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兮（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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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兮（41章）

“那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殷以彻抬眼看他，发现虽与林儒麽半日未见，但依然想揍他。

林儒麽饶有兴趣的坐下，瞪了回去“继续说啊！”

“好……”殷以彻往后挪了一步，与林儒麽始终保持“安全”的距离“我说，你最好别追了！”

林儒麽听后，靠近了殷以彻一步“咱们先不说这个，先说说你为什么要背叛韩潇戈？”

“谁跟你是‘咱们’？”殷以彻面扭头看墙，看了一会儿，他冷静了一下心情“人……是会变的。”

“是吗……”林儒麽坐了回去，以看地面思考人生，顿了许久“韩潇戈，不是救过你妈？”

十七年前的场景仿佛再现眼前，因为父亲最信任的副将投靠了他人。不，因为背叛，他才以家破人亡为终。林儒麽不懂，为何殷以彻把“背叛”一词说的如此轻松？

“想什么呢！”殷以彻踢过去一块石子，惊醒了林儒麽，随后茫然的看着他“你继续……”

“他帮我？”殷以彻冷笑“他帮我什么了？那日几乎整个朝廷都在上奏弹劾殷家，我父亲最信任韩家，他们最后还不是做了落井下石之举，韩潇戈有什么值得我报答的，他若能死在这里，也省的脏了我的手！”

说完这段话，殷以彻忽然觉得似是有什么东西从心里消失了，他明明是为了韩潇戈才和林儒麽这么说的，但这好像就是他的实话。

韩潇戈，确实是踩着殷家上位的，这是无可动摇的事实。

“这么说，你真的要背叛他？”听完这话，林儒麽也惊奇，他忽然觉得殷以彻和自己有点相似，唯独……

当年，林儒麽从京城逃出，从此过上了流浪的生活。他曾和恶狗强过吃食，曾睡在桥洞里。他为匈奴办事，办的是见不得人的脏事，那段时间，他随时都可能被灭口。

这一切的一切，似乎起点都是那个昏君……还有权利，地位。为了它，什么事都可以做出来。一旦得到了它，就需要不顾一切的往上爬，即使遍体鳞伤也不可能停歇。

这是个可怕的世道，因为人心太过贪婪，人人都如行尸走肉。

“传令下去，调遣五万精兵！”

林儒麽起身，一字一句的说的十分坚定。窗外的日光照进来，林儒麽脸上有些反光，那是泪。

殷以彻看着他走出去，松了一口气。匈奴只有五万人马，韩潇戈不难应付。

殷以彻靠着墙，墙面的冰冷慢慢蔓延全身，眼前的事物也有些模糊了。

许久后，外面安静了许多。屋檐的雪已经融化了大半，殷以彻看着窗外，数着滴落的水声。

那一刻，他似乎回到了儿时，那年他八岁。每日被父亲追着练功，他若不从，就会挨板子。

那年冬天，他初次见了洛秦。洛秦是舅舅在路边捡的小乞丐，悉心教导了一阵后就送了过来，也是因为殷以彻在学了点皮毛后就去找人干架结果被揍的原因。

洛秦就如一个傻子，任凭殷以彻欺负但还是跟在他身后叫他“少爷”。

九年过去了，这一切并未淡去，至少对他来说，对一个将死之人来说……

殷以彻想着想着，忽然喉咙有一股甜腥之感冲了上来。还未反应过来，血，就从口中涌出，连视线也变得鲜红起来。

殷以彻撑着再次坐正，胸口的刺痛让他不得不又瘫了下去，即使他不断在提醒自己我还不能死。

有人开了门，关门时“咣当”一声。殷以彻警觉的撑着坐起来，对上的是一个老者的身影。

这个老者，是那个林家的管家。

管家开了牢房的铁门，盘腿坐在殷以彻面前，递上了一把匕首。

“你跑吧，林儒麽这个人我最了解了，他怎么会相信你？”管家叹气，没错，林儒麽早已变了心性。或是疯了，他不能陪他一起疯。

殷以彻盯着匕首看了许久，他有能力逃出去，但有没有命见到韩潇戈就难说了。

“为什么帮我？”

“因为我也是汉人……”管家挑了个最简单的理由。真正理由是他不忍见到他看着长大的林少爷成为天下的罪人，不忍，也不敢。

殷以彻拿过匕首，不经意间又撇了管家一眼，发现他竟然少了一只手，也不知为何，但多少可以猜到一些，定是林儒麽干的。

“好……多谢……”殷以彻闭眼，慢慢将胸口的伤口割开。

林儒麽先带领两千精兵突袭韩潇戈大军后方，大军没有防备，伤亡惨重。

韩潇戈亲自带兵力战，吩咐德风立即带伤员转移，不料被早已埋伏好的匈奴士兵突袭，三面受敌，最终只剩几千人。

十万人对五万人，结果是匈奴大胜。

而韩潇戈，力战到最后一刻，

直至……战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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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潇戈，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