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距离无法产生美
一整天对着电脑做东西，头实在是痛，顾晓婻揉了揉太阳穴，收拾东西准备打卡下班。
穿上外套，背上包包，顾晓婻潇洒的往门口走去。
“哎，顾晓婻，等一下。”
老大的声音轻飘飘地进入顾晓婻的耳朵里。顾晓婻的内心翻了个白眼，调整好自己的面部表情才转过身来问：“怎么了？明哥。”
“这有个东西，需要你来做一下。”
老大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顾晓婻一边看着他的鼠标箭头在电脑上一顿点，一边不停“嗯嗯”地点着头。
“现在要下班了，你明天来做吧。”老大交代完事项后补充了一句。
“嗯，好。”顾晓婻表面风平浪静，内心一阵窃喜。又心里想道：老大真好啊，太有人性了，每次交代的任务都简单明了。
顾晓婻把自己的老大从上到下夸了个遍，全然忘记了自己在几分钟前还悄悄翻了白眼。
顾晓婻踩在落在柏油马路上的树影，经过一家又一家小商店。有卖包包的，卖衣服的，卖饰品的，看起来女性用品居多。
可惜顾晓婻从来没有在这里逗留过，市中心房租贵的离谱，商品的价格也跟着水涨船高。
每家店铺的装修风格各异，色彩斑斓的灯光交错，试图用独特的装修设计来吸引形形色色的路人。
顾晓婻收回目光，想到自己可爱的男朋友，心情莫名就变好了，步伐也跟着轻快起来。顾晓婻蹦蹦跳跳地往地铁站走着，也不去顾及路人的目光。
上了地铁后，顾晓婻又忧心忡忡起来，因为她想起了与同事一起坐地铁的那天。
同事寒暄三五句就把话题扯到顾晓婻的男友身上。她询问着顾晓婻与男友的近况，又说了句“我是不拿你当外人”，便津津乐道地帮顾晓婻分析着她的恋情。
当被问及见过几次面时，顾晓婻明明底气不足却还是替她和男友辩解着。
“才三次啊。你们这恋爱谈的也太随意了吧。根本不像谈恋爱，这种情况你一定要考虑清楚，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同事说了顾晓婻几句，又开始说起她的男友来，从工作薪资到家庭情况再到人品性格，她都想要知道，看起来真是热心肠。
顾晓婻知道自己与男友之间的感情早就有了裂痕，只是她舍不得，也不想这么轻易放弃，所以一次又一次地选择原谅。
顾晓婻选择性的回答了几个问题，无论自己与男友的关系怎么样，矛盾有多大，终究是他们自己要解决的事，外人再怎么出谋划策，也要看他们本人的意愿。
顾晓婻也不愿让别人知道太多自己的事情，表面的光鲜亮丽还是要做做的。
回到家后，顾晓婻煮了一碗面条吃，吃过饭后便早早洗漱上了床。
男友工作忙碌也是有很多好处的。比如不用因为时间都用来聊天而没时间追剧；不用聊到深夜还舍不得挂断电话；早睡早起，生活规律身体好，皮肤也好。
顾晓婻打开笔记本电脑，追起了新近发现的一部番剧。不过一会儿，就哭得稀里哗啦的。
“呜……呜……哇……”
顾晓婻抱着被子在笔记本电脑后面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因为男女主人公的爱情故事而哭得一塌糊涂似乎是许多女生的天性，感动之余的顾晓婻还不忘感慨着男二的可怜。
她从放在桌子上的纸巾盒里抽出几张纸巾揉揉眼睛，纸巾从脸上的泪痕滑过，又包在鼻子上，手里的纸拧成一个结。
“小瑞希孤零零的好可怜啊，他这么可爱，怎么可以让他一条蛇单着呢，作者怎么回事啊？”顾晓婻声音略带沙哑，说着说着又抽噎了起来。
看着剧中的人物，顾晓婻联想到了自己。想想自己明明有一个帅气又可爱的男朋友，却永远见不着摸不着，相比有人陪着的男二，似乎自己更加可怜。
顾晓婻想到这些，开始心烦意乱。她看着桌子上那只插着满天星干花的白色花瓶，觉得它的颜色白的太刺眼了。
她越想要记住那只花瓶的形状，眼睛却越被刺得生痛，就像她许久未见的男友。
一遍一遍地看着手机里一张又一张不同角度不同颜色的照片，男友的脸庞在顾晓婻的心中却越来越模糊。
