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姆与《追忆》

毛姆与《追忆》

马赛尔·普鲁斯特的《追忆似水年华》当然是最伟大的小说之一，那些疯狂追捧普鲁斯特的人，包括我，包括毛姆，都能津津有味地读下书里的每一个字。毛姆曾经一时激动，夸下海口：宁肯读普鲁斯特倒了胃口，也不愿去其他作家那儿找乐子。不过他读过三遍之后，不得不承认普鲁斯特的书里不是每一部分都有等量的价值。他怀疑未来读者是否仍对普鲁斯特以冗长篇幅写下的散漫无边的追忆反思感兴趣，这种写法在当时是很流行的，但毛姆认为到了他那个年代看来它不免有些过时和平庸。他认为未来的普鲁斯特将更像是一位幽默作家，他塑造那些新颖独到、多种多样、栩栩如生角色的能力使其与巴尔扎克、狄更斯和托尔斯泰齐名文坛。说不准将来某天会发行一部缩减版的普鲁斯特巨作，删去了因时代更替而失去价值的内容，保留下意趣不减的小说精魂。缩减后的《追忆似水年华》仍然很长，但将格外出色。

后来安德烈·莫洛亚也写普鲁斯特，他本意想将小说以三卷发行，每卷各四百页左右。第二、三卷在印时适逢“一战”爆发，发行就此延误。普鲁斯特身体当时欠佳不能参军服役，便用充足的闲散时间给第三卷添补了大量内容。“许多补充，”莫洛亚如是写道，“写得都像心理学及哲学论文，智者（我认为此处他指的正是普鲁斯特本人）借此对角色的行为加以评论。”，小莫还说：“读者能从这些补充的内容中体会出一系列蒙田式散文的风格，主题涵盖了音乐的作用、艺术的新颖性、风格之美、人类类型之少和医学的用途等等。”

此言不假，但这些内容是否增加了小说的价值，还要看究竟该如何定义小说文体的主要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