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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玉 第六十四章 道歉

2019-01-28  本文已影响14人  枫蕊
孤玉 第六十四章 道歉

太阳藏在厚厚的阴云后面,天空投下一束束晦暗冷峻的光芒,树木显得多余尴尬的站在路旁,满地爬的小草也蔫头耷脑看着过往的路人,沟渠里的水已清洌见底,菜园里的茄杆上吊着仅剩的两只瘦长的紫茄。

心情极坏的我是看什么都不顺眼,心里翻腾着无数悲哀的波澜。

两日后的中午,我的二女婿(续新的丈夫)小蔡来了,他神情沉重,瞳仁里驻扎着怜悯和哀叹。在菜园里拔草的我抬头与他对视的一刹那,居然鼻子一酸,泪珠就在眼眶里疯跑起来。

他的到来我既感意外又不意外。

“你哪么来了?”我嘴向里窝皱紧眉头问他。

“他说有东西忘拿了,要我来拿的!”他向来说话直来直去,语气颇重。

“他个不要脸的,跑到你那里克了?我猜他也没別的地方克哦。”

“嗯,他们说您二老手上没钱了,要我带了两千块钱来。”他说着从右手裤口袋里摸出一沓钱来递给我。

“他还晓得我们手上没钱了呀,手里的钱拿光了,收割的钱没落手,我还欠了几笔债。说是包工,包么工啊,从动工到做完师傅们总共来吃了个把月饭,过年杀的半头猪吃完了,田里的菜也拔得差不多了,现在是烧光杀光抢光,榨不出油了。”我是为自己悲哀了,热泪急爬着找冷鼻涕。

“不是我说您,管的事多受的累多,死要面子活受罪,您是吃您自己的亏,不要怪别个。”他毫不留情地说。

“是的啊,我要面子做么事,我还哪里有面子哦——”我的鼻子、脸颊、嘴角纷纷微颤起来。

“我说的,从现在起,您不再管他们了还来得及!”他的声音高了起来。

“好哦。”我蔫蔫地答道,用右手下掌揩了把脸吸了下鼻子后忽又抬头问:“他们克你那里是哪么跟你们说的呢?”

“他们哪么说啊,说您二老搞了这么多年就搞这点钱,肯定把钱都给再新了,她又没挣几个钱哪来的那么多钱打牌的。说您隔几天拿一点钱出来,还撒谎说是借的,您蛮狡猾不相信您了。”

“老子把肉割给他们吃也是苦的,我们两老在外面跟讨米一样,有好多钱呢?!”我愤恨至极,每个字都在嘴里咬了一遍再吐出来。

我复又弯腰低头去使劲拔草,他看我震怒着了,不再言语。

一个月后的黄昏,天边红霞满天,走动的晚风里携带着怡人的凉爽之气,送来些泥香、草香、花香,夹杂着人声,滋润着我久涸的心。

累极的老许早已把四肢摆放在了床上,与他那张酷爱的木床交流着。正在堂屋洗脚的我听见屋旁边的小路上摩托车“嘟嘟”而来,没过一分钟,又“嘟嘟”而去。正侧耳细听好生纳闷时,小曾提着一壶两斤白酒和两斤猪肉笑眯眯地跨了进来。

我张大嘴巴望向他,旋即低头擦脚。

他没喊我,兀自放下手里的东西在饭桌上,直接进了老许的房间。

我迅速穿了拖鞋一头撞过去似的靠向门框,看看小曾,又看看老许,看看老许,又看向小曾,两个积怨已久的人会上演一场怎样的闹剧,我急于知道,又尽可能的要控制不好的事情发生。

我在猜测着,防备着。

小曾在老许床前的竹椅上坐下,从上衣口袋里掏了根烟递向老许,老许未接,也未曾挪动一下身体,仿佛睡着了。

小曾丝毫不生气,眼里也无恶意,他尴尬地收回送向老许的烟,放到自己嘴里点然猛吸两口后吐出来一大团浓烟,烟雾在眼前扭来扭去,熏眯了他本就不大的眼睛。

“嗯,呃——父亲,您大人不计小人过,这次是我不对向您道歉,出克这些天我想了蛮多,我们也会老的,也会有您的这天的,事情过克了就过克了,您就不要跟我计较了。”他眨巴着眼很诚恳地说。

老许虽闭着眼睛,看似平静但眼皮抖动得厉害,显然耳朵没有闲着,就是嘴巴象粘了胶水,小曾的脸看着有些由晴转阴了。急性子的我感觉他这样不妥,急忙开口打圆场。

“好哦,得罪爹娘一声叫,你晓得错了我们就么子都不说了,我们做大人的也不是不懂道理的人,以后呢,我们少做把戏给人看,有话当面说,有肉当面切,一家人好生过日子。”

我说的话可能还算顺耳,他转怒为喜表功似地望着我说:“我要回来岁新还不让,她说有个么子好回的,我说我们是晚辈,回克认个错有么关系呢,呵呵。”

“是的是的,你比她清白(懂道理),哪么说你也是个读了书的人,书不会白读的。”我恭维他道。

他望了一眼始终闭着眼睛的老许,迎着我的目光走了出来,我也随之转身。

夜幕沉沉地笼罩着大地,堂屋里的白炽灯如同老人浑浊的眼吃力地看着我们,墙上摇颤着我们的影子,我的影子在西墙,他的影子在东墙。

饭桌上有两个菜盘,盘里的盐菜和炸胡椒羞涩成一团,泛着零星的青油光。小曾看见先是一愣继而转身问我:“您就没克买点菜的?”

“买么菜呢?菜园里有菜,克买也要钱啦。”

“做要做,吃也要吃,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呢。”

“话是这么说,一上街么子都贵,哪样都挨不得,再说我们两老也吃不得好多。”

他愧疚地看了我一眼说:“我走了,明天再来。”

我没再吱声,只是目送他走进了暗黑的夜色里。

秋风怡人,也怡万物。肥大的叶子在枝头翻摆,染了发的草也抓紧时间轻舞,人们不再燥热难耐,而是享受那风的骚弄。

早上九点,小曾提着一大条肉从旁边窄短的小道上来了,稀欠地露出了一口白牙,把个小眼挤成了一条缝。看他手里的肉,应该不少于两斤,那肉白的泛油光,红的鲜艳诱人,但终究赛不过他那张笑脸,象灼烈的阳光照进了我心里,怎么看怎么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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