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何为对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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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泽是我兄弟,我俩是从酒桌上认识的,确切的说是共同参加婚礼。
新郎是他同学;新娘,是我前女友。
我为什么会来参加前女友的婚礼?因为新郎是我同事。我原本并不知道,同事的新娘是我前女友。
这听起来有点绕,但我想说的却不是这些复杂的关系。而是,认识方泽一年多,我遇见了一个奇奇怪怪的女孩。
【1】
我是迟来,在动漫公司工作,主要业务却是保管和维修设备。
请我吃酒,说相亲认识了一个女孩,想介绍给兄弟看。于是,我也带上了我刚认识不久的女朋友。
“迟来” “落落。”
“方泽。” “郑丹妮。”
我们互相介绍,算是认识。
丹妮是我女朋友。落落是方泽的。
因为是第一次见面,酒,我们只是浅酌两杯,大部分是在交谈,比方问对方的工作,聊时下很火的话题。
落落话不多,大部分时间是在小口吃着肉和她面前的一碟花生米,偶尔喝一点碳酸饮料。
聊到我的工作,她突然放下手里的筷子,认真的看着我,问:“在动漫公司上班?那你很懂动漫咯!用什么软件画画,可以画插画吗?”
一连串的问题,我只能认真回答第一个,“我是在那上班,但我只会修理机器,没有学过动漫。”
“啊?!”落落惊呆。
“嗯,我只是在那里上班。”
“哦。”落落又拿起筷子,吃掉了几颗眼前的花生米。
方泽很体贴的问:“你对动漫感兴趣?我有个同学也在那里工作的。”
“嗯,我就是想学点基础,给我写的小说画配图。”落落声音很小,勉强听清。
“啊,你还写小说的吗?”丹妮惊讶的问,“写的什么?有空转给我看?”
“嗯,还差一些,等写完。”
饭吃完,才午后三点左右。刚刚下过一场雪,地面还有雪化的痕迹,柏油路比平时更黑更亮些。
落落站在街道边上,对着远处,对着近处,不停的拍照。方泽安静的等在她的旁边。
我与他们道别,拉着丹妮先走了。
结果没过两分钟,我们也才拐个路口的功夫,方泽就打来电话给我,说:“迟哥,有空帮我研究个画板,可以连手机的那种。”
“触屏?还是笔触?什么价位?200-5000不等?”
“啊~”犹豫不决,“哦,先几百的就好。落落想用。”
“好。”
【2】
第二次见落落,是晚间的火锅店。我没带丹妮,因为这桌明显是方泽请兄弟们见证他和落落的甜蜜爱情的。
看起来一个冬天的蛰伏之后,两人关系极速升温啊!
三月里,夜间温度还很低。大家其实是奔着这家店的烧烤来的,火锅明显是为了撑场面,做道具。
他家最出名的莫过于变态辣烤鸡翅。一人一串,两只。落落表示也想尝一尝。我们喝啤酒,她喝汽水。
落落仍旧很斯文的小口咬着肉。
很明显,大家之前都见过落落的,因此这次的饭局大家都不那么拘谨,该喝的喝,该扯的扯,很是热闹。
嗓门比平时高八度的方泽,突然扭动他那极为突出的大肚子,呵呵,因为看不到腰。他放下手中的酒杯,傻傻的问身边的落落:“怎么了,突然掐我!?”
这一问,兄弟的目光都集中在落落身上。她脸上泛着红晕,额头、鼻尖溢出细密的汗珠。嘴角沾着一点儿辣酱。
“太辣了,但~”她推了推眼前的玻璃瓶,弱弱的说。
“啊!快快,迟哥,把你边上的水壶拿过来。先喝水。”方泽竟然这么有眼力见。
一杯水倒下,可见的热气升腾,茶水仍旧留着原有的热度。
“赶紧的,给她来瓶矿泉水吧!”另一个兄弟说。
落落拧开瓶盖,侧过身,仰头喝水。回身,却问:“哎?我还没吃完的鸡翅?”
