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文]红颜战乱
这世上大部分的感情，身不由己是真的，海枯石烂却是假的
一、归来归来
若是没有这战火纷飞，或许这国还不会疮痍成这个样子。封灵现在时常望着血迹斑斑的城门这样想，可她自己却也明白，若不是因为这战火，自己也万不可能以这样的姿态站在他身边这么多年。
再过几日，她便可以班师回朝，到那时，他也会履行他的承诺，只是依靠几座城池的鲜血换来的这皇后之位，封灵始终觉得太过血腥，况且自己如今又是一国将军，这册封来的，无论如何都不会容易。
[三日后]
轩辕然骑着马亲自来到了皇宫门口迎接轩辕国的一代传奇，时辰还稍早的时候，街头就已经站满了百姓，只为了今日凯旋归来的封大将军，这几年，封灵几乎成为了轩辕国人人敬仰的大英雄，不仅打败了屡屡进犯的外邦国，还如数征收了之前失掉的城池。
只是这大将军的名号却也成为了不少人最为痛恨的，封灵一介女子，破例入朝不说，还满手血腥，她所征战的这些年，也树敌不少，想着害她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几千。
离那城门越来越近的时候，封灵竟也有些害怕，这几年无论遇到怎样的情景她都不曾退却，如今终于要再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了，她却又总想着逃开。随着踏马声的加快，封灵总算见到他了，一袭黄袍，满身浩气，俊秀的脸庞这些年也变得愈加坚毅。无论父亲怎样反对，她还是觉得眼前的少年一定是待她好的，他待她好，她自然也肯为他赴汤蹈火。
“恭迎大将军归朝！”随着民众们的附跪声，封灵俯身下马，顺手接过手中的兵符跪拜道:“陛下圣安，臣今日带着众将士恭贺陛下天下完璧归赵，兵符重回大朝，天赐重回盛安。”封灵的这一番话说的在场所有人激动不已，持续多年的战乱终于结束，接下来的盛世，总是所有人都期待已久的。
轩辕然淡笑着扶起封灵。“今日将军归朝，轩辕国才算的是完璧归赵，传朕口谕，自今日起大赦天下，凡是外邦人入我国土地，皆可与我民同样待遇。”随后，她便在众将士百姓的欢呼声中与轩辕然一同回了皇宫。
按理来说，封灵班师回朝，首先应该去的便是自家府邸。奈何封将军府众人，早在一年前战死沙场，只徒留一些奴仆，这些年没有主子管着，也都散的差不多了。封灵在入宫与皇上商议战事余下事宜后，便匆匆回了府邸。顺带回去的，还有她一家数十口人的骨灰。
这一场战事，毁得不止有轩辕国边城，还有她整整一个家族。只是封灵命大，在安顿完至亲的骨灰后，她便独自在祠堂跪了一夜。
二、初识年少
封灵出生自武将世家，自小就与那些魁梧的汉子学着杀人的招数，用她爹的话来说，封家的子孙，无论男女，都该是能上战场杀敌的英杰。她这一辈就只有她一个女娃，家中所有人也都是将她捧在手心里的，只可惜家中都是一些粗糙的汉子，难免会照顾不周。
开始封灵还不觉得哥哥们粗糙，直到她见到小小的轩辕然来到她家时，轩辕然一袭白衣，俊秀的脸上写满了温柔，这让一直生活在汉子堆里的封灵一下子便掉了进去。都说温柔乡难活，封灵却不这么觉得，轩辕然的温柔乡是她觉得这世上最美好的东西，不过每次他来自己家时，封灵的父亲都是一脸不满的模样，甚至在最后她提出要嫁与轩辕然的时候，一向最疼爱她的父亲还伸手打了她。
虽然家人不同意，同龄的小姐们笑话她，但她还是决定此生非他不嫁。不为别的，只为轩辕然的一句承诺。那时轩辕然还只是一个皇子，没有皇位，也没有太子之位。只是她这样一闹，向来不站队的将军府倒成了轩辕然的一份子。
