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人间(25)
话说,我又约周凡看过几次电影,都是一些经典的爱情片,甚至有一次就是特意让高然给我们放的,在看电影的过程中,我和周凡仿佛也在电影中扮演着角色,并以此来增加我们之间的关系。
其余大多时候还是我们四个,爱情是大学的风景,让我们的生活变得美好,而宿舍兄弟则仿佛是每时每刻都需要呼吸的空气,如果一天不呼吸,那么便会很快死去。
他们三个不像我,还没有追求女生的行动展露出来。与此同时,我们宿舍看电影的热情没因为天气的变冷而变冷,反而有所增温。可渐渐地就不坐在中间位置,因为我们四个大男生坐一起,身边都是成双成对的情侣,在电影出现浪漫镜头时,他们都会有亲密的举动,而我们四个是学不来的,再说也不愿意学,所以以后都坐在最前面的角落。
我们放电影有次失败的经历,那次放得是战争题材的电影《硫磺岛的来信》。主要讲的是二战时的故事,在硫磺岛作战的士兵给家里写了诀别的信件,因为无法寄出,随着战争的失败,只能和自己的身体一起永远深埋地下。电影刚开始不久,礼堂内就走得只剩下不多的人,一些学生还污言秽语,把票撕碎扔了一地,我们四个边看电影边打扫卫生。我说:“本来以为这部电影不错,想和他们(她们)分享的,看来我们错了。”
高然用扫帚扫着纸屑,然后把它们像赶鸭子一样往前扫,说:“其实在放之前,我就猜到了结果,但还是想试试。”
“之前的那些电影就挺好,放好几遍还有人看,还是继续那样的电影才行。”夏炎偷懒不打扫,坐在位置上一直看电影,然后接着说:“这电影多有意思,有飞机轰炸,有人在洞里据守,有人从海上登陆,有人被抢打死,那些女生和情侣怎么就不会欣赏那?”
许卓则说:“我听到一个女生骂娘了,真的,然后她和男朋友走的时候,把买得吃的东西忘记带走了。”一面说,一面把东西拿在手里,并举起来让我们看见,好像是士兵获得战利品一般,其实就是白捡的。
我们三个看了看,一本正经的说:“这个问题要我们一起来研究一下。”然后慢慢走向许卓,他还没有意识到,就被我们抢走了,然后几经争抢,这些东西就跑到了我们四个各人的手里。
许卓说:“这个女生真会买吃的,香蕉片、山楂块、还有巧克力,多亏我及时地捡起来,不然就被扔进垃圾箱了。”
夏炎正在嗑瓜子的嘴停了下来,手也静止,说:“要时一会那个女生来找的话怎么办?”
我和高然相互看了一眼,心领神会地说:“咱们可以放心吃,又不是我们偷的,也不是我们捡的,要是有人来找的话自然有人承认。”然后一起看着许卓,许卓一脸的无辜地说:“你们不承认,那么现在就别吃了,一会女生来找的话,我还给她。”说着就要从我们手里抢,但是没有我们躲闪得快,因此没有抢到。但是不用担心的是,我们等了半天,也没有女生来找,最后便一起吃掉了。
同时这次放电影失败的经历让我们得到很大教训,我们不能再自以为是,自己喜欢的电影别人不一定喜欢。也让我们开始好好思考她们喜欢看什么样的电影,爱情题材的无疑是首选,而且结局最好是带有遗憾和悲剧的,那样来看的女生就会在离场时流下几滴眼泪,他们就觉得不虚此行,二元一张的票买超值了。另外就是喜剧和著名演员的,也是有很多人喜欢看。《荀子·成相》上说“前车已覆,后未知更何觉时!”,我们便吸取教训,在下一次放电影时,却取得了空前的成功。
当然只是我们选得好,主要原因还在于电影本身好,都是导演和演员的功劳,我们不过就是借花献佛把它放在了一个合适的时间。那次放的电影是《魂断蓝桥》,随着故事情节的发展,男生女生都渐渐投入到角色中,男生突然间变成那个帅气的上校罗伊,女生变成了美丽的芭蕾舞演员玛拉。当罗伊和玛拉在雨中接吻时,下面一下子响起了掌声,我们四个也非常用力地鼓掌,并在最后给掌声收尾(别人都停下后,我们才停下)。当画面到玛拉因为去见罗伊,耽误了演出,被舞蹈负责人(年老的夫人)责备刁难时,下面的男生中爆发出咒骂声“让那个老女人下十八层地狱吧!”“她就是灭绝师太,去死!去死!”“这个老女人就是个垃圾,是个彻头彻尾的婊子。”当然还有女生骂“那个老女人应该去养猪!她只配做这个。”当画面中罗伊和玛拉重逢,一起驾着马车回男方的家时,下面更是爆发一阵欢呼,久久才停息。还有女生受到感动,流下几滴五味杂陈的眼泪。