“我吃了啊!”方泽回答,“怕辣坏你。我再点个普通的吧?!”
“哦,好吧。”落落话里明显有不乐意。
我们又把饭局拖到最晚。出来时,竟然下雨了。幸而雨不算大,大伙跌跌撞撞走到路边,打车的打车,坐车的坐车,各自散去。
方泽明显喝太多,他笨重的身体在夜色中摇摆不定。落落挠头,试探性的靠近又离开一点距离。
我过去问:“方,你咋样?要不我送你回单位宿舍吧?落落呢?你家住哪儿?”
落落没说话,她看看方泽。方泽摆手,高声说着:“没事,兄弟放心。我保证把落落安全送回去。”
他们也打到出租车。我家离这边近,就独自走回去。嘱咐他们安全到家后要发个短信确认。
我家住河畔,我很想去河边吹吹风,可雨点打在脸上,冰凉。瞬间觉得凉意袭人,我赶紧裹紧单薄的外套。
忘记是怎么到的家,怎么睡的觉,只是被电话吵醒时,看时间,才凌晨两点多。
“迟哥?你能来帮我们解释一下吗?”是方泽的手机,落落的声音。
“什么事?”我有点懵。
“那个,你先来7号快捷宾馆。我们被扣在这里了。”
“嗯?宾馆?我们?”这小子搞什么名堂。
7号宾馆所在地距离我家不近,二十几分钟后我才走到那边。一进店,就看见落落拘束的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而方泽歪躺在沙发上睡得是个香啊!
一看见我,落落马上起身。“我们~”她一再解释为什么会来宾馆,却说不清此刻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最终是宾馆前台详细说明情况,我才明白事情缘由。
落落本来是与她同事合租,太晚了不好意思回去打扰她们。而方泽的职工宿舍也有时间要求。俩人无处可去就刷身份证住宾馆。
可是呢?宾馆偏偏只有一个房间。额,原本让入住就是没事,偏偏等电梯时,方泽站不稳,落落去扶他,却被推开了。方泽高八度的嗓门声传到前台:“你又不是我媳妇,你别管我啊。”
得了,前台过来拦住他俩,甚至叫来安保一起阻止。说一定要看到结婚证才能入住。
方泽半糊涂半清醒,与前台较劲。落落全程不说话,不解释。这更让前台高度怀疑他们的身份,差点报警。
是落落想到,先找靠谱朋友来解释他们的关系。嗯,虽然我们才见过两次面,但你认可我靠谱,眼光不错嘛!
落落说:“抱歉啊,迟哥。我翻方泽手机,大多号码都没有名,有名的里面,我只记得你。所以只好打给你。”
嗯?这姑娘是谁啊?!可真会说话。
【3】
那次“乌龙事件”后,方泽再找我喝酒,没怎么带着落落。关于落落的事,都是方泽喝着酒说给我听的。
落落说她会炒菜,油是生的,菜是糊的。
落落说她喜欢的事物很多,两大箱子的娃娃和布偶。
落落说她不太擅长与人交流,却和大学的学长聊的热火朝天。
落落说她懂得不多,嗯,看起来确实,买价值一百五十元的u盘,为了省五块钱也要跟店家争执。
我和落落吵架了,我砸了她的电脑。落落说她被她父亲打了,她要离家出走。我觉得我们会分手。可我,真的喜欢她。
~
转眼盛夏,我跟丹妮分手了。原因是她偷偷跟前任联系。
我找方泽喝酒,诉苦。约到方泽,方泽手里拎着一小桶水果捞。
“哟,挺贴心啊?!还知道给我买。”虽然我不爱吃水果捞,但玩笑得开到位。
方泽却说:“是买给落落的,落落先找了个地吃饭,咱们去她那里。”
我惊讶的问:“你小子不是说跟落落闹分手,什么时候和好的?!”
