旱魃（六）

“你？老刘头，别怪我没提醒你，规则里写的那是非血缘关系的人，你是看不懂还是听不懂啊？”村长无奈的看着老刘头

“我看懂了，也听懂了。我说的也是真话。”

“我看你就是没懂。”村长指着老刘头，声音有些颤抖。

“我懂！因为这娃他就不是我亲孙子！”

“他爷爷！”老刘头说完这句话之后，奶奶一下子站了起来，指着他狠狠的说

“谁让你说的！谁让你说出来的！你是要气死我啊。”一边说着，奶奶的眼泪也跟着流出来。

“再不说，再不说，娃就得被送走了。哎……”爷爷双手搭在后面，叹了口气。

“什么？！栓子不是他孙子？”“还有这事，不是从小就在他家长大吗？”“真是奇了怪了，怎么是这样啊。”“爷爷亲口说的，还能有假？”众村民听了爷爷的话，开始窃窃私语，小声的讨论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也觉得这不可能。

“老刘头啊，你可想好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欺骗那边的后果你要想清楚，那可不是你我这样的人能够承受的啊。”村长也是一脸茫然，内心仍然觉得不可接受。

“我说的，我没骗你们，栓子是我从山那边捡来的，他的身体里流的不是我们老刘家的血。”

“这，这，哎……”

“既然已经说出来了，现在我有资格代替栓子去了吧？”

一直趴在奶奶腿上的栓子，茫然的坐在了地上，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远处的山峰，看着近处的村民，还有正在交谈的爷爷和村长，还有已经气的回屋的奶奶。脑袋里一片混乱，眼神变得空洞无物，脑海里只有一句话在不停的循环出现“栓子是我从山那边捡来的，栓子是我从山那边捡来的，栓子是我捡来的，栓子是我捡的……”你是捡来的，你是从山那边捡来的，我是捡来的？我是被捡来的，他不是我爷爷，她也不是我奶奶，我是捡来的。谁是我爷爷，谁是我奶奶？我爸爸妈妈呢？我爸爸妈妈为什么不要我了？他们为啥把我扔了？我犯了什么错，他们为什么不要我了？为什么？为什么不要我了？

栓子茫然的站起身来，脑海里不停的出现爷爷奶奶照顾自己的画面，那么温馨，那么温暖，突然就被一只大手撕得粉碎，那只手是爷爷的，他亲手把这些温馨的画面一点一点的撕碎，好不留情。栓子晃晃悠悠的往院门走去，村民都在关注着村长和爷爷的讨论，没人看到栓子慢慢的往外走去，一直走到了村西头，走出了村子，消失在远处的田地里。

院子里，村长和爷爷还在争吵着什么。

“我说了，我替我家栓子去，这事不用商量了。”

“老刘头，你怎么这么倔，既然是你捡来的，那就正好了啊，不是我不近人情，这个事本来就是没办法的，既然不是你家人，你把他送走，也是理所应当的嘛。”村长还在劝说着。

“这孩子命苦啊，哎，就这么定了，我替他去，你跟那边的人报告一声，原因你也都知道了，这也不算违反规则，他们也说不出你的不是来。反正我老头子活了这把年纪了，早就活够本了，不在乎多几年少几年了。”

“你这，让我说什么好呢。”村长无奈的摇了摇头，背着手，走出了院子，叫过来一个小伙子，在他耳边交代了几句。小伙子点点头，又看了看老刘头，朝村长行了个礼，快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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