不过那时封灵可没有想那么多，她只记得轩辕哥哥每日带给她的桂花糕，宫里的桂花糕与外面的味道不同，甜甜的软软的，而且不腻的很。
那段时光，她只负责与轩辕然游玩谈情。她觉得自己甚是庆幸，能遇到轩辕然这般温柔如玉的男子，而且他竟也倾心于自己。她与轩辕然安然度过的那四年一直是她一生中最为幸福的光景。
后来皇上病逝，太子也因过度思念皇上而抑郁而终。没到一年，轩辕然便登上了皇位。
那一年，她也似是突然成长起来。父亲一夜白头，哥哥们日日愁容满面，偶尔从他们嘴里听到什么不该不该的话，开始封灵还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后来轩辕然再来找她时她便懂了，眼前这个温柔如玉的男子，其实野心比谁都要大，他不仅要将军府，还要整个天下。
那晚，轩辕然抱着她在池边坐了很久，他问:“灵儿，你怨我吗？”封灵迟疑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轩辕然笑了，继续说:“我要保护你，还要保护我的母后，我本不想与兄长去争什么，但若我不去争，我最重要的人，便都要离我而去了。”他说这话时，眼睛红红的，似是有泪落不下来，封灵问他能不能离开这里，他停顿了许久，最终还是留下一句“放不下母后”。
封灵本以为一切到这里也算结束了，接下来的日子，轩辕然与她还是会像当初那般。怎料轩辕然初登宝殿时，外邦便入侵了轩辕国的边城，城池一再失守，败绩连连上报。她的父亲就在那日，亲自带着她入了宫面见圣上。那是她第一次见到穿着皇袍的他，不仅没有了平日的温柔，还严肃冰冷了不少。她的父亲带着她跪在他的面前，声音苍老的不似是她的父亲:“微臣今日入宫面圣只有一事相求。”
“说。”轩辕然一边批改奏折，一边说道。
“臣女封灵与陛下虽自小相识，却至今仍是个不懂规矩的丫头，实在不能入这深宫，战场杀敌本就应该是我们封家该行之事，只是微臣今日希望陛下能答应此事，微臣愿携族中所有人上战杀敌。”父亲此话一出，封灵被惊了一下，随后便大声喊父亲，只是父亲再不理她，梗着脖子非要让轩辕然答应下来，轩辕然停下手中的笔，看了看下面跪着的封老将军，没多久就应了下来。
待父亲将她硬拽回府中后，她还因此事与父亲大闹了一场。在被父亲强制关了几天后，她就趁着一天夜黑偷偷去了皇宫。在书房中，她哭着让轩辕然收回他对父亲的承诺，轩辕然见哄她不得，便低头吻了她，那吻既深又温柔，吻的封灵都忘了哭。
就在她感觉自己要死在这个吻里的时候，轩辕然松开了她，还一脸真诚的告诉她，待她回来的时候，他就让她做这个国的皇后，到时候她的父亲若再反对，他就日日去求，堂堂天子日日去将军府求亲，她的父亲总会答应的。
他还告诉封灵，他此生只会娶她一人，这样她的父亲也会安心不少，他只对她好，她的父亲自然就同意了。
她被他哄得开心，回去后就也安心了。次日，她就与家中众人一起去了战场，只是她没想到，这一场战事下来，竟只有她自己回了轩辕国。
三、宫中良人
封灵在祠堂跪的那一夜脑海里映现出了很多以前的场景，其实她知道自己的父亲为何一直反对自己嫁与轩辕然，他能杀了太子，就也能毁了自己。更何况那深宫向来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比战场不知恐怖了多少。
只是她自觉深知轩辕然的脾气秉性，他虽贵为天子，对自己却是真心相待的，只要他对自己好，她情愿余生困在深宫之中。
天渐亮的时候，封灵就入了朝。今日虽说是她打下了盛世平安，但女子到底是女子，上战杀敌已为众人不容，她若再不识相点去请辞，恐怕过不了多久，那帮老顽固的奏折就会压的轩辕然喘不过气。
她不愿意让轩辕然有一点为难，只是她怕万事皆不如愿。