方泽笑,说:“我们,我们马上要订婚了。”
一万点震惊。原本以为同病相连,没想到反吃把狗粮。
更为惊讶的是,落落原本打算一个人吃午饭的,可她选的地方却是一家大饭店,一般一个菜不会接待的。
可看过落落点的单子,我和方泽都惊呆了。
【京酱肉丝、糖醋肉、炝拌土豆丝】
“你知道我们来,又点的吗?”
“不是啊,我准备自己吃的。”落落回答的很随意,“再来份汤吧!或者你们想吃什么再点。”
方泽看看我,点了份干炸饸蔗和一打啤酒。他把手里的水果捞递给落落,问落落喝什么?
“汽水,荔枝或者橙子味的。”
落落一勺一勺挖出小桶里的果肉,放在小碗里。淋上奶油。香蕉、火龙果、葡萄干相对会好吃些,葡萄、绿菩提会很酸,而芒果直接被落落挑了出来。
京酱肉丝、饸蔗配我们的啤酒刚刚好。糖醋肉太腻、炝拌土豆丝酸甜的不太爱吃,可那两样,落落却十分喜欢。
酒过三分之一,老沈加入进来。老沈是众多酒友之一,刚从楼上饭桌下来,看见我们在,不喝也说不过去。
方泽突然拿过我眼前的牙签盒,对落落说:“就你牙缝大,塞牙用牙签。”边说边打开牙签盒盖,倒出两根递过去。
我才注意到落落早就放下手边的筷子,满脸写着尴尬,她说:“我又不知道是迟哥的,我以为是店里的呢!我只是想~”
是的,那盒牙签是我随身带着的。
落落继续吃她的水果捞,一小桶已盛出一大半。她大约觉得不过瘾,倒了些汽水进去。一勺一勺喝果肉汽水?
【4】
跟方泽见面,大多是在酒桌上。相识多年,方泽竟然意外的瘦了好多,那时候还等着他们结婚的消息,不知怎么竟过了许多年。
有一日,方泽约我吃酒,他痛苦的说,他和落落分手了,他们在一起这么久,没能结婚实在令人惋惜。我问原因,他说落落有喜欢的人了。
我的心头咯噔一下,却没有说什么。我想到前一晚,有个陌生的女子加我聊天,那言语与口吻,颇像落落,她说她是喜欢了我很久的人。
谁知道两个多月后,方泽竟然下了请帖,那请帖上印着他和落落的名字。什么操作?结婚了吗?
婚礼上,方泽一直闷着脸,嘴角都没有上扬过,而落落的眼角似乎一直有泪痕,可是灯光太亮了,这些大约都是错觉。
那之后也常跟方泽喝酒,总在酒桌上听到落落打来的电话。他们每每争吵,方泽都会跟我诉苦。
后来,我又处过几个女朋友,最终不负所盼,也遇到了对的人,在朋友们的祝福里与所爱之人步入婚姻殿堂。
想起闹洞房的事,方泽等众多兄弟也没放过我。不过吃酒席时,落落没来。那时候落落的孩子都快两岁多了。
有很长很长时间,我们都没有出来吃吃喝喝。
再聚到一起时,我带了妻子。方泽带着落落。
我们去尝了一家水煮串,据说新开的,以辣出名。
落落比以前看着有些发福,头发随意系上发箍。她看着眼前桌子上自带的锅,锅里全是滚烫的红,嘟嘴:“我现在吃不了辣啊,没有不辣的锅吗?”
店家说没有。方泽就跑去隔壁的店里,给她买面和不辣的菜。
等方泽的空隙,我介绍我的妻子给落落。
落落浅浅的笑:“祝福你们!”她说完,拨通了一个电话,说了几句话,转而十分抱歉的说,“不好意思啊,我有事得先走了,你们慢慢吃。方泽那,我打电话给他。”
看着落落转身而去,我夹了眼前的食物,轻轻地放在妻子的碗里。
落落很奇怪,她的态度总是阴晴不定的。
阴晴不定的还有我和妻子的关系。我自认为待她比以往任何一个人都好,凡事都让着、忍着,可我不知道为何,我们后来还是散了。
感情,哪有什么对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