这边先进,城市生活水平也高,那些管不住嘴的干部得是糖尿病的多了去了,医生也有经验。但是老长怕我们长大她走了,就是要隐瞒了不告诉我们。”
林石显然被揭到痛处,就开始转移话题。
“你是好妻子?还是好儿媳?还是好母亲?哪一样你做到了?”
“这些我都不是,但是我好好照顾了养我的人。”
“你是个没半点良知的人,我不想给你这样的人纠缠。”林石说。
“怎么才能让你相信老长是个孬种?你中毒真深。你去当兵走的时候娘因为担心你被打死在战场上一度自言自语,在旷野里嚎哭,我看着她出了异常,心惊胆战又手足无措。小芬说我该给她买个收音机让她听分散注意力。那时候老长家的亲人就看出她的异常,从那时候她就开始心脏不舒服,再加上东边大浪家的人粪就晒在门前,老长憋气不吭,娘气得胸口疼,一度认为是心脏病,老是往医院跑。她头晕,心慌,双手双腿发抖,老长说她是疑心病,我能给她拧过来就好了。其实这些都是低血糖发作的时候的症状,代表她的肝糖原输出有问题了。娘早期血糖高,在我们小学的时候她的血糖可能就高了,是老家的那个医院检验科的姐姐说的。因为她光存钱一直没有吃药,现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肯定加重了,心情也影响血糖代谢呀!后来我上高一的时候她去医院住院,被医生说是冠心病,结果那个医生个庸医,我们白搭了钱,也没看透症,再去医院就被他吵得要死要活的。”
其实初中你刚去当兵就已经有神经症状了,她总是腿疼,眼珠子眼眶子疼。后来有两个南方的女蛮子在乡村溜达,说能从人的眼睛里赶出来虫子,条件是五块钱清零。我看到有个女的拿两根筷子,放在眼皮上,变戏法似的就赶出来白色的虫卵,形状特别像绿豆里那种叫“小罐子”的虫卵,还一股节一股节的,微微地弯着身子,像是沉睡的某种昆虫的蛹,用手一挤还发出“啪”的脆响。我问蛮子为什么不动,她说是还没孵化呢,孵化了就先吃人的眼珠子。女蛮子说这个虫子不清零会吃完人的大脑,还会高血压等各种疾病。我们半信半疑,又换个小孩试试,说没有。她要五块钱就给去根,娘不舍得,她们走后娘很后悔,说该给她们五块钱,再去寻找已经找不到了。从此娘就说她身上有虫子拱。”
“娘肯定很痛苦,从我上高一就有虫爬蚁走感,所有的人都认为她是精神病,不光不给她看,老长还阻止我们给她看,硬说她是疑心病,拧过来就好了。所谓拧就是阻止她看病,那时候人穷,这病少,医生也没经验,她偷偷去医院了医生也找不到原因,一来二去烦了,老长每次知道她去医院了就暴跳如雷,吵得她晕头转向,还哄着我吵她。奇怪,我是她生的,却帮着老长说话。
“我可怜的母亲,出生在一个卑贱的家庭,从那个淫荡的父亲身上没有得到任何的关爱,及至成年遇到的都是渣男,一个个都是索命鬼。冒着生命危险生下孩子却是给仇人解决问题,人世间还有比这再不公平的事情吗?”
“顺便告诉你,她在怀我们的的时候可能就糖代谢有问题了,你查查妊娠糖尿病,你说过老家的那个舅老爷家的儿子早就上胰岛素了。娘不是怀我们的时候糖代谢有问题就是生下我们的时候有问题了。而且怀双胞胎需要更多地激素支持,两个胎儿比一个胎儿需要更多的胰岛素来维持。她说为了多让你吃点奶她都是喝红糖吃鸡蛋疙瘩汤,现在医学证明糖是万恶之源。”
“这两年就因为你不去我回去多少趟你知道吗?你的良心怎么不知道过得去?我怕他心里难受,看他那样孤单也心里过意不去每个节日都回去。你拍拍良心。”林石道。
“人家说的不要跟站在不同立场上的人争论,我现在算是知道了。你怎么不说过去的二十年你一年只在年三十去你丈母娘家过春节才经过此地短暂停留陪他几个小时,下午就放个鞭炮走了,你连过年给娘上坟烧纸的事都是我替你完成的,那时候你的良心哪里去了?你翻过了想想如果不是那二十年我替你报答他,你每年都要像今年这样来回跑。你该拍拍你的良心才对,不要让那个道婆言中了。”
“你确实该好好孝敬他,你就是借着他摆脱你娘。你看看到最后他能给你多少家业、那都是内定给他侄子的。你这样吃里扒外该让娘多给你找几个爹,你好继承人家。”
“你和我虽然是同生根,但是至始至终都不是一个立场。娘受得再狠你都不心疼,不作为,但是你可以理所当然地拿走她全部的积蓄不管她 ,因为她走投无路的时候做错事不原谅她;你那个色鬼爹嫖再多的妓女你还认为那是你爹,是你的根。从小的时候你就认为她低端,不配生你,,我也低端,不配跟你有血缘关系,甚至有时候感觉你跟大丽二丽是一个妈妈生的。说过母系这边的人都不好,什么明,秀、梅这些人在你眼里就是狗屎,就差当面说我不好了,但是你老婆在我面前放肆地攻击母系这边的人,就差直接说我不好了。我离婚她看笑话,说风凉话。够了,既然如此,现在不合格的爹娘都已经不在了,就让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分道扬镳吧。”
