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一生献给你1(电影剧本学习)

2023-08-11  本文已影响0人  pipi1999

第一章

外 寺院―――夜

岗哨拿着枪在站岗。

内 寺院改成的会议室。

一屋子人坐在里边开会。黑板上写着字儿:土改中几个需要注意的问题。

外 街道―――夜

几个荷枪实弹的黑影贴着墙向前移动。他们摸向岗哨,用钝器把岗哨打倒了。

两个岗哨都被打倒了。他们摸近会议室。朝里边投进手榴弹。爆炸声、枪声响起来。

双方激战,农会的干部与民兵还击。一个地下军的人中弹倒地。

地下军边打边撤。

地下军撤进森林消失了

外 地主家的宅院―――早上

内 地主媳妇洁玉的卧室

洁玉躺从床上坐起来,睡眼惺忪。洁玉披上衣服坐马桶解手。解完手洁玉回来,看见床上丈夫家寿的位置空着。

一只老式的钟表针指向六点五分。

洁玉伸手试试家寿的被窝,被窝是凉的。洁玉一脸琢磨。

内 伙房―――早上

洁玉的婆婆静安和佣人张嫂在说话。静安四十几岁,眼睛很亮,干练样子。

静安:“看来去年的租子是不会交了。”

张嫂:“是呢,往年早早就来了。”

静安:“你一会儿告诉他们声,往后的饭别做复杂了,吃饱就好。”

张嫂:“嗯,我告诉他们。”

洁玉出现在画面里。洁玉往伙房来了。张嫂看洁玉。静安回身。洁玉过来了。洁玉走道扭动的厉害,不像个本分女人。静安一脸厌恶。洁玉对婆婆一脸不在乎。

洁玉:“妈,我跟你说。家寿昨晚没回来睡觉。”

静安:“没回来睡觉?那他去哪儿了?”

洁玉:“他不跟俺说,昨天吃了晚饭出去的。”

静安:“没回来?”

洁玉:“被窝是凉的,我试了。”

静安:“行了,我知道了。”

洁玉出了伙房,朝院门口去了。

外 宅院的门口―――同时间

一个民兵倚靠着墙站那儿。洁玉出来看见了,民兵头朝另一个方向看着。洁玉看不见他脸

洁玉特意咳唆了声。民兵吓一跳,扭过头来。是农会的民兵赵二喜。洁玉吃惊,笑。

洁玉:“赵二喜,怎么跑俺家来护院来了?”

赵二喜:“别胡说,俺在执行任务。”

洁玉:“你真逗,就在这儿执了一宿?”

洁玉的领口没系扣子,露出雪白的肉。赵二喜看了眼。

赵二喜:“一宿了,给俺弄口水喝行不?”

洁玉说:“等着。”

内 伙房―――同时间

静安、张嫂和管家赵四儿再说话。洁玉不搭理他们,过去舀了一舀子水向外走。

静安:“你舀这水干吗?”

洁玉:“赵二喜在咱们家门口站岗呢,要口水喝。”

静安一脸凝重。

静安:“在咱门口?”

洁玉:“没事儿,说是执行任务,我问他了。”

洁玉要走,静安把水舀子接过来。

静安:“給我吧,我看看怎么回事儿。”

洁玉:“哎呀妈,你不用紧张,没事儿。”

静安不悦,瞅着洁玉。

静安:“你长点儿脑子,家寿一宿没回来,赵二喜守在咱门口,过去哪有这样的事儿?”

洁玉怔楞。

静安端上水走了。

张嫂看着洁玉

张嫂:“太太心情不好,租子收不上来,嘱咐俺们伙食要节俭呢。”

静安往往大门走。洁玉看着婆婆,跟去了。

外 大门口

静安把水给赵二喜喝。

静安:“这一大早的,怎么在这儿站着。进来喝碗粥吧。”

赵二喜:“婶儿,不行,我不能离开。”

静安:“喜子,你告诉婶儿是不是你家寿哥惹事儿了?”

赵二喜迟疑了下。

赵二喜:“婶儿,不叫说。昨晚赵家农会干部开会,叫地下还乡团袭击了。”

洁玉:“你们怀疑我们家寿参与了?”

静安差点儿背过气去。

静安:“你瞎说什么呢?”

赵二喜:“昨晚外出的人都是可疑目标。等会儿会有人上门核查人数。”

静安:“那也不急,喜子,到屋里吃点儿东西吧,站了一宿了。”

赵二喜:“不了,你们忙你们的。”

外 院子里―――同时间

静安:“你刚才胡说什么?我问你,你觉得家寿会参与这种事儿吗?”

