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
三姐夫眼睛视网膜脱落,在西安一家医院手术。一周后,医生叫回家疗养。
三姐今天,我们(哥哥,嫂子,二姐)去看望。可我的心里隐隐的难过。为姐夫,也为三姐。
十三年前,姐夫的左眼就做过手术,也是视网膜脱落,在床上一直爬着,爬了三个月。花钱不说,姐夫受疼,姐姐跟着劳心。孩子小,那段艰难过去了都是好境况。谁想,这次又是右眼视网膜脱落啊!并且说很突然的就看不见。在卖韭菜回家的路上,把路边的玉米堆错认为玉米皮,竟摔倒啦。所幸摩的车速慢。
韭菜,三姐老屋门前的韭菜现在一定荒芜着,姐姐也一定为此叹息过不止一次。每年,姐夫从五月底开始,直到一个暑假都与韭菜打交道。天天早早的出发,走街串巷叫喊着买。他卖菜不用称,而是前一天晚上,在灯光下和姐姐把下午割回的韭菜摘叶取苔弄清净,然后分成胳膊粗的小把,在盘子称上一称,用浅红的扎绳绑为小梱。最后把小梱垒起来,轻轻洒点水,盖上塑料布。第二天,装在筐子里就出发了。我曾在个暑假帮姐姐做过,割倒容易,关键是将韭菜绑梱,坐着小板凳,摘黄叶取韭苔,三四个小时,重复不止,累得人直不起腰。姐夫开始是骑自行车买,前年换成了电摩。姐夫曾高兴说星期六星期天要的人多,有卖头。因为上学的孩子都回家了,家长爱给孩子烙合合馍吃。开始,一季韭菜就卖二百多,慢慢的韭菜多了,物价也涨了,一季不足两千元。但愿,姐夫的眼睛与弄韭菜无关。我想,三姐一定为这一季韭菜可惜!
三姐很要强。在我的印象里,日子一直不宽裕。开始时,吃用紧吧。住房拥挤,妯娌抬头不见低头见,你鼻子她眼睛的,没少淘闲气。我父亲在世时,就不止一次叹息,说老三命负。后来粮食囤冒尖,可姐姐经济总是不宽展。又有两次建屋(瓦房,平房)的折腾。姐夫眼睛手术近八千元,但愿合疗能报销一点。
今天人多,外甥执意在外边吃饭。其实,我猪肉,青菜我已经买到。可外甥坚持要在外边吃。走时,姐姐带着她的炸油饼,一大包的。主食未到,在吃菜喝饮料时,她一再的询问吃不吃油饼,也许油饼太常见了,太稀松平常啦。我和老公分吃了。看着姐姐提着大包的油饼走出饭店,我好失落又莫名的酸楚。
我要回家。姐姐在平房上手持长竹竿打核桃,我们在树下拾。几乎是卸核桃。爬在里屋床上的姐夫喊“没人吃,去年的还没吃完”。其实,我感觉去年的好像全送我啦。之后,姐姐扛着锄头,我们一起搬嫩玉米。姐姐不顾我的喊声,直说“你没地,不缺啥”一个劲地向前走。还说,剥玉米时把玉米皮留下最里的那层,放冰箱,早晚想吃就煮一个。
记得去年,杏子熟时。姐夫给我送杏,我责怪又埋怨,责怪他,路远不该来;埋怨拿那么多。只记得姐夫憨憨一笑“不送,你姐的嘴皮都能磨破”。姐夫喝了杯水,就急急的走了。其实,那杏子没吃多少,扔掉的多。
看着眼前的一个个玉米棒,我想,冰柜哪有空间啊。我又想,姐姐,一定自己没舍得搬过,也肯定没为自己煮过玉米棒。
我们走了,看着扛着锄头立在地头的姐姐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我的心底深处沉沉的……唉,我的三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