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齿的独白

牙齿的独白

              2019.1.29.  阴

经过了三百六十多天的休养生息，主人身体的各个部门都处在了异常兴奋的状态：四臂舒逸弛劲，五藏藏精纳瑞，六腑滑润泽畅，七窍通天洞地。已然是万事俱备，唯欠东风了。但等年的光临，届时八仙过海，各显其能。

只有我们牙齿们躲在双唇的后面，象往年的这时候一样，在不停地瑟瑟发抖。我们知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在之后的好长一段时期内，当别人群情激奋，磨拳擦掌，奋力攫取的时候正是我们自己又一次大难临头的日子。到时候主人会毫不怜惜地把各种酸甜苦辣麻等想也想不到味道向我们迎头倾倒，有些还腐蚀性满满。他们心里从来不管我们的感受！从来不关心我们是否承受得了！

我们虽没有什么过错，有些主人还是会把生冷硬热烫拿来给我心施以酷刑，美其名曰是为了考验我们的意志与韧性。更有甚者为了炫耀自己的威猛，宁可让我们弟兄们伤筋动骨，也要让我们死命相抵地把啤酒盖给钳下来，主人们把我们这些可怜的肉体凡胎完全当成了铜头铁臂的阿童木来使用。

命运如此，我们也知道这些和我们低贱的出身有很大的关系。别人的高贵是从娘胎里天生就带过来的，自己的低贱是后天发育形成的。先到为君，后来为臣，自己天生就是来做别人的奴隶的，是为别人提供磨合与把关服务的。我们觉得自己在身体各部的地位甚至连最为人所不嗤的甲也不如。

甲是角质化的皮，富贵的主人有时还会在美甲馆把二十个甲精心地美化一番，让人看了异彩流莹，美不胜收。在别人的啧啧称赞声中给主人带来无比欢娱的感觉，给主人身价增加了不少的份比。

我们牙齿的地位最为尴尬了，说骨头不是骨头，说肌肉不是饥肉，是唯一长在肌肉外面的骨头。主人小的时候，我们就长了出来，由于出生得不合时宜，主人说我们经历不了岁月沧桑的磨砺，当时就把我们这些称为孺牙的弟兄们判处了死刑，我们就只好提前隐退江湖了。

后来，随着主人身体各部门的需求，我们弟兄们又象训练有素的士兵一样义无反顾地站在了主人身体的最前线，为主人日夜把守着最为重要的第一关。我们虽然自我感觉功不可没，可我们并没有得到主人相应的眷顾。主人看到别的小孩从齿间向外象喷泉一样地扫水，觉得好玩极了，羡慕极了。他硬是用小棍儿从我们站得整整齐齐的队伍中间拔出一条缝隙来向外噴射水注，这时小主人就好象是取得了重大战果的将军似地得意极了。

我们最害怕酸性的腐蚀了，主人特别爱吃甜食，他们随性而安，一点也不忌口，半月一斤糖。让不能转化过去的糖完全变成了酸，在我们还未发育完好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被腐浊黑了，被腐浊烂了，变成了所谓的龋齿。主人有时牙神经痛得要命，大哭大喊地咒骂着我们：“该死的牙呀！该死的牙！” 恨不得把我们全部清除了而后快。

有的主人看似很爱护我们，他们其实一点也不了解我们的习性，他们每天拿把刷子挤点膏子给我们胡乱一涂来搓澡，其实对我们来说是变相地体罚，他们把我们仅有的一点保护层完全搓掉了，使我们变得更加地脆弱与酥松了。

有的主人是富贵的美女，她赚弃我们长得有点参差不齐，德不配位，就花重金把我们狠心地铲除了，种上两行漂亮的假牙。美不美，别人知道！舒服不舒服，自己肚明！

其实，我们也是最有感情的了，只要主人不把我们弃之如蔽履，我们始终愿意陪伴他到天荒地老。我们有位主人是终南山一位道长，吃松籽，饮清泉，九十多岁了，皓齿如白玉，健步如飞猿。这虽不是凡人能达的境界，但应让人引以为鉴。

我们不敢奢求主人们象宠幸其它部门一样地宠幸我们。我们只希望主人们稍微了解一下我们的习性，按我们生命发展的规律行事就啊弥托佛了。

如若如此，一张口，只要如果有我们弟兄们健康漂亮而且威武整洁地存在，小伙子就会显得充满活力，正气满满；姑娘们就会口吐玉兰，自带芬芳。老爷爷老奶奶也会显得夕阳无限好，老来更强壮。

祸从口出，病从口入。过年了，敬爱的主人们，请善待我们们这一群身份低贱的弟兄们，维护好了我们这些不足挂齿的牙齿们的利益其实就是维护好了你们自己身体的第一道防线！天长地久之后才能维持好你们这个大肌体各部门之间的协调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