洁玉:“应该不会,他干不了这事儿。干这事儿的都是国军的人。”

静安狐疑。

静安:“只是眼下还有国军吗?”

洁玉摇头。

洁玉:“这不好说。”

静安:“这一阵儿家寿都和什么人在一起?”

洁玉:“黄建民他们吧,喝酒,打打牌。”

静安突然拉住洁玉的手,脸上充满期盼。

静安:“这样洁玉,你去悄悄问问黄子民,看看家寿在什么地方。要小心点儿。”

外 街道―――阳光灿烂

洁玉出现在街上。

村子的主干道够宽。街上和往常不同,很冷清。有农会的民兵在巡逻。洁玉眼神儿到处看,走自己的路。

外 黄建民家门外

民兵在站岗。

洁玉看见了,举足不前,片刻,她表情坚定起来,径直走过去。站岗的民兵洁玉认识,年纪比她小不少,叫二狗。

洁玉:“二狗兄弟,我能进去吗?”

二狗:“什么事儿?”

洁玉:“哎吆,什么什么事儿?串门不行吗?”

二狗迟疑。

外 黄建民家院子里

黄建民听见动静了。

黄建民出来了,小个子,穿戴得一看就像有钱人。

黄建民:“哦,嫂子。”

洁玉不管二狗,抬脚进门。

洁玉:“俺路过,来玩玩儿,想不到有站岗的。”

二狗没说话。

外―――黄建民家院内

院里,距离门口远了。

洁玉:“你昨晚和家寿在一起没?”

黄建民一脸警觉。

黄建民:“怎么了?”

洁玉:“在一块儿来是不?”

黄建民:“是,打牌了。”

洁玉:“他昨晚几点离开的?”

黄建民:“第一个走的,十点多吧?”

洁玉:“输光腚了?”

黄建民:“家寿哥昨晚手气不好。”

洁玉:“他一个人走的?”

黄建民:“一个人。”

内 胡静安家的正房

静安一脸事儿地坐在椅子里,看着外头。

阳光灿烂。

洁玉出现在阳光中。

洁玉进来了。

静安一脸惴惴不安。

静安:“你去的路上没发现什么异常的?”

洁玉:“就是人少点儿,大户门口都有站岗的。”

静安:“打听到家寿的消息了?”

洁玉:“他去黄建民那儿打牌了,输光腚走了。黄建民说家寿十点就走了。再就不知道了。”

静安琢磨着。

静安:“呃,辛苦了,去吃早饭吧。”

外 院子里的树下。

静安在树下的木凳上坐下,用烟袋抽烟。

急促的脚步声传过来。

静安端着烟袋,瞅着人出来。是管家赵四儿。

赵四:“太太,农会和武、武装部来人了。在前厅呢。”

静安撂下烟袋。

静安:“来干什么说了吗?”

赵四:“说核查人口?”

静安:“你怎么说的?”

赵四:“我说都在呢。”

静安:“那―――他们说什么了?”

赵四:“不中,要叫所有的人出来点名。”

静安表情僵硬,起身朝前院去了。管家赵四儿跟在她后边。

赵四说道:“太太,家寿还没动静呢。”

静安没吱声。

外 前院

有大声说话的声音。

洁玉和农会的人在争执。

洁玉:“我丈夫不在家又怎么样?新社会还不叫人活动了?皇帝时也没这样。”

洁玉面对的是农会的、武装部的人和民兵。

民兵队长宋世垣指向洁玉。

宋世垣:“你说话小心点儿,你对新社会不满是不是?”

洁玉:“我可没这么说。这么多人可都听着呢。”

静安出现了。

静安:“你一边儿去,怎么和干部说话?”

洁玉一边儿站着了。

静安一脸谦恭。

静安:“宋队长,她个女人家家的,不懂事儿,别和她一般见识。请屋里坐吧。”

宋世垣:“不坐了,我们有任务,把家里人叫出来,我们要清点一下。”

管家赵四:“能问问,出什么事儿了吗?”

武装部干部:“先把人都找来,别的不要问了。”

静安示意管家赵四。

静安:“去叫人吧。”

外 程家大院

赵四、张嫂喊人去前院。

内 家寿奶奶的房间

老太太听见动静出现在门口。

家寿的奶奶糊涂了,嘟嘟哝哝地来了。

家寿奶奶:“要干什么,嗯,要干什么?”