“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个了断,老长死我都不通知你。”
“有你这样的亲人都让我脸红。拿了他的钱不孝敬他,还两次不让他进门。”
“我说不给他了吗?那些钱带血,我还怕脏了我的手。他为了不把钱交给娘故意隐瞒她的病害死她,说不定还得意她死了他才能留住这些钱。其实还有一大部分都给他侄子了,他精得很,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各个亲人家都有他的钱。我告诉他他不适合我妈,让他侄子来拿钱,我只要我妈的骨灰。”
“你好自为之。骨灰!你摸摸我杀你全家。你一个丫头片子,一个泼出去的水,有什么资格管娘家的事情。这几年我就警告你不要打骨灰的主意了。”
“你厉害,我早都说过林家人都是拿自己开刀,从爷爷辈开始就这样。爷爷先把姑奶奶嫁给国民党军官捞好处,共产党来了又因为姑奶奶影响他名声往死里打她;你那个死爹因为四叔说他是败家子投胎跟四叔绝交;自己找个妓女抛妇弃子给坑了个精光就反过来怨恨娘在姑父面前揭露真相让她死。”
“不奇怪,遗传,除了我和娘,你还能欺负谁呢!”
“你厉害!一个真正的傻屌,正中骗子的圈套。娘活着的时候他就说娘得不了好。小时候你打我娘拉不开,让他拉,他就抱着膀幸灾乐祸地走了。现在巴不得我们来个血拼两败俱伤,最好都死了,什么东西都是他侄子的呢!”
“他是隐藏最深的人,我看到他跟机关枪似的嘟嘟以为他神志出了问题,就说既然什么东西都给他侄子了,我就把娘的骨灰拿走吧,反正他下辈子重新投胎,肯定要娶黄花大姑娘。他立马驴劲就上来了,眼瞪得老大,高声说不行,态度极其强硬果断。如果这股子驴劲用在给妈看病上肯定能看好。可惜,他的劲都用在阻止她看病和千方百计阻止我们给她看病上了。从头到尾他就没说过一次你们去给你妈看看去,那个小芬只有十三岁,如果他们家人不说娘的事怎么知道说让我买个收音机给她听分散她的注意力。”
“就像我男人说的,他为什么要跟我们一心?为什么要给她看病,?就为了让我们生活的更好?为了让我们翅膀硬了从这里跑走过上好日子吗?他什么时候想让我们过上好日子过?不让给娘看病娘死了东西好给他的亲人,娘跟他埋在一起,下辈子他不用再打光棍了。”“他要死的,死的不会跑,还能把我们拴在这里,世世代代不能离开,世世代代过任由人欺负的日子。”
“说的话句句疯癫,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林石回到。
葵看到他这么说,肺都气炸了。
“你真是天下最孝顺的人,你对你娘的名声早就在外了。她活着你孝顺没有?”
“你认贼作父,人家花最少的成本赚取最大的利益,你是不是还等着继承他的宅基地和土地?那是给人家侄子的,你空忙活一场,还赔进去你娘。你娘每一个轮回都会转悠到这个冷酷无情的骗子这里来,最后被折磨得疯疯癫癫,活活受死。你在每一个轮回里都会像这一世一样弱小,无能为力。他每一个轮回都给当你的后爹,不会保护你,不会给你留下任何家业,也不会给你留下一块立锥之地,整天为了一点小事嗷嗷叫,遇到事情就装作无能为力躲得远远的。”
“你对咱亲爹就这样,一点不孝顺,现在又这样,没良心。”
“我就是这样,谁让他去找妓女,谁让他残害我的母亲,上学给我钱还阻拦我给她看病。此生最大的成功是让母亲得着安稳的生活,最大的失败就是没能孝敬她。你那个死爹就是一摊子狗屎,让他在以后的轮回里都是光棍。”
“我就是不孝敬他,小时候他不疼我,打我,拐带着他娘奴役我,兄弟姐妹们都欺负我,给我点上学的钱刚上班就想法要回去,这些钱都让他填了那个妓女。他无情我无义。”
“如果不是我拦着他早就把他给你的钱要回了。”
“他没那个种。”
“我说了,要钱可以,把当年帮他离婚的人都叫来,大家说道说道,公开他跟妓女的姘居关系,看他丢人不丢人。他说不要了。呵呵,他没脸见人,到这份上了还吹大牛说他过得好。是的,本来能过好的,好好地工作丢了不要,好好的老婆孩子不要,找个妓女赔得精光。”
“娘都是给他气得。跟他多少年没孩子,穷得要死。餐风露宿,食不果腹,还挨他的打,有钱了就找个妓女,为了离婚往死里逼她。他也太不把她当回事了,也太不把我当回事了。我怎么他了就?总是说要把我给娘,不疼我,看我好欺负?你个王八蛋,你们林家就看我们娘两个好欺负吗?你小时候都骑在我身上打,现在你敢动我一根手指我都报警抓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王八蛋。”
葵越说越激动,索性大骂起来。
“不就是你爹死你没赚到钱吗?不就是你跑了几趟吗?我早就知道我不去反应最强烈的是你。怎么不问问为什么不让他进门?”
