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俐的《兰心大剧院》，就像江浙沪的梅雨季节一样黏腻

憋了很久还是打算聊聊《兰心大剧院》

毕竟看完5天了，巩俐的神情和上海的雨夜还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

怎么说，娄烨还是那个娄烨

晃动镜头，眩晕感，非同寻常的叙事

一样不落

所以有很多人表示观影体验差

因为晃动的镜头、散乱的叙事、不来电的演员和拧巴的人设

的确，这次的叙事方式对观众非常不友好

乍看仿佛散乱的拼图，在大雨的冲刷下更显得七零八落

再加上毫无交代的转场，戏中戏的演绎

观影门槛不可谓不高

票圈就有差点看睡着的朋友

所以，豆瓣评分从刚上映的7.6降到7.4

正常

连购票网站的评分也几乎和豆瓣持平

也正常

娄烨本就不是大众所喜爱的那个调子

甚至，原本让人期待的巩俐和赵又廷

也没有擦出火花

不得不说，赵又廷和巩俐对戏，太嫩了

靠得再近，眼神不来电，说服不了观众他们是真爱

反倒是白玫去她家的时候

有一种暗流涌动的妙意

咳咳，如果有段船戏倒也挺合情合理的哈

加上于堇的多重身份和特工的角色设定

巩俐很多时候都表情克制，带一丝苦闷

用“大姨妈综合征”上身来形容倒也挺贴切

不过，喜欢的人也相当喜欢

娄式氤氲感总是让人记忆深刻

手摇镜头虽然眩晕但有着粗粝的真实感

撩人于无形

还有黑白画面的加持，画面明暗对比度很低

融在大雨的环境里，给人一种“烟笼寒水月笼沙”的迷离感

娄烨提过，他特意让细节模糊，以加大故事的不确定性和偶然性

也要求演员素颜出镜，让真实感更加突出

另外，叙事的暧昧不清让人仿佛看懂了又没看懂

刚看完只能大概知道于堇是间谍

通过催眠术从日本军官古谷三郎口中获得情报

但看完后渐渐复盘故事

会发现有许多让人突然惊艳的埋点

比如，故事讲的是珍珠港事件前一周的上海

而于堇通过她的选择直接影响了国际格局的走向

而且，你会发现片中有很多可以浓墨重彩发散的戏剧点

都被平淡地一笔带过

比如，于堇前夫死在她面前

在她法国养父休伯特的口中是：一切按计划进行

觉得平平无奇？

《色戒》中的悲剧和矛盾就是源于王佳芝不想爱人死在眼前

而于堇呢，几乎没有任何反应

也没有给她任何事后对此事的情绪表达

只是立马扶起了古谷三郎，继续她的任务

观众没有看到她的反应

难免会怀疑于谨是个没有情感的人

也会难以和这个角色共情

这种安排是给了观众丰富的想象空间

也是在当时的上海一种混乱的体现

作为一个多重身份受多方裹挟的人

她没有时间也不被允许做出真实反应

直到最后的枪战

才能单纯作为一个女性，保护自己和所爱的人

还有白玫在于堇家留宿那段

于堇发现了白玫梳子里的刀

这是非常危险的信号

可当你以为会发生点什么时

她们却若无其事地聊天

（虽然场景极度暧昧）

这种暧昧可以理解为同类的惺惺相惜

也可以，自由想象

看完令人印象深刻的结尾那句：

这可以理解为娄烨对观众的诉说——

他不期待观众的回报和好评，只希望表达对电影的爱

也可以是于堇一系列行为的解释

她爱谭呐

即便谭呐怀疑过她，也不动摇、不求回报

在完成任务后坚定表示：没有谭呐我不走

她也依然对前夫有着感情

即便救他困难重重，还是带他走并试图保护他

而她的养父休伯特

爱她但要求回报，要求于堇为他套取情报

在知道于堇隐瞒了真实情报后的他

翻开了这句尼采写在《少年维特之烦恼》上的话

个人理解，是对他的讽刺

也是对于堇悲剧性一生的悼念

有人评论说

潇洒倒车走人不好吗

那于堇就连最后的光也抓不住了

谭呐一直浪漫地爱着她，而不是利用她

于谨就是用生命去赴这个约

来告诉他：我回来上海，真的是为了参加你的演出

我对你的爱，也是真的

不过究竟为何于堇决定做一枚失控的棋子

给休伯特错误的信息

娄烨并没有在片内挑明

这大概是他即使做了类型片导演

还是舍不掉的DNA

朦胧的人性和理性，摸不清道不明

才会让人反复咂摸，印象深刻

而尼采那句话的英文翻译

Ultimately, it is the desire, not the desired, that we love.

“人们最终爱的是自己的欲望本身，而非被渴求的东西。”

或许更应该成为《兰心大剧院》的注脚

总的来说，这实际是个好故事

只是没有好的编剧将它更好地剧作化

又加上娄烨浓烈的风格

才导致叙事奇怪、观看理解成本高

看午夜场体验和催眠差不多

哪怕忍着没睡，也会看得十分不爽

就像江浙沪的梅雨季节一样黏腻

但那潮湿之气和巩俐的神情又浸透在衣服和发丝里

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