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以留时(二)
母亲特别喜欢去故宫,每次去都流连忘返。很多年没陪她去了,这次当然少不了这个老项目。
在天安门前的华表给她拍照,总有一种恍然回到当年的感觉。
我第一次来天安门是1990年,那是父亲带着我和弟弟,我记得是坐公交车来的,刚到就下了一场雨,马上就停了,立即看到彩虹,就在天安门上空。那时候排队进毛主席纪念堂,瞻仰他的遗容,我还有点害怕呢。现在很多年都不能再进去了。
那时候也没想到北京是我以后生活的地方。
现在都没有纸质票了,进故宫都是要用手机支付买票,我想幸亏是我陪母亲来的,要是一个老人,可能都无法买票进去了。应该留一个传统的买票渠道,毕竟这个时代还有那么多不会用手机支付的人啊。
刷身份证检票,进去后就是三大殿,突然就有一种沉静的感觉。阳光照在金色的琉璃瓦上,一片的金黄,映着蓝蓝的天。
母亲仿佛很快找到了感觉,其表现形式呈现典型的代表性,就是赶紧拍照。从小时候起,到了景点就是为了拍照,大量的精力和时间用在这个方面,乃至于我一直怀疑老一辈有时间仔细看看景物吗。现在拍照更简单了,我就有点排斥,自己旅游的时候,我就刻意的不怎么拍照。其实,拍了那么多电子照片,很多很多我都不再看了,也不知道弄哪里去了。很怀念以前胶卷的时代,回家总是要赶紧冲洗出来,放到买来的精美的相册里,有亲戚朋友来家里做客,一起看相册在那个年代是一个很重要的项目。一家人也会经常看看,父母会抽出一些他们认为有意义的放到相框里,挂在墙上或摆出来,或压在桌子的塑料或玻璃下面。那还能经常看看。可现在,拍照为了什么呢?我也不看。最好的景色是映在脑海里的。
但是当然要随顺老人,使劲的拍。
现在故宫有好多为游人准备的长椅,这个挺贴心的,因为太大了,实在累。我和母亲坐在中和殿前面的长椅上,吃着带来的水果,毕竟深秋了,还有点凉。
依然,好多外国人,他们总是很兴奋,或者我认为他们很兴奋。以前,会有自豪感,看我们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多棒。现在知道,故宫也不是中国人的,那是属于全体的,如同中国文化,博不博大,精不精深,那没必要形容,因为是所有人的。如同凯旋门不是属于法国人的。
主轴线没什么新鲜的,带着妈妈走走旁边的地方。深宅大院,红红的围墙上一株傲然挺立的银杏冒了出来,蓝天,黄叶,红墙,都十分纯粹,很干净。赶紧拍照,对了,我不是反对拍照吗?
文以留时(二)母亲很高兴,有儿子陪着来喜欢的地方,温暖的小火哄着,美滋滋的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我时而会感到烦躁,没啥意思。但是想想子贡问孝,子曰色难。有个好脸色就是尽孝最难的,立即来了精神。其实,这哪是有个好脸色这么简单,这背后有对老人深切的理解,细微的观察,用心的感受。表现形式就是好脸色。色由心生。但不管是色还是心,要长时间保持,那就难了。
这次去了一个没盖完的西洋楼,水晶宫,这以前没来过。
北门上的城墙可以登上去了,我们上去参观了一个希腊沉船展。这是不是有些不伦不类呢,还是力图中西合璧?在先人住的房子里展出先人埋葬的沉船?一个在华夏之都,一个在爱琴海底,这都什么跟什么呢?
不过在城墙上看对面的景山很有意境。母亲说从来没去过景山,我好像也没去过,可能是因为每次来故宫都很累了,多少人对着景山许下下次再去的许诺?
文以留时(二)故宫出来我以为就打道回府了,其实,后来才知道这才三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