“他要把他的东西都给他侄子,还说我们不是林家的孩子,就是说你娘是妓女,你是个野种。说这些无非就是耍我,让我没有底气,不要跟他的那些杂种亲人争东西。”
“这些年我一说娘在他那里受气,他就说娘到他家之前受过很多的惊吓。老王八蛋!人家二婚的人多着呢!命苦的女人多着呢!如果二婚能够过好,完全可以治愈原来的伤痛,重新开始生活。但是他就是个混子!就因为娘没有给他生孩子,他绝种了,能混一天就混一天,他哥告诉他自己过好就行了,不要多管闲事。就不跟我们一心,故意说盖三间破屋花四百块钱。娘因为这几次要和他离婚,要知道那时候鸭蛋才2分钱 一个,什么时候才能还起这些钱。整天嗷嗷叫,总是一副亏、受伤害的样子。”
“他就不想着这辈子对我们好下辈子我们投胎到他家给他当儿女。”
“一个四十五岁的老光棍,几十年的精力都奉献给他的亲人,看到靠不住了把我们骗过去想找我们养老,不该好好对我们吗?我们去的时候都九岁了,能几年我们就长大了?他是怎么对我们的?”
“在他眼里娘就像个犯过错误的妓女,我们在他口中是她生的野种,还在城里生了一个。你知道那个孩子的,那个在她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不知道遇到了怎样的一段错误的感情给人留下的话柄,长坑村的人也知道那个孩子。因为内心的伤痛,我们从来不跟她提及,她也从来都不说。我去找过那个孩子的父亲,他说他已经有六个孩子,无力再承担三个孩子,母亲非要带上我们才跟他结婚,于是他们就分手了。”
“你一直认为她就是耻辱,在姓林的面前总是感到她丢人,我也是你的耻辱,只有在能体现我们的价值的时候才要求我们出现。你做的都是表面的惠而不费的事情,力我出了,好你落了,都是实惠。在给娘看病的最艰难的日子里你不能去照顾你的娘,但是你能去看你的姨,就因为你不要出钱 出力,只要看看就好,能落了好人。更确切地说是你们都是一路人,都不能孝敬自己的娘,她的娘还需要我照顾,只要停下来就会死,我拖着个小小的孩子,风雨无阻地去给她送吃的,只为了让她能多活两年,逃避跟那个自私、愚蠢、暴虐的姥爷在下一个轮回里成为一家人的命运,最后的日子姥姥念叨她都糊涂到喊她娘了。那个堂妹生病你鞍前马后地照顾,在我生病的日子你忙,忙得很,不能去看我,导致那个改变我命运的人错换了我的化验单造成误诊,一个小病迁延不愈, 吃激素血糖都高了。”
“够了,该死的都死了,到此为止,我们的缘分早就到头了。至于娘的骨灰,我要拿走,不能让你决定,因为什么都会被你换成既得利益。”
“娘糊涂,不该要你。我奉劝天下女人,除非有足够的财力、物力和人力,否则千万不要在离婚的时候要男孩,我知道离婚要男孩的就没几个过好的,天灾人祸。你就当你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就行,忘了她吧,让她下辈子投胎后找个好的归宿吧,不然她会比这辈子还惨。这辈子起码还有我,下辈子已经没有我了。因为我已经把我的遗体捐赠给医学研究会,将来肯定会居住在一个叫‘墙’的地方,不会跟她出现在同一个时空了。如果她还生活在这个骗子这里,得不到安全,关爱,她还会疯,会认知障碍,你还会用拳头驱赶他,而她只有曝死街头,无人问津了。
“你真没良心!如果你在我面前我一定扇你100个嘴巴子!”