张嫂:“奶奶,到前院去。”

老太太出门去前院了。

外 前院

静安表情不安,人群里没有家寿的影子。

宋世垣看了下。

宋世垣:“家美在农会,不算了,家寿呢?”

大多数人知道家寿不在,沉默着。

奶奶:“我刚刚还看见他,去給我买糖了。我要吃糖。”

宋世垣看向问静安。

宋世垣:“家寿不在家吗?”

静安心一硬。

静安:“一大早的,我安排他看看牲口,没注意他呢。张嫂,你去看家寿是不是在牛棚里。”

张嫂知道家寿不在,应着去了。

静安强撑地站在那儿等张嫂回来。

家寿住后院的正房。

张嫂走了没几步,武装部的那个人叫张嫂等一下。

武装部的人:“我和你一起去。”

张嫂回眸时看了静安。

静安无话,不看她。

灿烂的阳光下,几口子人就那么站着。静安的婆婆糊涂了,觉得有趣儿,看看这个瞅瞅那个。

大约五分钟,后院处出现了三个人:张嫂、武装部的干部,最后一个是家寿。他穿了身白色的衣裤,瘦削、宛如弱不禁风。

静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看见家寿,宋世垣无话,带上人走了。

静安看着家寿

静安:“你来一下。其他人都散了吧。”

内 老爷的书房

静安坐下。家寿站在那儿。静安瞅着他。

静安:“你干什么去了?”。

家寿:“我在茅房里呢,闹肚子。”

静安:“撒谎。你昨晚没回来,我叫洁玉来吗?你最好说实话。”

家寿:“我在厢房睡的。”

静安一脸怀疑。

静安:“跟我去厢房。”

内 厢房

厢房安静的厉害,屋里有股久无人气的清冷,被子整齐地码放在柜子上。

静安看着家寿,家寿不说话。

家寿走向太师椅坐下了,脸上透露出愠怒来,点了支烟卷。

家寿:“行,你坐下吧,我告诉你。”

静安有些害怕,担心。

家寿不停地吸烟。他那欲说还休的样子叫静安愈发不安。

静安:“你快说,怎么回事儿?”

家寿:“娘,你还记得丁山吗?”

静安:“他不是跟国军走了吗?”

家寿:“我昨晚看见他了。我打牌回来,半路上碰上的,他中枪了,当年土匪找咱们茬儿,他帮助过咱们,我不能不管。”

家寿看着母亲。

静安被儿子的话搞的茫然而张皇。

静安:“你在哪儿碰到他的?”

家寿:“后山。”

静安狐疑。

静安:“你怎么走哪儿去了?”

家寿:“从黄子民家出来,我想走走。”

静安:“后来呢?”

家寿:“我把他藏起来了,农会的民兵来搜山了,我不敢出来,一直藏到天亮才溜回村里。我从地道进来的。”

静安看看儿子。“带我去看看。”

外 后院

胡家的地道在后院放杂物的一排小房子的最头的一间里,像个废旧的柴房。

静安站在门口看。

家寿的出入留下了明显痕迹,那些长时间不动的物件儿的灰尘显示出有人碰过。

静安开始收拾家寿留下的痕迹。

家寿:“娘,不会有人到这儿来的。”

静安:“小心行得万年船,你得记住了。丁山的伤怎么样?”

家寿:“不大好,中枪了。”

静安脸色沉了。

静安:“这事儿你谁也别说。这些天你也不要出去。”

家寿:“我得給他送点儿吃的去啊。伤口也得处理下。”

静安担心地看着儿子。

静安:“我去送。”

家寿:“你找不到那个山洞。”

静安:“我知道怎么办了。一会儿咱们一块儿吧。”

内 伙房

张嫂在收拾东西,静安进来了。

静安:“你收拾点儿东西,我和家寿去祭奠下老爷。”

张嫂:“嗳。”

外 院子

静安和家寿拿着篮子准备去祭奠。

一个人走进了院子,静安的女儿家美回来了。

家美是个文静又出奇漂亮的女孩,个子高,两条细长腿,眼睛大而明澈,像高贵的长颈鹿。她脸上带着革命者最初的灿烂。

家美看着他们。

家美:“你们要出去吗?”

静安紧张。

静安:“哦,去祭奠下你们爹,昨晚給我托梦了啊。”

家美:“这是迷信。武装部和民兵正在调查情况,不知道叫不叫上山。改天吧,你们别找麻烦了。”

家美的态度是毋庸置疑的。

静安看了家寿眼。

家寿:“上坟还不让,哪能这霸道?”。

静安:“我们去看看,不叫进山我们就回来。”

家美鄙视。

家美:“人死了就死了,做这些没有什么意义。”。

家寿:“这是农会教给你的?祖宗都不要了?”