朝中的气氛因她归来变得十分怪异，有不少的大臣甚至已经准备好了奏折要趁着她如今该嫁人的年纪搞垮将军府。她就知道，这才刚刚抚平战乱，朝中的内乱就又开始了。轩辕然杀兄夺权本就为人不容，如今他的弟弟轩王又隐隐有着要崛起的气势。
虽说她明面上请辞，但为着有一天他不受威胁，她还是偷偷留了一批死士，只不过隐秘的很，是外人绝对发现不了的。
下朝后，轩辕然将她领到了御书房。封灵见四处无人，便随意的坐在了一处，嘴中的话也脱口而出:“轩辕哥哥，你什么时候娶我？”
如今战乱已结束，他的诺言也到了该兑现的时候。时隔三年，她再看她的轩辕哥哥已不是当年的温柔模样，在位这些年，他身上的儒雅气质早被磨得渣都不剩。不过到底还是他，陪在自己身边一直都是他，这是什么都改变不了的。
只是封灵的话一出口，轩辕然便沉默了，不过片刻，稍微有些干哑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传来:“灵儿，大局初定，我走不得半步错，如今将军府处在风头浪尖，我怕是……”
“那灵儿就再等等。”封灵莞尔一笑，没有任何的不满。她若要做他身边之人，自是不能再有任何让他烦恼的举动。她不觉辛苦，也不觉痛楚。
天再亮，她陪他在书房中一夜无眠。
太阳还未升起的时候，轩辕然的口谕就传了出去。“封府如今门户冷清，破落不堪，自不该是封家这等功臣容身之处，朕次日便命人重新修缮封府。在封府尚未修缮完工的这些时日，封灵就在宫内安心休养生息。”
于是封灵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入住了皇宫，寝宫就离他不过百米远。她孤身一人住进轩雨宫，身边皆是刘公公为她安排的婢女，个个清秀懂礼，这让自小活在男人堆里的封灵一下就显得粗糙莽撞。
封灵想着，自己若是日后嫁入皇宫，再是这般鲁莽行事可不行，为此，她缠了刘公公几日，特意求来了教规矩的嬷嬷，每日天还未亮的时候，就在自己宫里学起了那繁琐的条条规矩。
偶尔轩辕然有空的时候就会来看她，替她泡茶解乏，顺便带来一些御厨做的桂花糕。她也会在没事的时候去陪他在书房批阅奏折。
只是近日封灵见他每日愁容满面，每次来寻她的时候都心不在焉，在宫中这半个多月，她虽是学完了规矩，懂了礼数，但自身的性子到底还是没改。现在又看轩辕然如此烦恼，封灵便再也耐不住性子，提着自己的长剑去了他的书房。
轩辕然当时正在想事情，乍一看封灵自己也是吓了一跳。当今世上，敢提剑入他的书房的怕也只有封灵一人，到底还是那个不管不顾的小丫头，轩辕然放下手中的书，起身就迎上了封灵。
“轩辕哥哥，再在这屋中待着日后都怕是会生霉了。今日外面阳光好的很，不如你陪灵儿出去练练。”
“好啊，那我便来看看灵儿的功夫有没有长进。”轩辕然眼角的笑满的差点溢出来，仿佛刚才坐在那里愁容满面的人根本就不是他。
四、再落心结
在花园里的一小处空地上，封灵才得以施展自己的身手。她不喜欢在那正正经经的练武的地方，御花园中这一点空地对她来说就刚刚好。
刚拿剑起步，封灵骨子里就记起了那些年在战场上厮杀的点点滴滴，几乎是刹那的，轩辕然就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杀气。果然与朝中那些文臣说的一样，封灵的血腥气已经深入骨髓。
轩辕然提剑跟着也对了几招，不过很快就败下阵来，封灵那时还不自觉，只笑着让轩辕然再陪她。
几日后，轩辕然便应着朝中大臣与母后的要求迎娶了丞相之女柳玉苏。
皇上迎娶皇后，此乃轩辕国上下的大事。所以各处也都忙的很，封灵醒来的时候压根没想到会有这等事在等着她。她虽知道自己难以成为皇后，却是没想过短短几日，轩辕然就准备好了迎娶新人。
