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过不如爱着
1
肖肖从来没想过这辈子还能再见到凌晨，就像三年前她从来没想过会跟凌晨真的分开。
三年时间，仿佛一瞬即逝就在昨天，又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
肖肖记得离开那个西北小镇的时候，刚好是秋天。
平日空气里都带着黄乎乎尘土的小镇，那天出奇的干净，太阳明艳艳的有些刺眼，肖肖低着头努力保持直视地面掩饰哭得红肿的眼睛，看着各式各样的鞋子匆匆划过眼前，一直到天色渐暗，肖肖才踏上离开的列车。
这次真的就是结束了吧，肖肖想。
列车启动，快速滑过黑夜，两边点点的灯光一晃一晃转眼又消失了，肖肖脑子里关于凌晨的回忆也是点点滴滴晃来晃去。
肖肖第一眼看到凌晨觉得他很像某个香港的明星，不算帅气给人的感觉却异常舒服，她主动加凌晨好友，却从不主动找凌晨聊天。
反而是凌晨隔三差五的主动发信息过来，肖肖欣然接受，也积极回复，仅止于此。
肖肖觉得在大学漂亮的女孩子才有爱情，肖肖不漂亮，用她那漂亮姐姐的话说就是：明明好好的基因到她这全部突变了，全身上下没有继承父母一点优点。
姐姐高挑、漂亮、活泼，她矮胖、平凡、内向，幸运的是父亲特别疼爱她，每每做了好吃的都一脸爱惜先给她吃。
她刚夹起来，姐姐尖细的声音就会在耳边响起：爸，瞅她胖的，还让她吃什么肉？
她满脸通红，讪讪的拿起馒头，姐姐的声音又响起：少吃点主食吧，还不够胖啊，本来就长得不好看。
有这么一个漂亮的姐姐日日耳边提醒，肖肖自觉连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都不是，她只是一株草，默默生长直到枯萎。
同寝室的姐妹纷纷各归其主，每天甜甜蜜蜜，寝室最小的女孩儿丹丹看她每天形单影只的可怜，便组织了一次跟男朋友寝室的联谊。
她默默吃着饭，然后微笑着听他们天南海北的聊天，对方宿舍有个叫凯奇的男孩儿也几乎全程无语，丹丹大呼缘分，非要把他们凑成一对，俩人很配合的加了好友，不咸不淡的聊着，最终让两人打得火热的竟然是凯奇让肖肖帮他出主意跟他喜欢的女孩子告白，肖肖因此被寝室姐妹笑了很久。
大四刚开始，肖肖便听姐姐的话早早去一个沿海城市实习了，肖肖的想法很简单，拗拗自己内向的性子，能大大方方自自然然的跟人交流。
凌晨依然保持着隔三差五给她发信息的习惯，肖肖也依然淡淡的。
2
肖肖所在的公司是做招聘网站的，公司创业初期，规模不大，除了几个跟肖肖一样的实习生，只有三个正式员工。
肖肖选择的是业务推广，三个月后，肖肖成了实习组里业绩最好的，公司老总王凯便将一群新来的实习生交给肖肖言传身教，同时还要保持自己的业绩水平，肖肖忙得天昏地暗。
再看到凌晨的信息，肖肖便改为意念回复。
一个月的忙碌收获颇丰，王凯高兴之余特意请肖肖还有其他实习生吃了一顿大餐，对于刚步入社会的肖肖来说，委实算奢侈了，醉意朦胧中肖肖觉得自己今天笑的特别顺眼，发朋友圈时难得配了一张自拍。
第二天是周末，肖肖拉开窗帘时太阳瞬间侵入了大半个卧室。
头依然有些痛，拿起手机，十来个未接来电让肖肖陡然清醒过来，难不成乐极生悲了？公司有什么紧急情况？
急急点开才发现竟然是凌晨，肖肖放心之余好奇心渐起。
刚要回复，来电声又响起。
“凌晨？”肖肖有些迟疑的开口。
“你在哪？昨晚干嘛去了？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怎么都不接？”凌晨急急的问。
“昨天我们公司聚餐，我……”肖肖有些莫名其妙。
“你什么你？聚餐规定不能接电话的么？你现在在不在家？”
“在，我……”
“你等着，我马上到。”
……
肖肖愣了片刻，快速的洗漱，换衣服，一阵忙乱后门铃声响了。
是凌晨，肖肖刚想说话，凌晨突然一把抱住肖肖，满脸关切，语气却凶巴巴的：“你没事儿吧？你没事儿吧？”
肖肖挣扎着：”你干嘛？你放开我。”
凌晨抱得更紧了，好听的声音低低在肖肖耳旁呢喃：“我不放，我以后再也不放开你了，昨天看到你发的朋友圈，醉眼朦胧，一脸傻笑，我以为你……一早我就买了车票直奔过来。”
肖肖觉得好笑，眼睛却湿湿的。