“你都没种去扇于妓女,那才是你们林家人该扇的人。你们林家的人没种,拳头都只能对付我们这些无名小卒,这些弱小。不要忘了,我也姓林,我的血液当中也流淌着那个触碑而死的战将的血液,谁要是要害我的母亲,他就是我的死仇。”
“你还记得小时候你打我从没打赢过吗?你那个死奶奶挑唆你骑在我身上打我,我被你打得鼻青脸肿,爬起身就往你长疮的肚脐眼上猛戳了一下,你一下子就疼得昏了过去。娘也没少挨你的打,娘省吃俭用为了给你存钱娶媳妇,明知道有病都不吃药,撑不下去了去找你你就用拳头驱赶,老长千方百计阻止她看病,看着她活活受死,这跟千刀万剐有什么区别?跟碎尸千块有什么区别?还不如那样死来得痛快。”
“你们都是混蛋,下辈子让你跟老长是父子,他还当你后爹,还拿你当野种耍,能不干的都不给你干,能不承担的责任都不承担,不给你宅子地,不给你存钱盖屋,挣了钱都给他亲人,我的娘就不跟他玩了。我们要走了。”
“你要是敢把骨灰拿走,我一定让你家破人亡。”林石发狠了。“你拿一百万我都不跟你和解,你算个什么东西。我有的是钱和力量来制服你,我有自己的律师团队,绝对把你搞得生不如死。”
“呵呵!你厉害呀,牛B。当年如果你这股子驴劲用在给娘看病上一定看好了,可惜你听老长的话,一点耐心没有。你认为上辈子老长是你亲爹还是老长能撇下家业给你?你有钱把他接走当你亲爹养不就得了?他总是说她是疑心病拧过来就好了害死她 ,总是说她不凭良心得不了好。果然跟了他贻害无穷。”
“看谁搞谁生不如死,谁把娘的钱哄走就对她不管不问还拳打脚踢,顺便把姓林的一窝子贪污犯也揪出来晒晒。一窝子王八蛋,给妓女安排工作,林木匠有老婆有孩子为什么要给妓女小三安排工作,活活拆散我的家。有把柄抓在妓女手中,控制不住了,就把老色鬼的重担子推到我们头上,一心想让娘死了好孝敬他。你那个死王八蛋爹三年就给我要走了6000块,总共花在我身上也就一万多,这些钱都去填妓女。你这个王八蛋都是做面上的事情,给我和母亲也耍面子上的功夫。不让老长那个骗子进门是因为感觉这些年被他耍了,当憨瓜耍了。说娘做了多少错事姥爷才不让进门的,说姥爷正直,他会不知道那个自私鬼姥爷养了一辈子情人?他会不知道姥爷没人坑专门坑闺女?他说起娘的妇科感染都极具侮辱性,那是血糖高引起的感染,在他口中仿佛做了坏事似的。。”
“让我来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相恨相杀。从娘发现被他骗之后就竭力要离开,他则动用各种力量阻止她离开。”
“她曾想回去找另外一个跟老长同时期相亲的男人,这个人也是地主,成分高没成家。当初因为他没有屋就没去他家。先是他答应让我们去,但是那个人后来说娘为了一个屋就跟了老长不跟他,现在不能过了又想起他,不愿意了。关键老长的这三间屋欠了他的亲人很多钱,我们给他还了两年才还清。请问他什么都不干怎么欠的钱?四十多岁了没有一点积蓄还欠了很多外债哪个女人愿意给他生孩子?是个好人为什么不早说,骗家来了再说。”
“娘曾想到城里来卖菜,他故意说有个女的带着丈母娘卖菜,卖不够房租作了了很多的难,其实是假的但娘退缩了。”
“他并不希望我们离开,因为我们是横亘他和他的亲人之间的一个障碍,有我们他就不需要悉数把他的财务交给他的那些亲人。相比之下我们弱小,听话,如果不行他的亲人会替他出面摆平我们。一个不死心的人,不省心的人。他就是个混子,怎么才能让他的心理平衡?再说他能挣多少钱?又不是大富大贵,干嘛这样倒腾连累我们。”
“娘想拼命存钱想离开这里,医生让吃药也不吃,结果钱给你连边的沾不上。他给你煽风点火说她没病都是疑心病,把她放弃。到我工作有钱给她看病的时候她的尿蛋白都两个加号了。”
“这一切本来可以不发生,即使不是亲爹,即使她不疼他,为了我们,他也该告知。他过得是我们的日子,我们待他不薄,从来都是顺从他。从小到大,我们看着那张貌似正直善良的脸就以为他是个好人,就一百分的相信他。”
“后来娘在病痛中接受了命运,不走了,他却起了杀心。他要她死!只有她死了,东西才都是他侄子的,她跟他合葬,我们还孝敬他,供奉他。确实,他已经不需要她,她病了,是个负担,不能把钱都浪费在一个病人身上。母亲死后他确实过上了好日子,没人喝他的血了,挣的钱想给谁给谁,谁会说好听的给谁。各个亲人家都有他的钱。”
“这些都是我设了计套出来的。”
为了不产生歧义,不颠倒次序,我把谈话的内容录下来给你看:倒数第二次吃饭时,他说:“你妈得做多少错事你姥爷才会不照顾她。我觉得你姥爷是个正直的人。她也没少作难,没钱还去住旅社。”