家美:“就是要破除封建迷信。现在是新社会了,你们要跟上形势。”

静安看看两个孩子。

静安:“家美,我是老人了,很多习惯不那么容易改了。我和家寿去看看吧,不叫上山就回来好了。”

家美没说话,没阻拦。静安和家寿走了。家寿拿着篮子,回头看了家美一眼。

四目相接,家美脸上现出怀疑。

静安和家寿消失了。

洁玉从那边儿过来。

洁玉:“妈和家寿干什么去啊?”

家美看见洁玉被点醒了。给爹上坟,洁玉也该去的,她是大儿媳妇呵。家美道:“妈要给爹上坟,你不知道?”

洁玉:“上坟?前天刚去过啊?”

家美注视着母亲和哥哥消失的方向。

家美:“谁知道,随他们去吧。”

外 山坡

上山的路上有岗哨。

静安和家寿走着。

家寿:“是旺财叔在前边。”

旺财和一个民兵站在上山小路的树荫下。旺财一付没睡醒的样子。腰上别着把盒子枪。

他们看见了走过来的静安和家寿。

静安:“他旺财叔,你这是干什么呢?”

旺财:“没事儿,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去?”

旺财注意到家寿手里的篮子。篮子上盖了块儿兰底碎花的花布。静安看懂了旺财的心思,把布掀开。

静安:“去祭奠下家寿他爹,这两天老做梦。他叔,家美不叫我们来,一来说这是迷信,二来好像不叫上山,要不叫上山我们就回去。”

旺财:“你们去吧。”

静安和家寿往山上去了。走了会儿,家寿加快了脚步,静安跟着家寿。静安突然停下了。

静安:“不行,咱们先到你爹的坟上去摆个样子。”

山林静悄悄的,没一个人影。

家寿:“别绕那道了,没有人注意的。”

静安:“得去下,去你爹坟那儿。”

静安独自转向坟场去了,家寿面色不悦,跟上她。

静安表情不安,不时回头,怕有人跟踪。

家寿见母亲老看后头,也回头看。

家寿:“哎吆,放心吧,没人。”

拐过一道弯时,静安叫家寿继续走,她蹲到草丛里。

家寿继续走自己的。

静安躲在草丛里,警觉地听着动静。

前边有脚步声传过来。

静安把手放在胸口上,脸上紧张地变了形状,使劲趴下身子。有人过去了。

静安抬起头来瞅瞅。静安嘴张得老大了:是家美。

静安绕个近路,超过家美。

外 程家老爷的坟丘

刚刚培过土,坟茔看上去结实、干净。

家寿把篮子丢地上,席地而坐,抽起了烟。

浓烈的阳光照在家寿身上。

阳光晃眼,静安从坟后出来,家寿吓了一跳,痴痴地看着,像见鬼了。静安拿起篮子,在坟前蹲下,摆放祭品。

香火点着了,静安咕哝了些话。

家寿跪在一边儿。

静安小心地看了下四周。

静安:“你光听着就行。有人跟着咱们呢,不能去了―――你别回头看。”家寿似信非信,吓了一跳,不敢动了。

祭奠结束了。

家寿:“你没看错吧?哪有人?”

静安:“闭嘴,别说话。”

下山了。

静安加快了下山的步伐,家寿跟上。

家寿:“妈个X。”。

第二章

外 山上

家美躲在暗处。

静安和家寿下山了。

家美放慢脚步,远远跟着。一会儿家美放弃了跟踪。静安和家寿朝回家的路去了。

家美在石头上坐下,看着群山,寻思着。

家美来到母亲和哥哥刚刚走过又折回来的岔口处琢磨着。

闪回:

静安和家寿在岔路口争执着什么。

外 山上

家美朝另一条路走了。

家美漫无目的,只是这么走着。脸上充满疑惑。

十八岁,家美脸上带着这个年纪的青涩和稚嫩。

外 路口

民兵队长宋世垣站在路口。

宋世垣:“快,家美,找你写标语呢。”

外 地主高善堂的老宅

旺财在和一个民兵说着话,家美过来。

旺财:“家美,来得正好,土改工作队要来了,写点儿欢迎标语贴出去。”

家美:“好。”

家美去案台写字儿去了。

一个中年男人远远地看着家美,他是武装部的带队副部长赵子民。

阳光映照进大厅,柔和的光线下,家美的发丝坠落下来,漂亮地了不得。

旺财过来问土改工作队的情况。

旺财:“赵部长,工作队会来几个人啊?”

