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北海府君
南北朝时,天下分裂,各国纷乱,百姓少有安生日子。但那个时代,却有一处难得的安乐之地,不论是齐梁君主,亦或宋陈帝王,都不敢打扰那里的和乐安宁,那就是北海府。
北海府地辟北海,方圆不过五百里,却拥有天下最好的医生,全天下最好的将军 ,全天下最美的女人,全天下最好的琴瑟琵琶……天下只要你要的,除了长生不死,纵然你想当帝王,北海府都能为你提供。
当时的梁帝萧衍在北海府公子的一手筹谋画策之下,历经短短数年,便从一位雍州刺史登上了皇位。大业已成,梁帝遂指着地图,许以北海府周围一万户作封地,以示报答。北海公子却不乐意,提议要三万户,梁帝啧啧嘴,目光里忽然流露出一股杀气,旋即湮灭,“朕——允了”。从此,世人便由北海公子,改称其为——北海府君。
欲邀北海府君相助办事,必得允诺他提出的条件,可这些要求也不是一般人能承担得起、付出的了。
然则天道无极,地分南北。在北海以南,却另有一座府邸——南阎罗王府。那里与北海府极为相似,若有要求,也可前去交易。传闻,那里有刺客、毒药、妓女、刑具和各种令你毛骨悚然的东西,去过的人称其为一座堪比阎罗殿的地方。但那里,却是满足欲望的最佳处所。美色、权势、金钱你都可以得到,而南阎罗王有一点不似北海府君,那便是他不问来者来历,不问其所提是否符合道义。出的起价格,便给你相应的东西。而南阎罗王的要求,往往不高,替他杀人,或妻子陪他睡一夜,也可了结。而北海府君的要求则高的多。
天下有这二人的存在也着实令各国君王头疼。三年前,梁帝想要除去南阎罗王,便派五万精兵前往,可惜,南阎罗王仅用了一位美女便使主帅倒戈。那主帅也不知被灌了什么迷魂汤,竟帅军反叛,直抵京师。此外,南阎罗王还派了一位刺客携淬了剧毒的匕首刺杀梁帝。在紧急关头,梁帝的一位妃子忙派了一位将军前往北海府求助。北海府君派了大夫救治了梁帝。另外授之以破敌之法,方才转危为安。酬劳是梁国的赋税五年内减去两成,这位妃子给北海府君作女婢。
见叛军溃败,南阎罗王甚为气愤。随后派数十位刺客前往北海府刺杀北海府君,但离奇的是,那些人虽失败了,北海府君也没取他们性命。之后,有人见到了那些刺客在街上卖水果,平时用的利刃也变成了小刀,只用来削皮而已。南阎罗王听闻之后,那些刺客一夜之间全死了。他们的妻子也遭人强暴杀害,被人吊在城楼上。
南阎罗王随后便致书信一封给北海府君,信中写道:“孤久闻公子居北海,无暇问候,使君屡番扰我大计,忍见北海万户成血河乎?”北海府君回了一封书信,上面没有一个字,只画了一个猪头。一时间竟让南阎罗王成了全天下的笑柄。但也没人敢大声笑他。只是在背后小声议论,生怕被人听去。但这事定然是有人传出去的。南阎罗王记得他看这份回信时,南齐的一位将军正好来求兵法破东魏,南阎罗王心想,定然是此人泄了密。于是那一仗,东魏大胜,南齐损了五座城池,东魏平白无故捡了个便宜,南齐君王还不敢说什么,只是气的把那位将军杀了。
南阎罗王再致一封信给北海府君,这次不同的是,是份挑战书,而送信的,是他本人。南阎罗王亲自来见北海府君时,北海府君正坐在殿上,俯视眼前这人。俯视南阎罗王的,北海府君不是第一个,却是唯一还活着的。
两人相约于中秋之夜,西湖之上,一决生死。