我知道娘刚来他家的时侯丢了100块钱磕头礼,那时候钱值钱,被他吵得哭了几次,硬说她瞒下了。这次他还故作委婉地说是肯定住旅社欠钱还钱了。
他顿了顿说西边你爸跟那个女的有孩子吗?我说没有。还没等我说那个女的是个骗子,他又老有没钱,人家才不会给他生,他张嘴就说你们两个也不姓林。这可是弥天大谎。娘以前经常跟我说她跟爹去一个省会城市的大医院去治疗不孕症,两个人同时吃药就有了我们。他接着编说他老表就跟老林一个镇的,他老表知道老林,还说他就是那种跟人过不长的人。然后说她经常洗着(拉长音),指妇科病。他没说那个孩子,但是说起我们用了“也”,就是说他知道那个孩子的存在。一个母亲终生的痛和污点。
因为这个污点她永远都是抬不起头的,在任何人面前她——一个婚姻的受害者,一个弃妇却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人,不被世人原谅,甚至不被自己的儿女原谅。直到我也失去了自己的贞洁,我才知道女人在这个世界就是待宰的羔羊,更确切地说是俎上肉,谁都想挖一刀。
他说起一个四川拐来的少女被一个老头强奸后不堪其辱上吊自杀的时候的表情一点不像个好人:他骂骂咧咧地说给她吃,给她喝,跟她睡个都不愿意。老头子看到她死了就连夜挖坑埋了,气得连个布丝丝都没穿,就那样赤条条的跟埋死狗似的骨碌到坑里,后来有人报警才害怕重新挖出来给买了衣服和芦苇席子卷了埋上。
他压根就没看起母亲,,他的目标是我们,他始终保持他是好人的人设,却被编的瞎话出卖。
我小心地问他知道他有糖尿病吗?他激动的说有,医生让吃杂面她没吃,让忌嘴没忌嘴,那时候我们还小,说有一点高,还不是糖尿病,要是不注意就是糖尿病了。我问他为什么不看,他说我上学没钱。他说话的时候就像在说一个完全跟他无关的事情一个淡定,总之不是在说跟他的命运休戚相关人的事情。我再问他为什么给她看病的时候他不说,他又说他不知道。
“如果不是刻意隐瞒,娘去他姐家那个教授所在的军区医院看病的时候为什么没查出来什么病?大医院开单必查的一项就是血糖,我就不相信那个牙科的教授他开单子不查血糖,他看到单子就不检查他的妗子哪一项有问题。过年我见他的时候他说娘精神不正常,魔道,各种嫌弃,有用的信息没有说一句。那次娘问我她哈气有烂苹果味道没有,说明她知道酮症酸中毒,但是认知障碍,不知道糖尿病的危害有多严重。你查查糖尿病的神经损害是不是虫爬蚁走感。”
我是从那个男人把他老婆剁碎了冲走才怀疑他的。其实以前我一直怀疑我每次从外面回来在家住两天就看出他希望我走。那时候我也不想回到他这里,都是娘让来的,那时候早就不花他的钱,还偷给他钱。我来到他就跟机关枪似的嘟嘟个不停,说娘到处看病,不过日子,疑神疑鬼,绝口不提给她看病的事。奇怪我就被他洗脑,听他的。我走的时候他的神情很让人疑惑,看着我离开就一幅松口气的样子。
倒数第二次我告诉他我们一定是林家的孩子,爷爷看你很重,因为你是长子长孙,老林供我上学,假期很疼我,跟他在一起我感到很安心,就像一个阔别多年的动物重新回到老屋一样安全,舒服。
我告诉他如果让他供我上学他肯定不甘心,会说没这个能力。但是老林能,他是亲爹,他拾破烂都得供我,上学没短过我的钱花。如果不是他要我妈死,不让问她的事,我会很孝敬很。她去学校找过我几次,穿着破烂的衣服,失魂落魄,蓬头垢后,老林告诉问我不要理她,我就洗了脑一样尽力逃避她。逃不开了看的她那个样子就心如刀绞一样:我的母亲,现在疯癫地就像一个完全的疯子。我无奈,伤心,生不如死,这种体验严重影响我内心的成长。别人都是高高兴兴地上大学,我却反而因为抑郁差点死去。他侄子媳妇光腚往平房上爬的时候立刻被送去精神病院治疗好了,而他的老婆,我的母亲因为没给他生孩子,却被千方百计阻拦不去治疗,教唆着跟她拧。没有亲缘关系,所以不怕伤害,不怕耽误病情,只可着嗓子吵,这是他的专长,而且他每次吵架都是完胜,他能从中得到快感,那声音大得听几个庄子。”
”只有当一个人恨另一个人才会咒她得不了好,才会看着她受苦取乐,才不怕伤害到她的儿女。即使他不是主观上的故意拖延,这种行为都是不可原谅的。”
“早在初中的时候娘说她头晕告诉老长的姐姐要娶找她儿子看病,她就说给你看好你给你儿子去看孩子了。”铜墙铁壁早就建筑好了,我们在陷阱中不自知。
你知道吗?总是跟人拧劲到最后想不拧劲都不可能了,你已经形成一个拧劲思维。后来娘确实思维混乱。她说这个病遗传。这个病是指糖尿病,我理解成虫。说人人都得,确实现在十个人有六个危险的还有一个已经是了。那时候娘已经不能清楚地表达她的意思了。