凌晨说他看到那张照片一阵心慌，才恍然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喜欢上这个安安静静的女孩儿了，肖肖觉得凌晨的怀抱很温暖、很舒服、很让她贪恋，从来没有一个人让她这样安心，似乎刚刚经历了狂风海浪后突然发现码头就在眼前静静的张开怀抱。
3
肖肖记得毕业送别那天凌晨几乎要将他嵌进怀里，凌晨说他家里正在为他安排工作，等安顿好就接肖肖过去，两个人在一起永远也不分开了。
列车滑过的瞬间肖肖看到凌晨偷偷转过身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然后笑着对她挥手。
肖肖依然在实习单位，凌晨在家人的安排下进入了一个业务遍布全国的大公司，不幸的是要先在西北的一个小镇呆上几年。
半年后，肖肖已经打包准备好投奔凌晨时，凌晨提出了分手。
肖肖哭了一晚上，然后头也不回的提着行李箱奔赴凌晨的城市，火车到站凌晨三点，肖肖给凌晨发了信息，蜷缩在候车室等。
天蒙蒙亮时，肖肖听到了凌晨的声音。
凌晨一脸疲倦，满眼的疲惫掩饰不是欣喜，他说：“傻丫头。”
肖肖任由他牵着走出候车室，候车室建在半山腰，抬眼望去，满目荒凉，凌晨说；“半年前我来时这个火车站还没有建好，我是坐火车到邻近的城市然后坐大巴车来的。”
肖肖满脸的坚定和憧憬：“没关系，不过两三年时间，我们最终会离开这里，只是一个过程而已。”
凌晨眼神暗了暗，却没有说什么。
困难远比肖肖想象中要大的多，语言不通暂且不说，在这个基本相当于村落的小镇，凌晨所在的公司是小镇里唯一成规模的公司。
肖肖东奔西跑了一个月，发现学历在这里除了让面试单位惊讶自己怎么会来这么个地方求职外，没有其他任何作用。
最终肖肖勉强选择了一个算是比较正规的公司在镇里的办事处，办事处里只有4个人，1个内勤，3个业务员，肖肖是内勤。
凌晨作为公司总经理助理，工作必须保证24小时在线，肖肖工作却很轻松，办事处有业务就登记一下，没有业务便自己在办公室里坐到下班。
最亲密的两个人在一起却各自生活在对方陌生的世界里。
凌晨的温暖都给了别人，肖肖的体贴无处安放。
争吵一旦爆发一次，就撕开了彼此身上的遮羞布一发不可收拾，终于有一天凌晨说：“肖肖，我们分开吧。”
肖肖不舍，闹了几次，凌晨说：“肖肖，步入社会才发现校园爱情太傻了，你不是我想要的那个人，我不爱你了。”
肖肖回到了实习单位的城市。
肖肖原本就喜欢这里，如果不是凌晨出现，肖肖也许就一直在这个城市实习、工作、安家。
事业似乎都特别中意情场失意的女人，自从杀回来后，王凯大力重用，肖肖全部精力都放在与工作死磕上，一年时间，肖肖帮着王凯将公司由不到十人发展到百余人。
王凯很大方的给了肖肖10%的股份，钱到手的当月肖肖分期了一套小公寓，有了安身的地方，肖肖觉得踏实了许多。
只是谈到感情，肖肖总是不自觉地拿对方跟凌晨比，几番下来，肖肖自己也觉得没意思，就决定暂时屏蔽工作以外的其他生活。
5
“宏盛公司主动联系我们，要做我们的网站，方案你亲自做，一周左右他们人事总监到我们公司听方案。”一大早，肖肖刚到办公室，王凯便走过来。
宏盛公司是当地最有名的大公司之一，拥有独立办公楼，跟凌晨所在的公司一样，隶属于胜达集团。
“我们谈了很多次他们不都说不愁招人，不需要么？”肖肖惊讶。
“听说是他们人事部大换血，人力资源战略变了。”
“新上任？有资料么？他们的诉求是什么，预算多少？”
“没有，据说一开始在集团其他公司，诉求不详，预算可以做大些。据内部消息，宏盛公司这几年裙带关系严重，员工作风疲沓懒散，上头严重不满意……这次估计整个公司要大换血了。”王凯神神秘秘的说。
肖肖打起十二分精神，方案反反复复改了N遍，又跟王凯反复商量了几次才最终敲定。
方案敲定的当晚，王凯联系宏盛公司人事总监，对方也不多言，干脆利索的约定第二天见。
肖肖特意早起画了个淡妆，这两年清减了不少，却还是娃娃脸，肖肖把长发散下来，娃娃脸变鹅蛋脸，穿上职业装，看起来清爽又干练，肖肖满意的对镜子里的自己挥挥手。
清晨熟路的调好幻灯片，肖肖又看了一遍方案，才听到王凯热情的招呼声，肖肖站起来，面带微笑望向门口，瞬间又愣住了。
与王凯一边交谈一边走进来的人肖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此时看着又有些陌生。
“凌总，这是我们业务总监肖肖。”王凯介绍到。
