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花生

无疑那女人是十分漂亮的，一身洁白的素纱衬得他姣好的面庞，双眸闪粹，顾盼流连。她掀开门帘并没有说什么，深深道了个万福，转身运气，施施然离去，只留下那林镖师颓然的身影在人群中，即丢了面子又丢了美人，好不气馁。

可阿飞却因此振奋，不为别的，只因他在那女子转身的一刹那看见她雪白脖颈上衣衫遮盖不完全的疤痕，那赫然竟是一排牙印。

阿飞拨开人群顺着那女子离开的方向，没走两步，她的身形就完全不见，不知不觉阿飞回到了昨晚的客栈。

一进大堂，阿飞不禁呆住了，他要寻的人正坐在大堂内剥着花生，笑盈盈的看着他。只不过，她的对面，正坐着那阴魂不散的路小佳！

阿飞不知如何开口，她倒轻启朱唇，笑盈盈道：“你就是阿飞？”

阿飞默然，路小佳便招呼他一同坐下。

很长一段时间里，三个人都在静默着，路小佳和那女人自顾自的吃着面前的花生，不同的是，女人吃法总是很细心，轻轻捏开壳，捡出红红圆圆的花生粒，再捻掉外皮，露出白白胖胖的果实，朱唇轻启，细细的咀嚼。

相反，路小佳吃的很快。一抓一大把，很快的捏一下壳“嘣”的一响，两粒花生便滚了出来，他把花生抛上高空，张嘴仰头，无疑掉落，全都进了嘴。

一盘花生总算见了底，女人“噗嗤”笑出了声。

“林仙儿，”她说道。

“什么？”路小佳漫不经心的，似是没料到她会没头没脑蹦出这么一句。

“我说我叫林仙儿。”林仙儿说道。

“没人问你叫什么。”路小佳接着，戏虐的笑。

“可是你们却都想知道。”林仙儿笑的很明媚，一语洞穿了两人心里的小心思。

路小佳英俊的脸上泛起了笑容，眼睛如夜空的星般闪耀。

“你刚才叫我去杀龙啸天。”他笑眯眯的说，叫旁人绝对猜不出这张明媚的脸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龙啸天。”阿飞终于出了声，引得两人关注。

阿飞被两人看的不自在，偏过头去，显然不愿多说。

“不错，因为他该死。”林仙儿也羞涩笑笑，仿佛路小佳刚讲了个什么笑话，引得佳人笑。

“你知道我杀人是要价的，我本是靠这个营生，况且这个龙啸天可不好杀。”

林仙儿伸出三个手指头，芊芊玉手，嫩如细葱。

“太低。”路小佳眼神定定的看着林仙儿，却没有因为价格的离谱而走掉，显然他知道他的卖家可以付更高的价。

“这是定金，事成之后，更有三倍。”

“嗑”清脆一响，路小佳咬碎了一颗花生，他对这个价位很满意。

随后两人便一同离席，在门口各自两个方向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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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飞起身，走回他的客房，却在大厅楼上的扶栏杆上看到李寻欢。

他犹豫起来，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个消息告诉李寻欢。

李寻欢看着他这样也不急，“三个人在饭桌上怎能不喝酒？”说罢，便做了一个请的走势，邀请阿飞回到去楼下喝一杯。

两人落定，温好的酒已端了上来，李寻欢为阿飞满了一杯。

“他们要去杀你结拜兄弟龙啸天。”阿飞语气没有起伏，像念白一样，注视着李寻欢。

李寻欢捏着阿飞杯子的手顿了一下，像杯中酒一样，稍有涟漪，很快恢复了平静。

“什么时候？”

“刚才谈成，不过以那人的性格应该很快就动身了。”

“那人？”

“路小佳。”

“路小佳？”李寻欢眉头一皱。

“你认识？”

“不，听过。少年英杰，出手杀人，没有例外。”

“他要杀你朋友，你却这么赞赏他。”

“我不会叫他杀掉我的朋友。”李寻欢笑得很轻松。

“你要去，我便也去。”阿飞定定的说道。

“好哇，多一个朋友，喝酒都快乐。”李寻欢根本没有阻拦，或许他早已知道，阿飞决定的事，阻拦也没有用。

“朋友。”阿飞看着杯中酒，一口吞下，瞬间连指间都是温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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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飞第二天起得很早，他来到楼下，看到李寻欢和铁传甲已在喝粥。

他坐到他们对面，粥也很快端上来。他吃的很快，三两下，一碗见底，便看着李寻欢等着他说走。

“不急，今天要赶很多路，多吃点。”

又一碗粥端上来，阿飞还是很快就吃完了。

李寻欢看出他的心急，说道“你放心吧，我知道我那兄弟住在哪里，就算闭着眼睛我都能以最快速度赶回去，所以，不差一顿早饭，你且安心吃。”他不知道，这十年来，李寻欢在梦里早已把这条路走过千百遍，这条通往家的路。

阿飞又吃完一晚粥后，李寻欢满意的笑笑，在桌上留下些细碎银两，三人一同出了门。

出门向东，迎着初升的日头，李寻欢在前面走的气定神闲。

阿飞终于忍不住“你的兄弟都要被人重金杀害，你怎么还这么沉得住气。”

李寻欢回过头，“你尽管放心，那里离这并不远，路小佳赶大路还需一路打听，我们只要在走就一定会走到的，而且我保证一定会在路小佳之前走到。”

阿飞闻言，便放下了心，身体也渐渐放松下来，将走路当成一种享受。

而李寻欢回过头后的眼眸里却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担忧，如果见到她又该说什么呢。

铁传甲拍拍李寻欢的肩，似是安慰又像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