她 一个小病,就因为神志不清,不能很好地管理自己的情绪和饮食。她怎么能保持心理正常呢?还没有从第一段婚姻的迫害中走出来,又踏进第二段可怕的婚姻,遭受非人的折磨。如果第一段婚姻是狼窝,老林在她年轻的时候一度和疼爱她,那么老长这里就是虎口了。”
“从我们来到每几天就露出了真正的面目,他的哥哥们就开始几天逼走我们的行动了。他的东西都是他的亲人的,他隶属于他们,无论是心理上还是身体上。”
“他似乎和享受这种游走在两个集团之间的生活,看着我们被倾轧,被污辱,而无动于衷,这对他毫发无损,还多了很多看热闹的乐趣。”
“他可以轻易地骗女人过了,不满意再赶走,对他来说只是多了一次经历,而我们则要承受更多舆论的压力。我们的母亲会被说找了几个头,更加让人看不起,这也许就是母亲没有走的原因。
“他死不承认说盖屋欠钱的事情,本来是知道老林给了母亲一笔一次性赔偿,他要从我们身上赚钱才说的。因为母亲不在了,死无对证,他坚决不承认;始终瞒钱。我结婚想做家具他不让动院子里的桐树,也没钱给我,地里的麦子不给我一粒。现在他不想种地想给他的亲人种,我要我们的地,坚决不给,提都不让提,还编造种地赔钱的谎话。宅子地也是他侄子的,刚毕业的时候他那个本来要成为他的老婆却改弦更张成为他嫂子的老女人打招呼我不能再这里招赘。”
他默许别人欺负我们,他不会保护跟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孩子。他养我们是为了他老了我们能养他。在他的认知力他做得已经够了,但是仅仅给一口吃的是远远不够的,我们需要爱,需要安全,需要跟普天之下正常家庭里的孩子一样的生活环境,而不是总是生活在你死我活的争吵的环境中,不是需要一个人总是以高高在上的恩人的态度去勒索。他和母亲谁都不爱谁,只是为了生活才不得不捆绑在一起。从来不怕伤害对方,每一次争吵都是他胜出,他确实光棍一条,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甚至能从别人辱骂我们当中获得快感。”
“也许他曾经感到跟我们生活的无情,希望大浪的恶娘能赶走我们。”至始至终家里就那三间屋,两个人都不建设这个家,也不扯电灯,好像随时准备散伙似的,连个厕所都不建,我回到家那么大的闺女没地方去解手,只能到人家男人的厕所,怕碰到人都心惊胆战的。每一个阴天下雨的时候他不干活,就会在家相互找事,抱怨我们喝他的血,住他的屋,娘就说他是骗子把我们骗来,两人开始对骂,到最后他会捎上我,母亲不得不气歪了脸住嘴。你的女儿你舍得让她生活在这样的环境当中吗?
“后来我去上学的时候回到家看到他对母亲的态度极其恶劣,从说话到做事都不是一家人的态度,但是我在的时候他还是装好人。你没看出来他在你面前装吗?”
“我说他跟精神病有缘,来一个精神病走了,再来一个不是精神病到这里就被折磨成精神病了,他就是为制造精神病而生的。他的东西要跟他的亲人分享,我们无根无蒂,挨骂受气他都不保护他不得罪任何人,这是一家人吗?”
“我告诉他死是生的另一种状态,死了再投胎他能娶个黄花大闺女,他坚决不同意放手。他就这样,折腾,纠结,得拉个垫背的才行。”
“我也想他的好,至少我们没去要饭,至少他不是流氓,至少后来娘到处看病回来还有个去处,至少到目前为止他在主观上没有累赘我们。他就那样小心翼翼的活着,谁都不敢得罪。我经常想如果他告诉我们娘有糖尿病,我就不结婚守着他们过,或者等条件好了再结婚,我们三个肯定能把日子过好,到时候真的结婚绝对不会找原来那家人那样的,肯定是自身档次提高后找个相等档次的。”
“但是他却始终是另外一个利益集团的同谋,他从来没信任过我们,总是一副受骗者的样子,我总是要小心地说话,不要让他觉得他的权威受到挑战,他要求‘以顺为孝’一不注意说错话他就目露凶光。我相信那是他本来的样子。”
“他受的伤害都是来自他的亲人,从他的未婚妻变成他的嫂子的那个女人给他的伤害最多,他们总是对他巧取豪夺,他却把这些都算在我们头上,付出一点点就亏得要死。吵娘的时候都嚎几个庄子,吓得我直哆嗦。我就不明白姥娘为什么就被他的外表蒙骗非要娘在那里活受,为此我一度恨她多年不上门,后来看不照顾她她会死,只能不停地照顾,最后果然一次疏忽她死了。也许在姥娘的认知力天下男人都一样他算是好的了。 “天下男人都一样,凑活着过吧。”
”从母亲去世后他一次都不去看姥娘姥爷,他说那是我们的责任,那就不要霸住娘的骨灰,姥姥养大的闺女凭什么跟他合葬?该报答已经报答他不少了,还要多少?”