“认识，大学同学，都不是外人，咱们直接开始看方案吧。”凌晨似乎一点都不意外，不理会王凯一脸惊讶，直奔主题。
三年的职场拼杀也不是摆设，肖肖很快调整好进入状态。
凌晨听得很认真。
“这个方案比较符合我们的预期，报价我们也可以接受，只是使用网站过程中你们的参与涉及到网站人才筛选评估，我们需要一个资深的人力资源人员。”
“没问题，我们肖总监亲自参与，肖总监是我们公司的创始人之一，对网站精通，对人力资源管理也颇有自己的见解，你们又是同学，沟通起来也比较方便。”王凯眼看着肥肉到手，不理会肖肖对他偷偷摆手，笑得像个狐狸。
凌晨的出现，肖肖说完全没有感觉是假的。只是多年的职业素养让她做到面上不露声色也不算难。
幸好网站基本维护，一般人员招聘都是由人力资源部长负责，肖肖前期并没有多少时间跟凌晨接触的机会。
6
按约定，网站开通一个月，肖肖需要根据网站使用情况出具了一份网站人才评估报告。报告直接给到凌晨。
言简意赅的将报告内容陈述完毕后，肖肖准备走人，从心底她还是排斥跟凌晨单独在一起。
“肖总，最近辛苦了，今天晚上有时间么？一起吃个饭？”凌晨大略看了一下，将报告放在办公桌上，慢慢起身走过来。
肖肖下意识的后退两步，与凌晨保持一米的距离，脸上的笑浅淡而疏离：“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凌总不用客气，饭就不吃了，晚上我有约了。”
凌晨直视着肖肖：“如果我说我是以个人名义请你吃饭呢？”
“那就更不用了，我们老板在楼下等着呢，凌总，再见。”
肖肖转身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心里满是悲愤，压抑，她想大喊想大声咒骂，最后只化为泪水滚落得又急又快。
三年了，她生活刚刚恢复平静，他突然出现了，他凭什么？
王凯吓了一大跳，“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肖肖眼泪扑簌簌掉，就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小子欺负你了？我上去找他……”王凯急了。
肖肖还是说不出话，只是死死的拉着王凯。
“好好好，我不去，咱上车哭，行不？”
“姑奶奶诶，你这都哭了大半天了，也不说话……哭也行，你给个声，就这么一点声没有，噼里啪啦掉眼泪，你想急死谁呀……今天的八杯水白喝了吧，都流完了，一点没剩。”
一会儿王凯终于憋不住了，刚唠叨两句看看肖肖似又不忍，改为低声嘀咕。
因着最后一句话，肖肖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了，笑完又忍不住要哭。
“哎，哎，想笑就笑吧，憋着干啥，来，擦擦眼泪，到底怎么回事儿，跟哥说说？”王凯抽出纸巾递过去。
“凌晨是我前男友……”
“第一次见面我就猜到了你们关系肯定不一般，后来想问你，又不敢问。”王凯忍不住插嘴。
肖肖又好气又好笑：“那你还让我跟？”
“咳，论业务，不是你最专业嘛。咱们继续说……”王凯满脸尴尬，嘴角硬生生扯出一个笑。
肖肖尽量言简意赅的说了一下两个人的过往和今天的事情。
许久的沉默后，王凯问：“你还是爱他的吧？”
“三年了，我不知道我现在对他来说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对他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肖肖声音闷闷的。
“以后宏盛这边的业务要不要我来，你先回避一下？”
“不用，我去的是人力资源部，又不用去他办公室，也不是每次都能遇上他的。”
7
肖肖很快就后悔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肖肖只要去宏盛总能遇到凌晨。
面对笑得友善的凌晨，当着别人的面，肖肖自然也不能甩头就走。偏偏每次事情谈完，凌晨总要加一句：“麻烦肖总来我办公室一趟吧，我还有事情要跟肖总讨教。”
肖肖也不能每次都拒绝，只恨不得拿起手里的包直接砸过去。
凌晨也倒不是故意无事生非，每次确实都能找到话题与肖肖探讨，只是说到最后总要加一句：“今天一起吃饭行吗？”
肖肖每每都是拒绝，他倒是大有越挫越勇的架势。
这一次，凌晨又提出跟肖肖单独谈，肖肖面上笑嘻嘻，心里骂了凌晨一百遍。