她的脑海中就那一瞬间闪过了轩辕然背弃诺言的念头，他不会压根就没想过要娶自己吧？
不过也只是一瞬间，她觉得，轩辕然总会给自己一个说法的。
那天，她特意去了大典之上。远远的，她就看见了那女子的容貌，果然是倾城倾国之姿，比她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其实只有她不知道，早在她还未回来的时候，就有不少大臣觐见要求皇上早些定下皇后之位。只是轩辕然一拖再拖，但直到封灵回来与他那一场练剑。轩辕然才断了迎娶她的念头。
封灵毕竟是从战场回来的将军，若是成了皇后，不仅母后大臣会万般反对，恐怕到时封灵也难以在后宫那种地方存活。她是一个洒脱的人，要么胜任大事，要么无事缠身。
同样是夜，别处都张灯结彩，只有轩雨宫里冷清的紧。她与轩辕然相处这些时日，身边的宫女都能看出些眉头来，今日皇后上位，轩雨宫里众人轻易也不敢去惹她。
一个月后。
封灵耐住性子没去找他，他倒也再没来轩雨宫。不过中间那柳玉苏倒是来拜访过几次。她也是从柳玉苏和身边宫女的嘴里听到了最近他的状况。
自从他迎娶了柳玉苏巩固了自己的帝位，轩王那里就安分了不少，不过也是他迎娶柳玉苏之后，封灵就好像发现了原来的他。
听宫女说，柳玉苏很是体恤陛下，经常亲自煲汤送到御书房，偶尔还会同陛下一起去御花园赏花，恩爱的简直羡煞旁人。
听宫女说，陛下最近也是在柳玉苏的陪伴下变得爱笑了，不再总是板着一张脸，温柔的不像是她们的陛下。
听宫女说，现在国家比以前安稳了不知有多少，人人都称赞陛下的好，还有皇后的好，唯独没有人记得这天下是谁拼命护下来的。
封灵也是突然明白，离开，是从来不会给人一个理由的。她设想过多种结果，却没想到轩辕然会一开始就放弃自己。
但她想想，那柳玉苏也是个不错的女子，不仅知书达理，而且丝毫没有寻常妇人的勾心斗角，善良的就像是一张白纸。像她那般美好的女子，嫁与轩辕然也是刚好。
如今，倒是她显得有些多余了。
恐怕这世上很多感情都是如此，身不由己是真的，海枯石烂却是假的。
她没去告别或者别的，那天在他的书房外站了半天后，随后就离开了皇宫。
五、再见永别
封灵回去自己的府邸以后，就开始捡起自己爱做的那些旧事。轩辕国仍是安稳盛世，丝毫没有再需要她的余地。
偶尔她会去祠堂陪着她的父亲与哥哥们，一坐就是一天，封灵不曾想到，像她这样爱闹的性子，有一天也能这样安静。
宫里也会传出一些他与柳玉苏的事情，只不过少之又少，封灵的生活中突然少了他的感情，可封灵却再感不到任何的不适。
刚回封府的时候，她哭了一夜又一夜，不过后来习惯了那样安静的夜晚，倒也不觉得有什么难过。
只是这样的日子未免有些孤独，于是她又悄悄养了一匹狼在自己的府邸，都说狼养不熟，可她却觉得自己的小七不错，后来小七稍微大些的时候，甚至都能与她一起练武。
时光又走了两年，正是轩辕国盛世的时候，久久未见行动的轩王终于举旗造反。打着的，正是轩辕然弑兄夺位的口号。
若不是有那批死士给封灵带来消息，她怕是都要忘了这号人物。
就在轩王带着千名士兵闯进皇宫的时候，封灵也刚好赶到皇宫，只不过到底是晚了一步。她找到轩辕然的时候，轩王与众士兵的剑已经血洗了那帮拼死护着他的武臣。只留被吓得面色苍白的柳玉苏躲在轩辕然的怀中。
似是没想到封灵会出现，轩辕然淡然的脸出现了一丝裂缝。还未等他去下令，封灵就与死士们一齐冲进了那血雨腥风中。
轩辕然与柳玉苏被他们紧紧的护在身后。五年前，她护他天下，今日，她再护他。
轩王也似是有所准备，士兵源源不断的闯入朝堂，绕是封灵，也有些招架不住。那紧紧护着轩辕然的屏障也开始被打散。她的身上也有了不少的伤。