“你发现没有,在承担灾难方面他是缺席的,娘看病他不能告诉我们她血糖高,也不能出钱出力,他后来确实一分钱不出,总之他要把他保护的好好的,不为任何事伤脑筋。这些伤脑筋的事情都让我们摊上了。”
“上大二那年的秋季,娘给我写信让我回去,我胆战心惊地看到信皮儿上密密麻麻地写着很多‘我不能活了,你赶快回来一趟。’我当时正在阶梯教室上大课,那封信被从长条桌的这头传看到那头,弄得我很没面子。”
“看到这封信我急得当时就冲出教室直奔火车站。我坐五点半的车回去,七点半下车的时候天就黑了。我不敢叫车送我回家,怕遇到坏人,就自己摸黑穿过田地往西北方向赶。”
“我穿过狭窄的田间小路,听着秋风吹着田野里的玉米秸秆发出的‘沙沙’声,我相信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因为恐惧是竖着的。我惧怕站立的东西,怕林立的玉米杆当中会钻出一个人来,那一定能把我吓死。我一边尽量蹑手蹑脚地走,一边支起耳朵尽力倾听后面有没有尾随的脚步声,还好没有,只能听到我的呼吸声。”
“终于我来到一片旷野,脚下疏松的泥土提示我到了麦田。城里的光把东南方向的夜空照得有点发白,旷野里突然出现了很多微微隆起的土堆和高大的柳树,这是白天我没有注意的情景。也许是因为害怕声响,我脱下我的皮鞋,赤脚往西北方向赶去。当我达到马庄东边的那个七里岔的时候,突然看到地上有一堆堆红红的火光。秋风中有黑色的蝴蝶飞起又落下,我才想起那天是鬼节,活着的人这天都要在这个岔道口给流浪的鬼魂送钱花。”
“我怕,但是我不敢不走,我听姥姥说过她们年轻时候要饭晚上睡在乱坟岗被鸡橛子往嘴里塞土的事情。但是不走肯定更不行,天越来越晚,而且非常冷。我就大着胆子往前走,到达十字路口的时候看到那些火堆被围成一个圆形,火堆的周围有影影绰绰的什么东西在走动,还听到低低的耳语声,感到他们在交谈,就加快了脚步,有几次都跳进了土坑里,踉跄几次差点摔倒,姥姥说那是鬼想把人绊倒然后救一拥而上往嘴里塞土,直至噎死。”
“再往前走好像到了一个集市,声音越来越大。我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路,就害怕地大哭起来,边哭边说我去回家看妈妈,她快要死了。奇怪的是我突然看到往西的路,非常亮,非常白。”
“我到家都八点多了,他们都不相信我回来了。
这次我看到她濒死的样子。据他说她因为怀疑身上有虫子就吃了半瓶甲硝唑,还泡水洗的。她看说明书上这种药能治疗滴虫,就以为可以杀死她身上的虫子。多年来她一直深受妇科感染和尿路感染的困扰,因为不能控制血糖,也因为不能按照医嘱足量足疗程的治疗,总是迁延不愈,带了很多的痛苦就以为是虫子。”
“甲硝唑能引起神经损害,引起灼热感,加重神经症状。我不知道她吃了多少,只看到她不停地呕吐,大口大口的都是水。她衰弱得扶着墙,说让我去姥姥家拿给我留的四百块钱,这是最后一面,以后不要来了,以后放假就直接去亲爹那里,那里才是家。
她肯定非常难受才这么说的。”
老长就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他没有任何悲伤,也不着急,好像发生的事情跟他没有任何的关系。我哭着去姥姥家,姥姥看我以为我是来报丧的唉声叹气的乖呀儿呀的哭起来。也许此刻她后悔让娘硬着头皮在那里过了。
一个小时后我从姥姥家回来,娘就歪在门东旁的玉米秸秆上睡着了。老长看到我开始‘嘟嘟’说她离不了药,难受就去村医院挂水,医生说挂了没用也得挂,钱都这样被她败坏了。她就这样,意思是就这样,不用管她。
我从来没有看到过一个人面对另外一个人的死亡会这么的淡定,除非于自己无关,或者有仇。但是老长能做到。