赵子民收回瞅家美的眼睛。

赵子民:“人不会多,现在干部不够用,土改在全国铺开了,主要还得依靠咱们当地的干部。”

旺财:“嗯,得叫工作队带领我们,我们没经验啊。”

赵子民:“毛主席不是说了吗?我们要在战争中学习战争。土改也一样,等他们来了,办个班儿,給大家讲讲。老胡,那个写字儿的丫头是地主的女儿吧?”

旺财看过去。

家美专心致志的在写字。

旺财笑笑:“赵部长是以前知道,还是自己猜家美是地主女儿?”

赵子民:“剥削阶级养尊处优,气色和面色上和咱们革命者不一样呃。”

旺财微笑:“家美这女娃还是很积极工作的,拥护新社会。过去在学校里也积极进步。”

赵子民:“能看出来,很认真。”

有人叫旺财,旺财出去了。

赵副部长朝家美走过去。

家美看见部长有点儿紧张。

家美:“请赵部长指教。”

赵子民:“指教你?我可不行,我没上过几年学,写字更不行。你写你的,我学习一下。”

赵子民倒背双手,视线更多在家美身上。

写好的标语得晾起来,等墨迹干。赵子民帮助把标语晾晒到空地方。家美:“不用您的部长。”

家美紧张地脸红了。

赵子民:“没事儿,你只管写你的。”

赵子民继续往绳子上凉。

刘文书看见过来阻止,叫民兵过来帮忙晾晒。

刘文书:“赵部长,这些活儿叫后生们干就行。”

赵子民没搭理他。

赵子民意犹未尽

赵子民:“小胡的字儿写得真漂亮。”

家美:“不好呢,首长取笑我。”

刘文书看着眼前的情景,若有所思。

赵子民看看刘文书:“把房间收拾出来,給工作队的同志们都准备好了,便于他们休息和工作。”

刘文书:“旺财主席都安排了。”

赵子民:“那去收拾下会场。等会儿咱们开个会,把情况通报一下。”

刘文书去了。

外 街道

家美和两个民兵拿到街上张贴。村民们看见贴标语,聚拢来看。

一个老太太:“家美啊,土改工作队是干什么的啊?”

家美懵懂,对这些概念他了解的不多。

家美:“大婶儿,土改就是土地革命。”

老太太:“那土地革命又是什么啊?”

家美回答不上来。

家美:“到时候你老就知道了。”

外 程家老宅―――中午

家美回家吃饭了。

家美走进院子。

伙房包了包子,热气腾腾,香味儿到处弥漫。

餐厅里只有奶奶一个人兴冲冲地在等开饭。妈妈和哥哥、嫂子都不在。家美看见赵管家了。

家美:“赵叔。”

赵四过来。

赵四:“小姐有什么吩咐?”

家美:“不要称呼小姐了,现在是新社会了。”

赵四儿尴尬地笑。

赵四:“忘记了,忘记了,我这脑子。”

家美:“我娘他们呢?”

赵四“刚才看见去后院了,是不是去祭堂了?我去叫他们。”

家美:“不,不用。”

家美自己去后院了。

外 后院

后院静悄悄地。家美狐疑,审视地看着。

她听见了什么,开始小心翼翼地朝声音的地方走过去。

内 储藏室

静安和家寿在堵洞口。

家美一双眼睛贴到门上,透过门上的缝隙把什么都看明白了。家美一脸警觉和思索。

家美离开。

内 饭厅

家美在饭桌前坐下。

赵四进来。

赵四:“哦,找到太太了吗?”

家美:“没有,没看见他们---我先吃了。”

家美吃包子。包子真香。家美咀嚼着,她神态发痴。

外头传来说话声,静安和家寿来了。

家美和静安的眼睛碰到一起,家美把目光移开了。

静安感觉到了什么,若有所思坐下来吃饭。

静安:“奶奶呢?”

张嫂闻声上前。

张嫂:“哦,老太太吃过了,去她房了吧?”

静安:“吃的多吗?”

张嫂:“还可以吧?吃了两个包子。”

说话、吃饭,静安眼神不时观察下家美。

静安:“听说农会干部被害了,有着落了吗?”

家美呛了饭,咳嗦起来。张嫂給拿来水。

静安:“怎么了这是?慢点儿吃嘛。”

家美咕咚咕咚灌了通水。她脸色煞白。

家美:“我得去农会,有事儿。”

外 地主高善堂的老宅

吃饭的时间,大厅里没人。家美坐下发呆。

有人叫她:“小胡。”

家美被吓了一跳,一下站起来。

说话的是赵子民。

赵子民:“哦,吓着你了?”