轩辕然看着一直在死撑的封灵，眉头紧锁。想去夺剑的手一直被身边的刘公公抓着。他不去理会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刘公公，眼睛一直在封灵身上不曾离开。
“封灵，你赶紧撤退。”轩辕然对着她大声喊了一句，但封灵却根本没有听进去，或者她是听进去了，但却丝毫没有遵从的意思，这等害人的贼子，她早就该去杀了，何苦还等到今天他来伤自己的轩辕哥哥。
见封灵久久不从混战中抽身，轩辕然气的又大喊了一声:“封灵，朕命令你退出……”
怎料他的话还未说完，一柄带着浓烈杀气的长剑就突围进了护卫中，直直的冲着轩辕然而来。
“皇上！”
“陛下小心！”
最终，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轩王手中的剑贯穿了挡在轩辕然身前的封灵。而轩王，也倒在了封灵染满血腥的剑里。
这是封灵最后一次感受轩辕然的怀抱，但是她冷的不像话，根本没办法去体会他怀抱的温度，不过她也甚是欣慰，自己总算是护住他了，不管他最后娶了谁，成为了谁，只要自己能护住他就可以了。
“轩辕哥哥……我护住你了，总算是……护住……”话还未说完，封灵试图抬起的手就坠落了下去。
她看不见，轩辕然最后终于落下的泪。
那一年，轩王造反不成被杀，余党皆在一月之内清除干净。而封家，在那一年灭族。轩辕然圣恩天下，之后才是长久盛世。
六、轩辕然
轩辕然出生便是皇子，便生活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与他一同生活的，还有他那不问万事的母后。
他听母后的话，不去与旁人争抢什么，但很快，别人就找上了他。每日的明争暗斗让他几乎承受不住。
于是在他稍大些的时候，他学会了利用，而他的第一个目标，就是将军府。却不想，他第一次去将军府的时候，就遇上了大大咧咧笑的随性的封灵。
像封灵那样的女孩子轩辕然还不曾见过。她一下就吸引住了他，在后来的日子里，他竟也真的爱上了她。不过到底将军府还是被扯进了皇子争权的漩涡中。
他问她怨不怨自己，她说不怨，后来他也在国家动乱之时答应会迎娶她做皇后。
那一别，就是三年。
期间他抵住任何进谏，坚决不娶皇后。可是在他终于等到封灵回来的时候，他才突然发现，封灵的性子根本没办法在深宫之中生活。
他不能将爱分成很多份，但他是皇上，却不得不将爱分成很多份。
封灵住在宫中的那些日子，他差点被那些提出让封灵离宫的奏折压的透不过气。轩辕然也很清楚，就这样将封灵安置在宫中其实并不行得通，他与封灵在宫中的亲近早就被传到了有心之人的耳中，封灵的身份根本不为大臣们所容，甚至到最后，他最尊敬的母后也因为此事找过他几次。
轩王要造反的形势越来越明显，他需要丞相辅佐，可他若是需要丞相尽心辅佐，就需要将皇后之位让出。
他没办法告诉封灵自己的背弃。封灵护了他半生，他却对她做出了这等事。轩辕然每日面对着柳玉苏都觉得像是在吃苦涩的药。
但他还是在笑，还是让宫女们去她面前嚼舌根。
不出一个月，她果然离开了，她的这个性子，还是忍不得半分的。
轩辕然仍旧每日周旋在各种势力之中，他希望封灵能再恨自己一些，待他实在争不过轩王的时候，她还不至于会以身犯险。他觉着，只要自己从她的世界中彻底消失，她余生，或许就能再遇良人。
可等到她死在自己怀里的时候，他再忍不住自己的眼泪，他怕是从最开始就是错的。本来这样一个洒脱的人，硬生生就在他的面前没了生息。
不过，后来，他还是好好把持朝政，好好待柳玉苏，好好护着母后。
不过，后来，他再没哭过，笑意也没尽达过眼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