村上的一个大爷听到我来就去看看,他大声豪气地告诉人家娘晚上喝酒尿了裤子。事情是这样的,娘无意当中发现喝酒能睡着觉,就没有虫子拱的那种感觉了,于是她就喝酒。老长的姑姑死了,她去哭丧,用瓶子装了很多桌上的酒回来喝。喝酒能引起暂时性是血糖不高,又有麻痹的作用。你可以设想一大群团的密不透风的人密谋把这个女人害死,现在这个女人又一步步往这个既定的目标发展,那该是怎样的一种情景。
他们会非常高兴地议论她的前男人怎么不管她,她的儿女也抛弃她,她是多么悲哀、可怜的一个人 。甚至他得意地说你闺女儿子怎么不给你看病,等我有病了,我侄子们拉起来我就去医院了。娘的脸都气歪了。
其实早在我们到长坑村的时候我就被逐渐洗脑了,他什么都对,他是权威的,不容置疑的,他贬低母亲,让她在我们面前没有任何威信。她也魔道,总是揪住什么不放,让我们厌烦。
因此他说她总是这样以后,我就那样走了。那个下午我什么都没做,把她叫醒我道个别就走了。我肯定是又认知障碍了。或者我的头脑中被他植入了某种东西,让我也和他一样无情无义,置母亲的生死于不顾。
我相信老长肯定特别希望这一切早点结束:这个女人没有给他生养,也不跟他一张床睡觉,甚至曾经一度想着离开,现在这一切都要结束了。
我相信换了另外一个男人,有一点情谊,有一点人心,就是个牲口这样子难受他也会带着她去看看,但是他没有。但是这种蹊跷的场景深深地印在我的脑子里,我不禁感叹他怎么这么希望我走?怎么从来不说让我给她看看病。甚至村里那个最老实的奶奶都看不下去了,让她的儿子开三轮带着我和娘到一个中医那里去看看,我还给了他10块钱邮费。
我一路哭,一路抱怨亲爹为什么不能给她看病?难道她当年娇艳的青春不曾照亮他晦暗的人生?美丽的面庞不曾让他着迷?艰苦的日子不曾跟他相濡以沫?今天她落得这个地步难道不是拜他所赐,他就没有一点点愧疚?区区一个妓女就让他推翻从前建立的一切,就是为了我们也该为她做点什么。
我浑浑噩噩地上了火车,走到中站车站的时候我在地下通道看到一个脸匍匐在地的人,穿着黄色的衣服,像是死了。我走过去看到他大概十几岁的样子,用手摸摸已经没有体温。我惆怅地边走边看,一转眼他却没了踪影。
我在候车室里遇到一个和尚,他要到东海去讲道。从来没见过这么超凡脱俗的人,这大概就是僧人应该有的样子,安详、端庄,温文尔雅,目不斜视。也许在他的世界里才能找到我要的生活。
我应该跟他走的,我相信那个世界更适合我。他却说我有未尽的使命,时候还不到。
疫情开始后我在家喂了几个兔子,这些兔子让我想起我们在长坑村的情景,有时候恍惚间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的日子。我想起初中的时候娘解过手后让我看看蚂蚁去不去喝,想起老长挖苦她有糖尿病,胖得跟猪似的。想起他大声豪气的跟娘吵架,想起东边大浪的娘和爹想方设法要占有这块宅基地就侮辱我们。我们过得是法西斯高压下的恐怖生活,一个不小心就要被人骂。而老长却以没有骂他一声不吭。
说实话,他这个人确实勤劳,但是勤劳还是远远不够的,这就是他嫂子宁愿跟比他大十岁的哥都不跟他的原因。人除了物质生活还有精神生活。从到他家,就是看到他寸步不让地跟娘吵架,整天就是我们喝他的血了。他的那少得可怜的钱需要我们付出精神上的沉重代价去换取。他没有想过这一世我们好了他才能好,下一世我们才能和他做亲人。他真正需要的是一个黄花大闺女给他生个真正属于他的孩子,而不是我们这些油瓶。他跟我们没有快乐,他付出一点都亏。我亲耳听到母亲哄他的时候他说是骗他,喝完他的血就走了,不哄他一说他就骂我们没良心,反正是各种不好。他内心的伤痛也只有他自己的孩子才能治愈。我相信如果娘跟他生个孩子肯定不是现在的结果,不像现在这样患得患失,三心二意,听信别人的话。
他生怕娘看好病走了,我们刚刚从精神病院出来他就紧跟着要带娘回去,娘此时吃着二甲和精神病的药状态很好,怕连累我,怕我刚刚结婚就给她看病才硬要离开,我才决定送到你那里去的。但是你老婆即使一句话不说已经不怒自威,娘怕她,就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