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土(6)
一
正月里,农村的年味还是那样浓,浓到使人们忘记往年的不快,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喜庆。反正新的一年还不算开始,大人也好,小孩也好,该吃吃,该玩就玩。男人们喝酒划拳,打打小牌。女人们在厨房里忙做吃的,反正有的是时间。年前准备好的糯米粉,此时可派上用长。几个女人围在一起,捏糯米丸子,做出的丸子水煮后便成了汤圆,油炸就变成了糯米丸子。孩子们,几个一伙,这边瞧瞧,那边看看。厨房的糯米丸子的香气,早起把他们的心勾引过去。女人们一不注意,刚煎出丸子不一会儿就到了小孩子的嘴里。然后,就听见“哎哟”一声。大人就知道肯定是被烫嘴了,接着就笑着说:“你这个小馋猫!”结果引来一屋子女人的笑声。
二
冬仔又高高兴兴跑来跟我玩,年的气氛带走了他忧伤,他还是那个活泼可爱的顽童。
可是,有一个刚结婚的青年跟他开了一玩笑,几乎把他气哭。
冬仔小时候有严重的口吃,这毛病老是被小朋友们取笑。没想到,那年轻人也以这点取乐。那个家伙嘴巴子不饶人,专捡别人不开心的事说,是个特别讨厌的人。他还有个特点,就是会编顺口溜。
冬仔很喜欢玩打钱游戏,而且每次都能赢。打钱游戏是怎么玩的呢?首先要准备一块平整的砖块或者石头,石头每人放同样多的硬币。第二个步骤是在离石板四五米左右的地方画一条线。第三步骤,每个人都有一次机会,就是站在线外用一元的硬币打石板上的硬币。投的次序以猜拳来决定。谁打下硬币归谁。要赢钱,一要会猜拳,先打的赢的机会大,二要准。冬仔两样都行,所以经常赢钱。
这不,今天一大早就来找我玩。他摇摇裤子口袋,一边结结巴巴地说:“平…平…平…仔,我…我…我………我们去几个人来…来……来玩…打…打…打钱…”
这个年轻人用一句话打断冬仔继续往下说:“打…打…打钱,螺…螺…螺丝壳,你…娘的。”他不叫他小名,而直呼其外号。
“你…你…你个瘌痢壳,你…娘的螺丝…”冬仔回敬过去,还不过瘾,捡起地上的瓦片就想扔过去。我立即跑过去把他拉住。
年轻人听后,悻悻地走啦。他边走边说:“不就是开了玩笑吗。”
本来高兴的冬仔,突然好像头顶上被浇了一盆凉水,从头冷到脚。螺…螺…螺丝壳这个外号,在冬仔父母在时没人敢说。没想到,他父母一走,别人就欺上门了。
这个雅号的由来是这样的。冬仔三岁的时候,有一次跑到我家门前的池塘看抓鱼,发现有一个蚌壳。蚌壳在家乡就叫螺丝壳。蚌壳从男人嘴里说出来还有另一层意思。是一骂人不露脏字的那种。偏偏冬仔觉得蚌壳好玩,想要叫大人尖上来。他一激动,嘴巴就跑火车。
我母亲听到后,立即从房间里出来。她看了一眼那个年轻人,然后正色道:“你看,你一个大男人欺负一个没爸妈的孩子,像话吗?你也不要骂别人,人家小时候结巴要你管呀。谁没有个缺点呀,别看你长得英俊高大的,不也生了瘌痢吗。年轻人啦,你现在没生孩子。要是你的孩子这样被别人欺负,你愿意吗?”后来我母亲的那句话还真验证了。这个瘌痢壳后来生个儿子不仅口吃的厉害,而且舌头似乎有点短,说起话来呜呜啊啊的。他儿子呜啊的外号,一直叫到现在。呵呵!谁叫他喜欢取别人外号呢。
二
过了元宵,村民们就开始忙起来。孩子们在家关不住,撒了欢一样总往田野里跑。
几场春雨过后,路上泥泞不堪,家门口的柚子树、枣树都发了新芽,牙尖上还挂着水珠儿。池塘里一群鸭子“喳喳喳”地叫着,伸长脖子在浮水找吃的。桃、李露出花苞。地上长满了绿油油的小草。村子外的一条小溪水流喘喘。冬天被翻过土稻田里长满了嫩绿的汗草(水田里的一种小草)。在田里常常能看到黑黑的小蝌蚪,这里一群,那里一大伙的。再仔细瞧瞧,还能看到几个田螺。
我和冬仔最喜欢往田边上走了。打着赤脚捡田螺,抓蝌蚪。有时还能发现几个小鲫鱼。
牛是乡村最常见到的,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一头。我和冬仔家各有一头黄牛。现在大人在忙插秧。放牛就自然成了孩子们事情。
放牛可不能去田埂上,一些小山包,就成了我们的牧场。
当然,去山上放牛还要一些大点的孩子带。那时候的大人们就是这样,放心让孩子去做。想想现在的孩子,可就幸福多了。但是却少了一种锻炼和体验的机会。
接下来,我和冬仔还要尝试各种好玩的。现在的孩子可没机会体验啰。
小主学习群打卡第15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