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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兰浆

2018-06-30  本文已影响92人  向南小姐

母亲即将抵沪,便在散步之余又跑了趟花店。花店的植株、花卉都很葱茏,可惜人太少。根本没有昔日花店的生机和热闹。

花店没了人气,顾客显得异常珍贵。年约五十的老板夫妇轻言细语地问想要什么花时我已经踱步至百合花前。过去也光顾过几次夫妇的花店,自然多少钱一株自己心理是有数的。可这次看到百合似乎比以前多些花骨朵,梗更是粗壮,难免羞怯地再问一次价格。老板人和,高仓健一般俊朗地笑着说:“十元呢”。便宜,我在心底快意地摘了标。

老板在花丛中细细地拣了三株,他说难得的好花。过去是没有的,不知道是否是今年雨水充足,百合放开地长。鲜有一株五个头的花,这一批货竟全是五头的。老板欣怡花的饱实,热络地帮我修枝剪叶。他包装很简,却见功夫。选用的花纸素而有味,拙见清欢。

三株,十五个头。我心如花开!  捧着花和先生、女儿在龙吴路上走。晚霞如粉扑,染红了女儿的小脸。她看着我胸前的百合,睁着眼睛问,是不是每一个女生都爱花?我顿了会,说我不知道是不是每个女生都爱花,但我知道每个女生心中都有藏有一份美好。

如我,常会用花装扮一个月份、季节,迎一个访客,看望一位挚友。

春天了,我要买一扎大丽。夏至,我就要挑几株向日葵。入秋便早早准备几把雏菊,寒冬没什么可买,多半是野莎小玫瑰,黄色的。一小朵一小朵地紧挨一起,像无数只耳朵凑一块,很有灵气。

过去朋友笑我,一扎花便是我一日的伙食,问我如何舍得。那时工资少,身在他乡。房租,交通,水电,全靠千五六的工资分配,要把一个人的生活过好,无论如何都是要用心算计的。可是花不能少,一周一扎百合,或康乃,或黄玫瑰。轮流着买,一个月下来少也得百二三块。百二三块当时在西南家里,是外婆一个月的菜钱。我比算着所有的花销,可以不买两百一支的口红,也可以少买一套衣服,但不能不买花。

生活有花 ,贫苦岁月有花,几乎是我那时保持艰难时光的唯一体面。

房租水电六百,生活费三百,通讯,交通各一百。周末逛逛画廊,音像店,鼓楼小物件,书店,都大致花完余下的月费。

这样朋友也劝我,住的地方离学校足足一个钟的公交车程,何必还要苦苦撑着住市区,房租那么贵,赶着每日起个大早乘公交,早饭都来不及扒两口。从市的西面往东面跑还不如就学校附近租个房子。

可我还是坚持住市中心。

那时我是多么固执地喜欢城市的灯火啊,从城的东头穿梭到西头。以能看见各色行人神情或雀跃,或落寞,碎片式地记录。有人说那是诗,可我更愿意解读为“美好”。

且为灼灼生辉的“美好”我舍得用一天的伙食买一束花,也舍得花工资的三分一去租借市区的房子。

一个人,一座城,一间房,一盆花,一抹窗帘,一片海。我都小心翼翼地将那段时光盛放着。给青春缺口,也给青春去处,毕竟成长是要岁月成全的。

而如今,对于海,我有一片蔚蓝的回忆。

九月,蔚蓝从窗倒进来。蝉已褪了袈裟,雁跃跃欲试地抖着南飞的翅膀。而我从莫异,惊诧到热爱那片丰饶的土地。呃,一个人走过来,撸高了袖管,提着小桔灯涉水而行,并获得了迄今晨钟暮鼓的安宁。

我把安静,满足写进了暮鼓里。既弥合了青春的缺口,又深情成长。

读者来信,大洋彼岸,说我还是我,本着十分敬意读懂了那些文字。我这才惊醒,经年以后还有人关注我,等待我,寻找我。

嗯,搁笔多年,我已经忘了在哪些地方留过文字 。

关于“七月兰浆,自顾泊了一船心事自去……”的这一段。那是我五年前写的一小阙。当时写给朋友的,可是她说在别的篇章仍旧可以找到我的影子。

这样我是要感谢多年来对花曾有的热爱的。无论身披暴雨抑或清风合袖,我都在温暖着一个“懂得”的人。

我们可能素未谋面,也可能有过匆匆一瞥。但在心里早已经确认过眼神。还是那个人,那些气骨,守着一份对世事的开怀,对万事的平和恬淡才有多年未见,可我一直记得你的小确幸。

至于昭华流波,我们大抵都要记得,别在胸襟的时光。有情,有味。

譬如迎接母亲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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