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一个西南乡村的10张面孔（4）：钱不是问题，讨媳妇才是问题

2020年，我国男女比例失调将会到达3000万，我已经准备好打光棍了。

钱不是问题，讨媳妇才是问题

何大山，33岁，文盲。6年前，为了讨媳妇，借了15万的高利贷修房子，但他的媳妇今年才成年。其实，早些年间，他家人就四处花钱“买媳妇”了，有的残疾，有的有病，有的二婚。但买来的，都离开了。

桥：今年在哪里打工，做哪样工作？

何：在福建，在沙场上打扫卫生。给我媳妇的二叔干活。当初借了他的钱修房子，答应给他干活。

桥：待遇怎样？

何：5000多元。天亮到黑，中间吃下饭，休息不到一小时。沙场上啰嗦事情多得很，哪样都让干。

桥：具体的情况我不清楚，但周围人都在说，当初你们家为了给你讨媳妇，借了很多钱修房子，现在还了多少？

何：当初借了15万，现在还有12万，每年只还得起利息三万，本钱都还不上。现在一年就只能苦五万左右。家庭开支，人情来往都要花钱。

桥：国家不是有贷款政策吗，怎么没弄？

何：一家户头就三万，不够。而且，不是想贷就能贷。麻烦得很。

桥：借高利贷修房子，就为了讨媳妇，值得吗？

何：大城市里不是也这样吗？没钱没车没房，谁跟你结婚嘛？你们在城里不是也好多人只付得起首付，而且还要还几十年的房贷。都一样。所以，钱不是问题，只要讨得到媳妇。

桥：13年的时候，15万在昆明就可以付个首付，买个还不错的房子。要是你当初把钱用在昆明买房，你现在也算投资成功了，说不定还可以找个大学生当媳妇。

何：哈哈哈，大学生媳妇，养自己都养不起。在城里什么都不会，就只会种地干苦力。我还是喜欢我们这些地方。自己种点菜，样样都很少花钱。

桥：你们家有享受哪些国家扶贫政策？

何：卡户，低保。当初都没有得，去找人反映了才有的。

桥：国家政策为了扶贫，给卡户、低保户安排了工作，你愿意去吗？

何：不去，那是黑厂。要是有人愿意把欠的剩余的十多万还了，我可以去给他做三年活。但是要讲好条件，包吃包住。

桥：那人家让你天天干活，不休息，你也干？

何：那肯定不，要讲好条件，一个星期做几天休息几天，或是一个月做几天休息几天。

桥：国家的惠民政策，你怎么认为那是黑厂。你去过，还是听说？

何：我没去过，但都是一样的。没有沾到国家的光，就是修过房子，给了些瓦。大头还得自己想办法。

桥：现在住进新房子，有了媳妇，感觉怎样？

何：不幸福，房子就是命啊。过年，过年货都没买，猪都买不起来吃。地也被冲走了。四个人的地，现在被水冲了，还有三个人的。家里又多了三个人，七个人靠三个人的地生活。还没有得到国家的补贴。

桥：那过了年，有什么打算？

何：找钱还账。没读过书，只能去卖苦力。

桥：对了，这些年，你发现身边人有什么变化吗？

何：我一看都是别人好，政府我也没有沾到什么光。

最后，我问何大山有什么问题要问我，

他把他的左手举了过来，说：

“你看，我这个手，能算残疾吗？有没有补贴？”

他左手的大拇指不能动了，像是被机器碾压过，成了一颗干煸的酸角果。

这是我未能料想到的。我只说：

我不知道，你去找专业的人问问。

突然想到周星驰功夫里的台词：

“你想勒索我，我不怕。

勒索了一个我，还有千千万万个我。”

恭喜发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