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随流水20-06-28
6月28日,周日,多云,26至35度
日读三书本想明日上医院,晚上散步回来,恰好在电梯里碰见潘医生,当场问诊。可这手不争气,一早醒来,拇指肿胀,白天症状减轻,到了晚间更轻。我说,手背等处现在都不疼了,只大拇指根部好像有个结,所有的疼痛都由那儿生发出来。潘医生摸了摸,说,还好,问题不大。问,那明天还要来打封闭吗?说,不用。问,那到底要多久才会好,怎么保养?回,手少动,不要用力,过一周再看看。我绝望了。可能医生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封闭不知往哪儿打。只能靠自己静养,而静养要养到几时才能痊愈。病情每天都在循环重复,醒来严重,晚上转轻,第二天醒来又严重……好像永远都不会好了。
据移动大数据统计,今年一季度移动网民人均单日app使用时长已达6.7个小时。这个数据太令人毛骨悚然了。很庆幸这一个月关闭朋友圈,每天手机使用时间都控制在两小时左右。如果不采取管控措施,那我也绝对是这人均值之上的。一天六七个小时耗在网上,吞咽碎片化的无聊信息,那我哪还有时间读书,哪还能做到沉潜往复!有朋友向我推荐抖音上王岳东老师讲哲学。我说我没安装抖音。他惊诧地问,你竟然连抖音都没有。就像我若干年前听闻某人不装微信一样觉得不可思议。唉,一个社交软件,已将时间碎成渣,再装几个,还不碾成粉。前两天下载了“小红书”,功能与“辟哩辟哩”相似,又卸载了。目前,手机上的APP,“爱奇异”偶尔看场电影以及观看书画教学视频。“辟哩辟哩”学做美食。“喜玛拉雅”听国学讲座。淘宝,购书购物。简书,写文章。除此之外,就是微信、钉钉、学习强国等工作社交软件。听说马化腾和拼多多之市值超过马云。然管他有多红,我坚持同种功能的APP只装一个。
《论语集解》依旧写得艰难。愈艰难,愈要采取集中攻城的势头,直至摸出门道,形成固定的格式、文风,再悠悠写来。如今脑子里有个橡皮擦,几日不写,就生疏找不着调。
读王元化《读莎剧时期的回顾》一文(见《九十年代反思录》),有段别林斯基的论述发人深省。“一篇引起读者注意的小说,内容越是平淡无奇,就越显出了作者过人的才华。当庸才着手描写强烈的热情、深刻的性格的时候,他可以奋然跃起,说出响亮的独白,侈谈美丽的事物,用辉煌的装饰,圆熟的叙述,绚烂的词藻——这些依靠博学、智慧、教养和生活经验所获得的东西来欺骗读者。可是如果要他去描写日常的生活场面,平凡的散文生活场面,请相信我,这对于他将成为一块真正的绊脚石。”从这段话中,我似乎明白了这么多年写作为何提不高的原因。也是为知性所害,专注于抽象高深,而忽视了感官、知觉等深入细致的发现。曾以贾政自比,贾政说其不会做风月诗文,即头脑中被教条所困。王元化先生引用的这段别林斯基的文学审美观,我完全同意。在以后的阅读中,也要多欣赏此类淡淡的柔和的含蓄的表述,体会朴质无华的沉郁境界。有时间读读王元化先生最为欣赏契诃夫。
又将王元化先生推荐的两篇顾准写的《漫谈民主》及《民主与“终极目的”》读了读。前文论述了民主在西方的发展史,由此引出“娜拉出走以后”的体制选择问题,他说“两党制”、“议会制”是民主的治理方式。此外一党一个主义,都是直接民义,一定会演化为独裁。后文谈到革命家本身最初都是民主主义者,可是如果树立一个终极目标,就不惜牺牲这个终极目的而牺牲民主。反之,如果不承认什么终极目标,相信相互激荡的力量都在促进进步,这在哲学上就是多元主义。又翻读了顾先生的其他几篇评论中国传统文化和孔子的文章。顾先生对传统和孔子持完全批判的态度。正因为顾先生不了解中国传统,他的“两党制”、“议会制”设想也始终是构建在西方文化土壤之上的,能否适应中国的土壤,实在令人存疑。但他很多关于民主如何转化为专制的论断,确实说出了部分真理。
还是王元化先生对我的脾胃,七月,准备通读王先生全部著作。
今年上半年的日记已超十八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