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遗忘的尾巴上，清晰地想念——（二）

（二）

这年少的感情，就像小玫瑰，刚绽开了两三瓣，还不懂得自己的美丽以及如何展示自己的美丽。我不曾给他写过一封缠绵的情书，不曾说过一句动听的情话，甚至不曾主动拉过他的手。

是真的，我不知道怎么去做，我是如此心存感激，快乐欢喜，而又分外揣揣不安。

而小其，除了把他从城里带来的一切新玩意都给我，剩下的就是载着我到坑坑洼洼的柏油路上摇摇晃晃的兜风了。有事我们不去江边，哪儿也不去，就是一直往前晃悠，晃晃悠悠。

那是春天的午后，，路旁的油菜全都大张旗鼓地开着花，重重叠叠，满目灿烂。还有蜜蜂蝴蝶来回穿梭，一派欣欣向荣。这本是见惯了的光景，然而那天，我坐在小其身后，闻着他头发上洗发水清新的气息，竟激动得有些不知所措。

我很文艺地想起了一个词，良辰美景。

返回途中，车子歪倒在了油菜地里。不疼，不害怕，只是菜花落了我们一身。我刚坐起来，小其在轻声说，别动。于是我便没有动。小其跪在我身边，从我的头发上，脸上，衣服上，仔细地，一片一地接下湿润的花瓣。我迅速闭上了眼睛。

没有接吻。

那个春日的菜花地里，两个无忧少年。

后来，我很懊悔，我想我应该伸出手去，拉住他的手，或者摸摸他的脸，就算不，也应该睁开眼睛，看一看他此刻的眉目神情。以至于我能记得的，唯有蔓延灿烂的金黄和身下泥土的芳香。

我还很懊悔，当我们那么多次摇晃着穿过稻田或是菜花地时，我都想搂住他的腰，对他说，小其在，我们不要停下来，好不好？

终究没来得及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