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故乡的山路十八弯1
最近一周,听说在苦竹大山的另一方向,新通一条水泥马路,稍显遗憾的是,车道有些窄,仅容一辆车子通行。
从这蜿蜒曲折的新开山路,一样可绕至我宁都老家,比我常走的弯弯山路,距离还要近些,这让我很是雀跃,欢心不已———意味着从山里的学校回老家,我我又多了一条可选之路。
尤让我意外的是,从这条新修公路回故乡,居然得经过我二十几年前读初中的那个山沟洼子,一个更为偏僻不易抵达的所。早在十几年前,就已撤销了山里常驻的乡镇机构,与山外一个大镇子相合并。
那个窝在深山老林子里的乡镇叫柯树乡,与我今日教书的苦竹大山相比,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偶尔想起柯树乡旧日的交通不便,即使时至今日,还会让我害怕不已,惊叹连连。
过去,从山外进到柯树乡里面去,仅有一条窄窄的泥巴土路与外界相接。那条弯弯的山间泥巴土路,从山外的大镇子顺延而来,得翻过一座高耸的梅岭大山,山高路陡,不要说开车,即使步行翻越,亦会吓得人冷汗淋淋,腿脚哆嗦。
听说老一辈人提及,解放前,去往柯树山乡,梅岭大山那道高耸险峻的隘口,是方圆五六十里人家往来的必经要道。凭借梅岭大山隘口地势的险要,那里易守难攻,过去常会有土匪驻扎或出没于那个隘口。这些落寇占山为王的强人,不时会让往来之人留下买路的钱财,害得需从那隘口进出的山民,叫苦不迭。
梅岭大山的斜坡除了不易通行,而且哪儿的坡度还特别大,蜿蜒盘旋的山路,斜斜直插云天,故而当地人又称梅岭大山为斜岭,意即倾斜陡峭的山岭。光听这个吓人又怪异的名字,兴许就会把你给吓住,让人联想到这大山坡度险峻的程度。
去往柯树山乡,翻过梅岭大山的隘口之后,下坡还得绕着山谷里的梯田,七拐八拐,左缠右绕,直至把你兜了个晕头转向方才罢休。下了梅岭大山,又得接着游走于山间的各个小村小寨子,直抵深山老林子最后的村落时,那坑洼不平的泥巴土路,这才停下止住,不再向着山谷的另一侧延伸了。
若想去往大山村寨子山后边隔壁邻县的乡镇,仅有茂树密林下的羊肠小径,这条步行之道穿越,方可走出柯树的大山,去到山外边的各色世界。
正因为这个叫柯树的小乡偏安一隅,四周又被连绵不绝的群山给包裹了,所以这个小小的柯树山乡,与外界的沟通往来,尤其不便,使得山里面的人家少有机会外出。在我读中学那会,这个我在大山里的柯树山乡,少有人往来,就是一个极偏且落后的不毛之地。
1992年的春夏之季,我在柯树山乡这道山沟子里的学校,短暂就读了初三最后的一学期。打我考上了那儿的县城高中,因为不顺路,便再也没去那大山里的学校了。
后来,与一柯树初中的同学在微信里闲聊,他用落寞无助的口吻,对我幽幽叙说柯树的近况:“柯树那个鬼地方,小地方人少,加上乡人进城和打工潮的涌起,那山里面的人家,不断外迁,致使柯树人口锐减……再后来,实在无法支撑一个乡镇的存在,柯树这个偏僻的山乡,只好与山外二镇子合并,撤乡变成了一个自然村。从此,柯树山乡,便彻底退出了历史的舞台,成为了一个再也无法回去的记忆。”
而后,同学又补充了几句,“如今,这柯树的大山里面,甚至连一所村小都没保留,山里人家的孩子读书,必须去到梅岭大山外的镇子上就读,这让留守儿童的读书,成了一个大难题,确实不便又麻烦!”
想着新的山路通往更深的大山,那里该会有不同的风景,会有散落于山间的耕种农家,在等我前去领略和发现。想着就要路过大山里的柯树乡,将会再次回访旧时故地,我的心情有点激动,又有些忐忑,生怕在柯树故地,难寻旧迹的踪影……
上周五下午放学,还不到四点,天色居然阴阴沉沉,感觉就快要下起雨来,可就是没落下,让人的心情也跟着天色一样阴沉,明快不起来。
我们大山里的学校,只要逢了周末,便会空无一人,学生回家,老师们全回县城去了。若我不回南昌与家人团聚时,一个人窝住在学校,连吃饭都会成问题。无处可去的我,考虑回宁都老家才一小时左右,加上那条新通的山间公路,我还没来得及找机会走上一回。想着新路上应该会有不一样的风景,想着新路将会经过我曾经读书的地方,那不怕眼下天气阴沉沉,我也想斗胆开车走一趟,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愿意去冒冒险,去探索探索未曾走过的路,去感受未曾得见的山野风光,并顺路到过去读书的学校走一趟,看看还能找到尘封久远的记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