这一消息传出,天下震动。各国君主心里都有了计较。多年来,他们被这两个瘟神弄的灰头土脸。而今他们巴不得出现两败俱伤的局面,最好都死了才妙。梁帝想收回自己北海的三万户封地和妃子。陈国国君最痛苦,南阎罗王就在他的土地上,他啥事也做不了主,有时还要向他禀告,是以他尤为期盼北海府君胜。但随即他们都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北海府君和南阎罗王那里的珠宝、兵法、美人、古玩器物等等,他们死了,这些可不能陪葬。于是各自部署好兵力,只要一方败了,就送另一个上西天,然后抢他们的东西。同时,他们还想去看看这两个瘟神是怎么打架的。但是,另一个消息却让他们赶紧打消了这个念头,“观战者,死”。
星移斗转,明月已圆。
没人见过那一场比试到底是怎么回事,只听后来一个消息从南阎罗王处散出,南阎罗王以半招输给了北海府君。从此,南阎罗王的人不许踏入北海府半步。那一年内,人们都没听说南阎罗王和北海府君的动静。各国君主的打算也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梦。但他们总算知道一个事,北海府君要高于南阎罗王。
之后,北海府君还给自己的封地画了一条地界,也就挖了一条很长很长的沟壑,不许有人擅闯。擅闯的后果不需明说,众人也自然知晓。
相传,一入北海,再无归路。
这世上无人见过北海府君的样子,只知道那人都是差遣别人办事。也无人见过南阎罗王的样子。但在百姓的传闻中,北海府君是位贵公子,人称,天下公子,北海俯君。将府字改成了俯。而南阎罗王就没什么人提及了,曾有一个妇人因夜里孩子哭闹,半晌不睡,吵得她也睡不成,她就拿南阎罗王吓唬他,“再不睡,小心南阎罗王来把你吃掉。”那孩子吓得连忙睡着了,不睡也得装睡着了,小眼睛闭得紧紧。次日她还得意的跟邻人吹嘘此事。
可到了晚间,她丈夫劳作了一天,回到家里忽见妻子没了踪影,吓得魂不附体,以为是南阎罗王听闻了消息,抓走了他妻子。他赶忙四处找寻,却见她原来在里屋被窝里猫着。这才定下心来。他刚才被吓坏了,这时坐在床边,喘息了几下,理顺呼吸,然后望着被窝里猫着的妻子,目光渐渐移向那胸部隆起的线条。不由得想起新婚之夜,妻子也是这般躺在被窝里,身子光溜溜的,羞涩地不许他碰。那曼妙雪白的身姿此时又浮现眼前。他此时惧色已无,温存之心渐起,一把将被窝掀开,便要扑上去亲热一番。“啊……”他惨叫了一声,身子倒在了地上,原来被子里的躺着是一堆骨头,还有没被化掉的肉,在泛着咕嘟咕嘟的气泡。他乍见到这情形,脑子一阵晕眩,竟伏在地上吐了一阵。后来,他竟然疯了。
人们再见到他时,他已是满头乱发,胡须如刺猬一般蓬松,衣衫破烂,不堪入目。漫无目的地走在街头,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那孩子被一团布包裹着,他见到一个人,目光忽然一亮,拉扯着对方的衣袖说道:“来,看看我孩子怎么样?”正当那人怀着同情的目光走近看时,他突然掀开包裹,是一堆骨头,“哈哈……哈哈……我孩子可爱吧……可爱吧……”然后又包裹好,伸出手摸摸那骨头,“不哭不哭,乖乖,我们回家哦……”然后一瘸一拐的走远了。
久而久之,人们也不怕了,也不理他了。从此,人们再也不敢拿南阎罗王来开玩笑了。人们心想,这世上,唯一敢戏弄南阎罗王的,怕是只有北海府君了。
有人希冀北海府君出手杀了南阎罗王,却无一人去北海府提及此事,因不知北海府君会提出怎样的条件。然而,人们心中还存了一丝疑惑,北海府君当真对付得了南阎罗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