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本‖《种瓜得瓜》-5

5、贾殿军家、日、内

“我靠，吓死我了，以为是来找我的呢！”大衣柜里钻出来的正是牛仔马甲，一脸惊魂未定，瘫坐在靠窗的旧太师椅上，“我说哥们儿，别光顾自己吃，也给我对付一碗呗？”

“要吃自己煮且，老子没工夫伺候！”贾殿军用手背抹了抹嘴角的黄酱，划拉了一下凌乱的旧写字台，腾出了一小块地儿，拉了一下绿玻璃灯罩下面的开关，就着灯光翻阅起那本《爱月轩笔记》。

“事儿哥哥，我哥在你们家吗？”随着窗外银铃清脆略带甜腻般的声音，一个穿阔脚牛仔裤、短款疯马皮夹克、内衬高领红毛衣的短发少女拉门而入，一股劣质香水的呛人香味让贾殿军眉头一紧，险些把刚吃进去的炸酱面吐出来。

“什么事儿不事儿的，四！那个字念四！都多大了，还TM大舌头！”坐在太师椅里捯气的牛仔马甲一脸不屑，撇嘴鄙夷的看着刚进来的二十出头的少女。

“文斌同志，你妈让我转告你，再不去换煤气，今天晚饭就只能和凉水泡馒头吃了！”少女杏眼圆睁，插着腰朝牛仔马甲喊。

“嘿，你个没大没小的文媛媛！怎么着，有你事儿哥哥了，我妈就不是你妈了呗？有本事，哼叨你事儿哥哥换煤气切啊？！”牛仔马甲文斌愤愤的从兜里掏出一盒已经被挤得变形的软包万宝路，抽出一根叼在嘴上，双手在身上摸索着，却没有火，抬眼看到脸盆夹子边上有个半新的黄铜Zippo打火机，叮的一下打开，又啪的一下打出了火苗，却并不点烟，只在手上摆弄着。“这玩意儿不错嘿，是咱哥寄回来的吧？一看就是正宗美利坚行货啊，我切了哈！”

“滚、滚、滚，赶紧回家换煤气切，别耽误我学习！”贾殿军眼皮也不抬，跪在木靠背凳上前后噶悠着，眼睛紧盯着翻开的《爱月轩笔记》中的几行字，若有所思。

“事儿、事儿哥哥，我妈让我叫你晚上家吃饭去，有炸带鱼…”少女文媛媛转向贾殿军，声音低了不止一个八度，陡然变得温柔婉约，“哥哥在学习什么呐？上回说教我英语还算不算数儿啊，人家还特意去外文书店买了新概念英语，就是你说的蓝皮儿、印地球仪的那个…”少女有点兴奋的朝贾殿军比划着。贾殿军被吵得心烦，皱着眉瞥了一眼文媛媛。她只留着齐耳的短发，睫毛却很长，素颜没有扑粉底、也没有打腮红和眼影，只上了亮粉的唇膏，显得格外突兀。

“嘿！我还没死呐！你这个吃里扒外的！”文斌顺手从写字台下一个贴着国际邮政标签的纸箱里拽出一条全新的万宝路香烟，掰开外盒，挑出四盒烟朝着贾殿军一挤眼，又一把拉起正发呆、犯花痴的妹妹， “晚上顺道儿拎瓶几瓶儿黑加仑，我妈不让喝酒”，随即就出了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