凌晨不理会肖肖翻腾的情绪，径直从电脑上打开一套人才信息表；“我excel太差了，麻烦肖总帮我按这个用红色要求标注一下。”同时递过一张纸。
肖肖腹诽“靠过分了吧”，然后去看，只见纸上写着“F3:F7，G7，I3:I7，J3，J7，K3:K7，M3:M6，N7，O3:O6，Q3:Q7，R3:S3，R5，R7:S7”。
肖肖心里默念一句”什么鬼？”面上不露声色。
三分钟搞定，肖肖还没来得及拍手走人，发现电脑上红色的标记赫然是“I LOVE U”。
一股热气上头，肖肖明显感觉到自己脸涨得通红，瞬间爆发了，怒气冲冲的低吼：“你到底要怎样？”
“我就是想多跟你在一起待会儿，除了工作你又不理我。”凌晨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语气带着委屈。
肖肖抬起头，恰好看到凌晨侧过身子，高挺的鼻梁略显倔强，太阳投过来，给他五官分明的脸庞镀上一层柔和的光亮。
肖肖心头一动，叹了口气：“今天一起去吃饭吧。”
凌晨刚露出欢喜的神色，肖肖又补充一句：“我叫上王凯。”
不等凌晨说话，肖肖转身离开。
“你一定是脑子坏掉了，你跟旧情人约会，干嘛非拉上我？”不等肖肖说完，王凯立马抗议。
“我还是觉得别扭，你一起我有些底气。”肖肖看着王凯，眼睛眨啊眨的。
“我更别扭，放着哥们儿、小妞不陪，去给你们当电灯泡，除非我脑子坏掉了。”
“以后宏盛公司的业务你去？”
“晚上想吃什么？我定位置，三个人，OK？”王凯满脸堆笑，换脸速度让肖肖自叹不如。
8
有王凯插科打诨，氛围还算融洽。
三杯下肚，凌晨话多起来，与王凯聊起大学时光，大半夜故意打女生宿舍电话气得女生拔电话线，什么偷学校湖里的鱼拿到校外饭店去做，什么吃变态辣嘴巴肿了三天……
俩人相见恨晚，称兄道弟，喝起来更尽兴，肖肖劝了几次，谁也不理她，干脆冷眼旁观两个人疯疯癫癫，默默的在一旁狂吃，狂吃。
酒酣言爽，两人约定下次继续后，王凯大着舌头说：“肖肖，你开我车，凌晨，你车就放这吧，老板我认识，放心，安全的很。”
肖肖费了九牛二虎才把两人塞进车。
“凌晨住XX小区，离你们家近，你先送我，然后直接开我车回去。”王凯上车后似乎清醒了些，凌晨靠着椅背眯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肖肖奇怪，两人什么时候已经惺惺相惜到自报家门了？
王凯下车走路时已经不晃悠了，凌晨直到下车还在迷糊。
肖肖轻轻喊了两声，凌晨一动不动，肖肖只好离开驾驶座，打开后车门。
肖肖刚探进去，凌字还没喊出声，凌晨突然伸出双臂一把抱住。
肖肖刚想挣扎，发现有湿湿的东西滴在脸上。
“对不起，对不起，肖肖，对不起。”凌晨语带呜咽。
肖肖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我爱你，我一直知道我爱你，我去公司呆了半年就发现什么临时分配，不过是父母安慰我的，虽然都隶属集团公司，各个公司之间都是独立的，哪有那种机会？你去了，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后来一天我去你们公司找你，本来想给你个惊喜，透过窗户，屋子里安静的可怕，你就一个人那么坐着，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呆呆的，我好像看到了几十年后的你，无喜无悲，就那么平静的熬着日子，那个时候我就觉得我不应该再把你绑在我身边。后来我故意给自己找工作加班，跟你吵。你真走了，我的心也空了。你走的那天我一直远远得跟着你，看着你，一直到你上车离开，我联系到这里的同学，听他讲你少的可怜得消息，后来这边公司出问题了，我听到的第一时间辞了职，过来应聘……”
肖肖的眼泪随着凌晨的低语肆意的流淌。
第二天一早，王凯打电话告诉肖肖他自己打车上班，让她不必绕去接他时是凌晨接的电话。
王凯嘀咕了一句：“这女人也太善变了，我本来还打算收到我后宫里的，看来没戏喽。”
惹得凌晨一阵怒喝。
王凯由着他说完，来了一句：“我的人，你都抢走了，还不能让我感慨两句？”
不等凌晨说话，王凯便挂断电话，脸上却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