她好像无法确定男友的相貌了，她的脑袋里只剩下了“他很好看，也可爱，还调皮”这几个词语。
顾晓婻盯着手里那团皱巴巴的纸发呆，郁闷又难过。
难过自己一贫如洗，不能经常去看男友；难过自己总是孤单地看着别人成双成对，秀着恩爱撒狗粮；难过在偌大的城市里，连个说话的朋友都没有；难过除去骚扰电话与快递，手机就是个摆设。
想着想着，顾晓婻又想到了远在老家的父母，想到了还在读大学的弟弟，想到了闺蜜，想到了朋友。顾晓婻越想越多，越想越伤心，索性埋头大哭了起来，也顾不上滴在被子和衣服上的泪水了。
翌日一早，被闹铃叫醒的顾晓婻迷迷糊糊地爬到桌子前关掉手机的闹铃，看了眼手机没有未读消息，打算躺下再眯一会儿，闭上眼的一瞬间好像看到了被扔在一边的笔记本电脑。
闭上眼后却怎么都睡不着了，顾晓婻“嚯”的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没有合上的笔记本电脑，表情呆滞，像是被定住了一样。
怔了片刻，顾晓婻这才想起来昨晚看番，看着看着就哭了，哭累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她挠着自己睡乱了的长发一脸傻呵呵地笑，好像在为自己昨晚的行为感到羞愧。
“叮叮……叮叮……”
第二个闹铃也响起来了，顾晓婻手够到桌子前，慌慌张张的把它关掉，又手忙脚乱地合上电脑下了床准备去洗漱。
乳白色的膏状物挤了出来，又被摁在牙刷上。顾晓婻熟练地拿起牙杯，另一只手抓着水壶的手柄。胳膊肘压了压门把手，门就开了。
“早啊。”室友在向顾晓婻打招呼。
真巧，室友也去厨房烧水。顾晓婻朝她腼腆一笑，不知要说什么，立刻趴在水龙头前接水，假装自己很忙一样。
简单的刷牙洗脸以及收拾好自己的脸后，顾晓婻风风火火地跑到厨房，打开电饭煲，从橱柜里取出碗筷，把昨晚预约做好的粥倒进青色的小碗里，站在厨房就喝了起来。
喝粥的间隙，顾晓婻想起有件事没做，她端起碗，一仰头把剩下的粥倒进嘴里，鼓着脸一口一口的咽了下去。动作熟练地收拾好碗筷后，急忙跑回房间。
厨房到房间不过两三米的距离，却被顾晓婻跑出了百米冲刺的感觉。
顾晓婻打开手机给男友发了一句“早安”，然后捧着一本书发起呆。
说起男友，顾晓婻有一大堆话要说。
顾晓婻的现任男友叫左景南，是个不折不扣的程序员，在C市工作。来顾晓婻所在的B市，要坐两个小时飞机。
都说距离产生美，顾晓婻与男友似乎隔着一条银河的距离，这不单单是让他们产生了美，是连对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了，只能靠彼此的照片过活。
已经很久没有同他聊视频聊语音电话了，顾晓婻沉默着。
房间里没有一样是有生命的物体，白色的墙，白色的桌子，白色的书架，白色的花瓶里插着的那束满天星此刻是那么耀眼。
黄色的、米白色的、粉色的、蓝色的小花朵们张牙舞爪争前恐后地绽放着他们的色彩，与这干净却沉闷的屋子形成鲜明对比。
有时候顾晓婻会想，当初是什么原因，让自己喜欢上了他。
是因为崇拜他的工作，还是因为他颜值还不错，又或者他成熟的外表下同自己一样有着调皮的内心。
“叮铃”，手机提醒有信息。
“最近和他怎么样了？我下周去找你。”
顾晓婻看着没事不会联系的闺蜜，发来这么一条信息，心里一阵猜测：这是心情又不好了？不知道又为啥事烦心。
顾晓婻自觉自己对于很多事情都会考虑太多，然而闺蜜似乎更甚，总是因为各种琐碎小事忧心忡忡。
“还不错。”顾晓婻回复闺蜜，这句话更像是顾晓婻为自己和男友的现状作的一个简单的评价。
曾经的自己如沐春风，总会眉眼弯弯地同闺蜜朋友们说起自己的男友。如今看着镜子里总是愁眉苦脸的自己，顾晓婻心神恍惚。
“我们到底怎么了，是哪里出了问题？”她问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