家美:“没有的。”

赵子民看家美。

赵子民:“家美同志,遇到什么事儿了吗?”

家美脸色微变,她下定决心要说点儿什么。

家美:“没有。嗯,赵部长,刚才老乡问土改的事儿,我不太知道。土改就是要把地主的地分给穷人是吗?”

赵子民笑了。

赵子民:“嗯,差不多,就是这意思。嗯,是不是家里人反对啊?”

家美吓了一跳。

家美:“不是,我支持政府的政策。”

赵子民:“家美,不要有什么压力,革命队伍中地主、资本家都有,这并不会妨碍他们成为革命者。剥削阶级的存在,是一个历史客观的存在,我们只要站到革命一边来就好了。”

家美点头,她有点儿激动。

外 街上

大家出去欢迎土改工作队。队长叫焦明,三十几岁。工作队一行五个人,坐牛车来的。有个叫方淑仪的女孩,年纪和家美相仿,两人一看见彼此就有好感。

家美:“路上还好吧?”

方淑仪:“还好,不过来之前提高了警惕。听说你们这一带昨天出事儿了,我们带了枪。”

内 会议室

工作队开会了。

焦明说:“我们这次来,主要任务就是土改。中国农民在三座大山的压迫下,生活的很苦,究其根源,就是没有土地,土地都被地主霸占了。土地是国家的,从而也是农民的。咱们土改就是要把被剥削阶级掠夺的土地还给农民。……”

家美一脸仰望。

内 会议室

烟雾缭绕。

赵子民:“我们掌握的情况是咱们这一带有个地下军、地下还乡团组织,他们的目的就是破坏土改,破坏新政权,妄想夺回他们失去的天堂。咱们要结合土改,一举消灭这伙敌人。”

家美羡慕的表情。家美抬头看见赵子民的视线,立刻端正了下身子。

赵子民:“散会后党员留下,其他人散了。”

家美出来,准备回家了。

方淑仪在院子里。

方淑仪:“家美,要开会了,你别出去了。”

家美抹不开。

家美:“我不是党员。”

方淑仪微笑着揽了家美下。

方淑仪:“我去年才入党。”

家美知道方淑仪的好意,笑了笑。

外 街道

街上贴满了家美上午写就的标语。

经过村中小酒馆,有人叫她。这是胡梁栋的酒馆。叫家美的是胡梁栋女儿胡萍,她比家美小一岁。

胡萍看见家美,很高兴,給家美搬了凳子。

家美说道:“哦,谢谢。”

家美坐下。

酒馆里有不少喝酒的人。

村里辈分最高的老苏爷,是个秀才,眼下七十了。胡萍和家美话一停。

老苏爷:“家美姑娘啊,土改是怎么回事儿?能給咱们讲讲吗?大伙看了告示都在议论,谁也吃不准呢。”

家美很高兴。

家美:“咱们农民的日子很苦,大家说为什么?”

家美模仿领导,先诱导,再深入。

大家看着她。家美脸上充满光芒。家美希望有人知道,没有人说话。

一个农民说:“那你说为什么?年景不好?”

家美:“不对,年景不好,为什么地主、大户家好?”

农民:“人家祖宗积德,挣下了房子地呗。”

家美赶紧纠正。

家美:“不对,这是错误的,大家谁缺德了?并没有。穷不是因为没积德,而是因为剥削的存在。”

老苏爷:“剥削?什么叫剥削啊丫头?”

她兴奋地看着大家。

家美说:“剥削―――剥削就是不劳而获。地主就不劳动,他们靠租子养活自己,这就是剥削。”

家美渴望大家听懂,他们木纳的样像是谁也没听懂。胡萍端了杯水給家美,家美接过来,一仰而进。她看着大家,希望得到回应,没有说话的。

家美:“总之,新社会不劳动不得食物。”

胡梁栋:“家美,听上去土改就是把地主家的地强行分给佃农啊?”

胡梁栋站在柜台后,守着个算盘。家美眼睛扫过大家。

家美:“是的,是这样。”

一个人说:“你们家的地可最多。”

家美表情微变。

家美:“我们会交出土地的。”

一个人说:“你娘说了?”

这话不友好,调侃中有幸灾乐祸。

家美说:“是的,我们家会带头的。”

外 街道

家美往家走。此刻天阴上来,光线暗淡了许多。

外 程家大院

家美去客厅找静安,静安不在。佣人张嫂在擦拭桌子。

家美:“我娘呢?”

