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记故事微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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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8-25  本文已影响28人  壶荼

她翻阅着对方微信传来的照片。十七张,同一个女人,四个男人。画面污浊不堪,正是她想要的。

快速挑出四张最为露骨的四张,发送。“不是所有的女人都会把你当唯一”。

把同样的四张,转发给列表里的女主。“看你表现了。我可以把这些照片共享给这里所有的男主,包括你老公。”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没有回复。意料之中。

半年前的某一天,下班后回家拿买大了的牛仔裤去裁缝店的路上,想到今天是周五,该给老家的母亲打个电话了。然后又是惯例一般的对谈内容。

“现在在哪里?”

“厦门啊。”

“哦,出差回来了。吃了吗现在?”

“饭在锅里了,修好裤子回去刚好就熟了,然后再炒两个菜。”

“炒点荤菜,每天喝那么多茶,还尽吃素食,瘦的跟竹竿一样。”

“知道了。老爸最近有打电话吗?”

沉默。

“没。有给你打吗?”

“老爸这两年基本都不打电话了。不过以前每次打确实也没什么话题。现在都是很偶尔QQ上汇报下最近跑船的行程。”

“......他是有别的打电话对象了。”

本来只是想寻常的抱怨下,却又引来母亲这种时不时莫名的言论,她并没有兴趣去挖根究底。这么多年来这个家的每个成员之间都默契的保持着距离,淡漠地各自生活。所以她倒更乐意他父亲不再打越洋电话了,每次五分钟左右的通话时间,除却两分钟例行公事般的对话内容,剩下的三分钟都是尴尬的沉默。习惯了距离,亲昵让她觉得负担。

“每次都讲这种话,你们两个人都一起过了三十多年了,是现在才认清了对方吗?”

“......很多事情你不知道......”

又是这些话,疲劳的思绪本能地开启抵触模式。东躲西绕开各种水果小吃摊、杂乱破败的五金店、体彩、小饭馆,看到巷子里一家小杂货铺的招牌边上亮着“换拉链、裁裤腿”的字样,店里只有一个中年男人盘着腿在看电视,试探着询问,修衣服是他的老婆,现在不在。不想明天再来一趟,七七八八交代了这个男人,谈好明天晚上过来拿。其间电话握在手上,里头安静不语,母亲大字不识,也基本听不懂普通话。

走出店门,深呼吸,再次拿起电话。

“喂、裤子交代好了,我出来了。”

回到小单间,在阳台上凉拌了一盘青菜、剥了一个咸鸭蛋、配着已经煮太烂的白粥、慢慢吃完。一个多小时,在母亲断断续续的哽咽中,大致了解了近些年父母间越发明显的暴戾原因。

年轻时恋爱防劈腿,婚后防出轨,尤其是中年危机。

事情不算复杂,情感淡漠的婚姻,维持了三十年后,在两个儿子成家、小女儿也工作稳定后,整个人随生活的重担忽然卸下而松懈空虚。饱暖思淫欲,现实真丑陋。抽烟喝酒吹牛逼这些年的老程序已经不新鲜,这时候来一个识几个字的稍微年轻一点的浪货撩拨一下,就热情万丈去给人家装修房子、操心人家儿子的高考志愿,倒把自己小儿子的家事交付于基本不管事的母亲手上,累积日后争吵的吵资。

父亲是个老来子,在连生了四个女儿后,奶奶领养了个如今仇人一般的养子,之后在四十多高龄时却意外有了父亲。爷爷在父亲十四岁的时候过世,家徒四壁,高中没念完实在熬不下去了,跟了村里匠人去学木工,之后19岁娶了大他两岁的母亲。说是娶,实际上是“换亲”,母亲嫁给了父亲,父亲的四姐,也就是我的四姑姑嫁给了我外婆的大儿子,也就是我大舅,至今她都不知该叫姑姑、姑父还是叫舅舅舅妈。因为家境贫寒,两个家族用这样的方式解决了四个人的婚姻。

跟那个时代大部分的妇女一样,母亲目不识丁。父亲在老母亲和四个姐姐的极力扶持下,也仍然熬不到高考,但在那个年代高中学历已经是相当高的学历了。之后不知道在生了二哥还是生了我之后,(看我对这个家族史也是基本不关心)新加坡的远亲介绍去当海员,也就是跑船。领着美元工资,这在当初也是令人艳羡的职业。(如今已经是是专科班那些嫩娃子的天下,年纪大没学历的就是纯苦力了。)

我一直觉得父母之间最大的问题是知识结构的悬殊造就的三观基本没有交集。没话说,说不到一块,又欠缺乐观的生活态度。这是很严重的问题。真是糟糕的成长环境。有时候在想现在这样油盐不进的性格,倒真是拜这样环境所赐了。

在老家这种浮躁落后的小县城,已经没有人愿意好好农耕渔猎了,一夜暴富的白日梦混杂着肮脏的私情在空气中暗涌。这样是时代,要到一个人的微信一点都不算难事,去她上班的超市化妆品柜台,试用,购买,假装售后问题,加微信。至于他老公,目前还不需要占用她的好友列表。在这样的小地方,监视一个人也并不是什么难事,只要付出相应的酬劳。在离超市还有一个路口的街边,物色了一个20出头的摩托少年。这样的青年在这里比比皆是,染头发打耳钉粗劣的纹身,有人的时候飙车拉客,没人的时候就在路边对路过的女孩子吹口哨,招数老套。但这种城市的流浪者,最适合跟踪。

“有一笔生意做不做。简单来说,就是偷拍。”

拍她跟不同的男人的照片,价格跟尺度成正比。两个半月内,她收到了十七张。

解决事情,一点都不难。难的是窥探人心。照片发出去了,静观其变。

路人一样冷眼旁观了父母这么多年的婚姻。其实她一点都不在意父母的婚姻是否还能继续,就算没有这样一个女人出现,他们的婚姻也早就形同陌路。而他们兄妹三也早已长大成人,不存在所谓的伤害或者跟谁过的问题。只是现在既然有这样一个人实实在在的出现了,实实在在的起到了破坏,那就要让她付出更惨重的代价。扰我者死,这一直是她的行事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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