对于这样的放映效果,还是从来没有过的,我们四个都受到很大的触动,同时一种对美好的向往,也催生出了我们四个最心底的声音。我说:“我希望有一天,自己也能站在舞台上,让人为我欢呼和鼓掌。”
许卓听见后,也转过头来,对着我们三个说:“我只希望有那样一天,找到一个相互喜欢的女生,和她一起来礼堂好好看一部电影。别无奢望,仅此而已。”
“你们两个哪,现在的愿望是什么?”我和许卓一起问。
“我最想的就是有那么一天,能挣到很多的钱,非常多的钱,让我的爸妈不再受苦。”高然很坚定的说。
“你很孝顺,是个男人汉。”我和许卓又一起评论说。
夏炎听后接着说:“我什么也不想,只有一点,将来若是有人能帮我戒掉游戏,男生就和他成为好朋友,女的就娶她。”
我听后鼓励夏炎说:“你肯定能戒掉游戏。”
我们四个都被电影感染,把最心底的声音说了出来,很快谈话也就结束。电影到这里本来也应该结束,一个完美的结局,可惜我们不是导演,左右不了那个注定的结局。当许多年后,满头白发的罗伊又来到桥上时,潸然流下眼泪,只是不见了身边的那个人。
后来,我养成这样一个习惯,就是在散场时会特别留心男生、女生,看是否有人流泪。坐在第一排门口,认真地看每一个走出去人的眼睛,这仿佛是一场无关痛痒的历险,生怕一不小心,窥见别人如地心一般神秘的心扉。与此同时,也能知道今天电影放映的效果,还能听到一些自白或者对白“有点感动和忧伤,男女主角经历了那么多,没能在一起,但是却成为彼此人生中的挚爱,虽然幽魂已隔。”;还有“刚来到这里还没有一会,故事情节还不清楚那,就the end了。”说话的是来晚的男生女生,刚看一会就开始片尾曲了。 一女生问男朋友:“你会像男主角那样为了爱情,做出牺牲吗?”男生不假思索地回答:“当然,我会做出任何的牺牲,山无棱天地合,上刀山下火海,我都眼睛不眨一下。”女生接过来说:“那你少玩点游戏,多陪陪我?”瞬间男生无言以对。
在我们放电影有了教训以后,慢慢的,我们四个开始做起宣传。就是先在网上选好电影,然后复印下来影评缀在后面,再去复印店彩打出来,就成了类似电影海报的宣传画册。由于网上电影后面的影评太长,复印下来以后要进行简单化,我开始对文字有莫名的喜欢(那也是喜欢周凡的原因),这个工作就落在我身上,把本来几百字的影评变成一百字甚至几十字着实不易,可是在毕业几年后的今天,当我着手写大学故事的时候,我才知道,这个非正式的工作给我带来的好处,就是在潜移默化中增加了我的写作能力。 举几个写简短影评的例子:
《天下无贼》——对最佳的贼拍档,由于善良和真诚的力量,重新做出了人生的选择。若你们是情侣,那么此片绝对不容错过。
《美丽人生》——孩子的世界是天真的,成人的世界是残酷的,而最终天真战胜了残酷,爱情、生命和自由成为战胜战争的铺路石。
《宝莱坞生死恋》——你还在为迟迟不来女生的等待不耐烦吗?你还在为女友的无理取闹想要一刀两断吗?你还在为自己的付出心有不甘吗?那么看一下这部电影,男主角为了女友舍生忘死,兑现了最后一个承诺后就人鬼殊途,天涯永别。写好文字,再从网上找一两张震撼非常的图片,合到一起,去打印出来,纸张大小如一张旧报纸一般,用糨糊粘到展牌上。虽然图片上有彩色,可是质量并不怎么好,没过几天,被雾霭化水所渍,色彩消融,随流而下,变得模糊不轻,字迹也全无,只得再换新的。碰到下雪天,北风凛凛,雪花塞涌,卷天彻地,我们也丝毫不避,热情似火,拿着粗劣的电影宣传海报一个个宿舍楼跑。
刚开始男女宿舍一家不落,后来发现了一个大家咸知不言的秘密,就是去看电影的多是情侣,而男生又往往对女朋友言听计从,无敢违拗,因此电影宣传只要让女生们看到即可,为此只需在女生宿舍楼下贴。
在那样的岁月里,我们四个都孤身一人,茕茕无侣,而大学校园又是那样的浮华喧嚣,躁动不宁,还好我们找到了一件意义不凡的事情,让空闲的时间充盈起来,每天都没有虚过。而更加料想不到的是,许多年后,一起在校园里贴海报、礼堂里放电影的事竟然成为了永远的大学回忆,它不和爱情情缘沾边,也不与学习未来参搓,就是那样单纯无疵的存在,一如江岸石矶,泽地蒲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