张嫂:“刚刚在这儿呢。不知道去哪儿了。”

家美去静安卧室,没人。她站在门口,脸上现出揣测。她起步朝后院走去。她先是走的很快,到了后院又放慢了脚步。到了后院。家美小心翼翼,逐个房子看着,终于,在阴霾的天光的衬托下她发现了东西,是微弱的灯光。家美正要摸过去看看光亮是怎么回事儿,突然传来了说话声。

静安:“行了,赶紧回去,等都睡下了在说。”

门发出开启的声音,家美急忙闪身到暗处,心里怦怦跳着。储藏室门开了,妈和家寿出来,蹑手蹑脚离开了。

家美躲在那儿,等他们走远。见母亲和家寿身影消失了,家美走进他们刚刚离开的房子。

内 储藏室

里头黑糊糊地,看不清楚发生过什么。家美闭闭眼,叫眸子适应黯淡的光线。等睁开眼,一扇倒放在屋内的旧门扇引起了她的注意。家美看着,把门扇移开,门扇后露出了一个洞口。家美被这发现搞的有种要跑的慌张。家美不知道这个洞是干什么的,也不知道意味着什么。家美大着胆子凑过去,洞口有气流形成的风吹上来。家美把门板放回原处,悄悄离开了。

外 程家院子

家美从后院出来时有个人在暗处看见了她,是洁玉,她好奇地观察着家美。

内 客厅

家美假装没事儿地来到客厅,妈和家寿在喝茶。

静安:“家美?吃饭了吗?”

家美:“不饿。”

静安:“在农会吃了吗?”

家美没搭理静安的问话。

家美:“娘,马上就要土改了。”

静安点头。

静安:“知道呢,大家都在说。”

家寿:“土改是什么意思?”

家美要把土改的宗旨告诉他们。

家美:“妈、哥,土改对咱们家,就是要咱们把地拿出来,分给穷人。”

静安和家寿看着家美。

静安多少感到震惊。

静安:“都要,都要交出去吗?”

家美也不知道交多少。家美迟疑了下。

家美:“都交。”

家寿惊讶。

家寿:“那是咱们的地,凭什么要給别人?”

家美:“这些地都是地主盘剥农民得到的,必须要交出去。”

家美一脸坚决。

静安表情里充满不安之感。她的手抓握着,搁在腿上

家寿:“我们凭什么把自己的地交出去?不交。”家寿喊道。

家美:“都得把土地交出去,谁也跑不掉,咱们家必须这么做。”

家寿:“就不交。”

管家赵四儿进来了。

赵四:“太太,都归置好了。”

静安:“好,辛苦了,歇息吧。”

赵四:“今天做饭动了仓里的粮了。租子只有两户偷偷送来了。”

家美:“不叫交租子了,怎么还送?都谁送的租子?”

家美惊讶。

没人回答家美。

管家看静安的脸。

静安:“赵管家,你去休息吧。”

赵四儿走了。

家美:“娘,咱们不能和政府作对。”

静安:“明天叫赵四儿給送回去。”

家寿:“种地交租子,皇帝那会起就这样了。”

家美:“你该明白,没有皇帝了。新中国就是要砸烂这些旧的体制。”

家寿去看静安。

静安说道:“去睡吧家美。有些事儿我会考虑的。”

家美:“咱们家要带头交出土地去。”

静安:“知道了。”

