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
这几日,温度连续地升高,仿佛不受控制似的,深陷夏日的炎炎牢笼,闷热如一团热蒸汽笼罩在全身,像即将出笼的小笼包。人的困乏随之被提起来,浮在空中,沉不下去,松散蓬松,跟搅成的棉花糖一般。这糟糕的心情,火上浇油,愈演愈烈,件件事情跟自己作对,句句言语跟自己过不去,出尽力量打出去的拳头淹没在空中,颇感无奈。
天空倏忽地阴沉,一片暗黑的影子悬挂远处。乌云密布,宛如连绵起伏的山脉横亘在眼前,辽阔的视线,昏暗的光线,两者融合为一,充斥在沉闷的獠牙里。那先前的明亮,已无迹可寻,消失的无影无踪,甚至觉得它根本没有来过,或者是忘记了前几分钟的光景,只徒留了现在的印象。人似乎是一个感性而又善忘的物种。
我打算宣泄烦躁与苦恼,抱怨一切不顺心,可抱怨的东西若隐若现,涌上心头时,却蜻蜓点水般消失。心中敞亮,似乎抓住了罪魁祸首,仔细揣摩才发现原来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替代品。过去的一切,不会重现,与自己无关系,可隐隐觉得如今的境况与过去有种必然的联系。要不然,我偶然会疑惑,现在的某个场景,似乎在过去的某个时刻,见过。当似曾相识的画面,一幕幕地浮现在脑海里,带来的不是惊讶,而是迷惘与虚妄。
妖风阵阵,挂在阳台上的衣服,被吹的东倒西歪。阳台上挂满了衣服,也没想过收起来,折叠整齐,然后收纳在衣柜里。脑海里当时在想什么,我不知道,只是一片空白,置身事外的木讷。铛铛作响的声音,引起了我的注意,被吹乱的裤脚,张牙舞爪,格外的喧嚣。阳台上原本杂物很多,狂风之后,物件没有增多,却狼藉不堪,容不下一脚之地。原本不经意的摆放,正是顺着自己心意,直觉上的认可,呈现出井然有序。那时没有察觉到,现在任何一丁点小物件,位置突然的变化,就立马扰乱了自己的审美与习惯,无法忍受。
拿着手机,想看是什么时候,想知道外面会是怎样的情景?因为长期的与手机为伴,潜移默化地深信,手机上的朋友,一定分享了消息,能让我窥得外面一二。我以为有牵挂的人,蓦然愣住,却找不到任何人,让我去惦念。雨,下来了,毫无矫情。
雨很急很猛,像斜刺的箭矢,密密麻麻,击打脑袋。雨线,粗犷与立体,似乎被约束的太久,要物极必反,它撒野,迅猛,强硬,捣乱宁静的安逸。我迷失在雨帘的忘情之海,记忆深处正安放着尘封的往事,苦恼的寻找不到藏封之所。往事浮现脑海,但与现在的心情风马牛不相及,仿佛就只是为了应付这虚妄的情绪,假想出来的某种过往。我笃定,这假想的事情,即使已经过去久远,一定存在卑微里,不敢深入挖掘,也不忍直视。内心的不知所措,像游走的鱼,在杂草根处,反反复复,抓也抓不住,任由它东游西晃。
已经下了大半天,雨,没有停息的样子,懒懒散散,一副与世隔离的清心寡欲,似乎嘲讽着世间小小心思。风加速了雨的步伐,前面的雨来不及落地,就被后面的雨赶超了,像在玩弄游戏间的嬉闹,或者又像针锋相对的寸土不让。天空昏沉的厉害,宛如废墟坍塌溅起的灰尘,悬浮着,不肯消散。虽然没有夜里的漆黑,但也渐渐地步入了黑夜的荒地。暗淡的光晕,夹杂着雨中朦胧,像荒野村庄,在大山深处,无人知晓,孤立到遗忘。我伫立在门前,望着雨中的天空。
外面的雨,到了傍晚,陪衬炊烟袅袅,却丝毫没有衰减,如同人的情绪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