内 家美的房间

家美渴了,倒了杯水。

在天光映衬的背景下,院落懵懂又清晰。放下杯子家美搬了椅子把门开出一道缝隙,坐在椅子上看着外边。

家美沮丧。

家美吹灭油灯,躺在床上脸上和眸子充满了思索。

过了会儿,院子里有轻微的声音。

家美爬起来,从门缝朝外看。

外 院子

家寿和静安鬼祟地朝后院去了。

内 家美房间

家美掩上门,等他们过去。

估计时间上合适了,家美出来,悄悄跟上去。

外 后院―――夜

家寿和静安又去了储藏间。

家美贴墙,小心翼翼地移动脚步。储藏间内响了一通,没动静了。

家美等了会儿,推开门。

内 储藏室

房子空无一人。

家美看看那扇被移开的旧门,一个地道口出现在那儿。家美把头一低,钻进了地道。

内 地道

家美小心地走着,难闻的潮湿味道直灌鼻子。

静安和家祥已经没影了。

拐过一个弯儿,静安和家寿手照出的光亮在地道里晃动。

家美站下,小心喘息,等他们走远一点儿之后,再跟上。

走了老半天后,家美再次停住,她看见家寿和母亲向上爬去。

等他们消失了,家美跟上,也出去了。

外 山上

洞口在一棵大树根下。母亲和哥哥正朝前边的山凹走去。家美压低身子跟上他们。家寿和静安消失在山林间的一个秘密洞口处。

家美蹲下,四下看了眼,除了天光外,四周一片漆黑。家美摸索了半天才摸到洞口,听见了里边传来的微弱的说话声。家美听了会儿,脚下一滑,滑趴在地上。等了会儿,家美探头朝外看。在天光的映衬下出现了一个脑袋和身子,像是家寿。家寿观察了会儿又退回洞里去了。

家美趴伏着,叫自己缓缓气息。

外 山上

家美走得很急。

外 街道

地主高善堂的老宅就在前边了。家美猛然站住了,一动不动了。

这时有个人突然出现了,是赵子民。

赵子民:“家美?哦,家美,怎么在这儿站着?”赵子民惊奇。

家美赶忙叫表情舒缓下

家美:“没有,想看看农会还有什么工作没有。”

赵子民:“晚上没事儿了,大家忙了一天,该休息一下了。吃过饭了吗?”

家美:“我吃过饭来的,首长。”

赵子民:“家美啊,文件也学习了,传达也听了,对土改有什么看法?”

家美寻思着。

家美:“我和妈谈了,叫她带头交出土地給佃户。”

赵子民把手在家美肩膀上拍了拍。

赵子民:“好,家美,你做得对。带头交出土地的地主,政府会给予表彰的。”

云彩在走动,一抹月光照下来,打在赵子民的脸上,家美无意间看见了赵子民的眼睛,眸子朦胧而明澈。家美吓了一跳。

家美:“首张,要是没事儿,我得回家了。”家美说。

赵子民:“嗯,好好做做家里人的工作,有困难找我。要是劝你娘带这个头,你入党就好办了。”

赵子民的话像給家美注入了生机。

家美:“赵部长,我能入党吗?”

赵子民:“谁说你不能?能能,我会帮助你。但你自己也要努力,和家庭决裂,参加到革命一边来。”

家美:“我一定。”

赵子民把手伸给她,家美握住了。赵子民微笑,很快乐。

赵子民:“好吧,回家吧。路上小心。”

外 街上―――夜晚

路上,家美看着被赵子民握过的手。远远现出程家偌大的宅邸,屋子大都黑了。这时间是已经休息了。

家美站在门口,想敲门的手停在那儿。

家美绕到一棵树下,先爬到树上,再翻上墙头。

外 程家院子

静安准备去伙房,听见墙头有动静,想到了小偷,躲在暗处。等看清是家美,静安一动没动。

家美落了地,拍打着手上的土,朝自己房间去了。

静安刚站直身子,管家赵四儿听见响动,穿衣服出来了。刚要查找,静安走出来。

静安:“是我,我去下伙房。”

赵四:“哦,是太太啊,我听见有动静。”

静安:“去睡觉吧,没事儿。”

内 静安的房间

静安木纳地坐了会儿,从炕洞里拿出个油布包,包里是把手枪。

内 家美的房间

家美坐在炕上,一脸思索。

外 地主高善堂的宅院―――白天

正在开早饭。

赵子民、焦明,以及方淑仪都在。

早饭是粥和饼子,一人一个鸡蛋。

几个人围在院子里的树下头,那儿有桌子。

赵子民:“天气不错。”

家美进来了。

方淑仪第一个看见家美的。

家美出现在门口,很迟疑。

方淑仪:“家美啊,来吃饭吧。”

家美出现在大家面前。看上去有些憔悴,人也惴惴的。

都看见家美表情不了。

赵子民:“家美,出什么事儿了?”

他起身上前,看家美。

家美:“我有情况反应。”

进了屋,把门关好,只有焦明和赵子民了。

家美:“我拿不准,我可能发现土匪藏身的地方了。”

赵子民:“在什么地方,咱们带人过去看看。”

焦明:“什么时候看见的?”

家美:“昨晚上。”

焦明若有所思。

赵子民:“走,去看看。”

武装部和民兵集合后,家美带路上山。

外 街道

焦明:“昨晚怎么没报告?”

赵子民:“是啊,家美,昨晚上报告,胜算更大。”

家美:“我拿不准是不是看花眼了,考虑了一宿,怕万一是坏人。”

赵子民为家美说话。

赵子民:“嗯,行,看看再说。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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