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江湖

师徒寻仇记37

2022-05-31  本文已影响0人  文林一刀

孟达济困陷囹圄

齐熬师徒打点行囊即刻起程西行。途中李华以愿赌服输为理由要求胡云兑现诺言,叙述孟达是如何娶得娇妻。胡云再也推拒不掉,只好娓娓道来。

十年前,一个寒风凛冽的冬日,卖完一担柴的孟达感到又冷又饿,破例奢侈地走进一家饭馆坐下,要了一碗清水煮面,两个烧饼,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他的右首桌边围坐着几个富家模样的公子哥,他们个个身着绸缎棉袍,身披貂皮大氅。桌子上摆满了热气腾腾的美味佳肴。

孟达从他们的说话声中听出一个熟悉的声音,扭头看过去果然见到一个熟悉的年轻面孔,孟达与他并不相识,只是常见他在街面上走动。孟达听很多人当面称呼他张公子,背地里叫他张鹏。

这时从外面走进一老一少两个叫化子,老的是一个手拄竹杖臂拷竹篮年约七旬的老妇人,小的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一老一小是祖孙俩。老妇人和小女孩衣衫单薄褴褛。老妇人白发苍苍皱纹堆累,骨瘦如柴;小女孩面黄肌瘦,薄薄的嘴唇冻得青紫,一双小手冻得彤红,一双黑豆眼怯生生地却又带着几分期待左右顾盼。

老妇人拉着小女孩来到几个富家子弟的桌旁,几个富家子弟只顾说话吃肉喝酒,没有一个人理会她们。妇人拉着女孩转身站到孟达桌边,孟达把一个烧饼递给女孩。老妇人拉着女孩转身欲走,孟达叫住了她们。孟达喊来店小二,向他要了两碗肉丝面和五个烧饼。孟达拿过去一个烧饼,“这是我的。”把余下两个烧饼和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推到妇人和女孩这边,“这是你们的,快坐下趁热吃了!”

老妇人连忙让女孩跪下磕头,口中连说“好人,好人”。

孟达拉起女孩。

一碗热面吃下去,女孩的脸和嘴唇红润起来,一双大眼更加明亮有神。

临行前,老妇人让女孩再次跪下,孟达拉起女孩,把桌上剩下的两个烧饼放进竹篮里。老妇人流出两行老泪,她抹了一把,“真是大好人那……”

孟达见老妇人感动落泪,劝抚道:“不就是两碗面汤吗,没什么,只要是人都会这么做的。”

邻桌一个公子站立起来,一拍桌子骂道:“妈的,这小子怎么骂人?!”

孟达说:“我没有骂你们,你非要说我骂了你们。等你们喝完酒我们再理论。”

另一个公子站立走来说:“先理论了,再喝酒!”

张鹏抬手向下按了按:“坐下,坐下,别让他搅了我们酒兴,喝完了再理论不迟。”

“我怕他跑了!”

“往哪里跑?往老鼠洞里跑呀?”

老妇人担忧而又内疚地看了孟达一眼:“恩人,你快走!他们人多!”

孟达低声安慰道:“动起手来我能对付得了他们!你们快走!不然动起手来我还要顾虑你们。”

老妇人一脸忧惧,再次摧促:“恩公快走!好汉架不住人多!”

孟达见老妇人因担忧他而不肯走,取下挂在扁担头上用来勾柴捆的铁钩,像拉面似的一抻,铁钩被拉成一根铁棍。接着又把它恢复了原状。老妇女人看得目瞪口呆。

孟达说:“这下你该放心了吧,你们快走!”

老妇女人说:“随我们一起走,别和他们打架。”

孟达说:“他们不会让我走的。放心吧,我有分寸。”

孟达不愿走,老妇人无奈,只好领着小女孩走出饭馆。

邻桌有人骂道:“妈的,这小子有两下子矣!”

老妇人和女孩走去,孟达无所顾忌,他回骂道:“妈的,等会老子就用这两下子打发你上西天。”

“妈的,老子先给你一下!”随着骂声,从邻桌飞来一只盘子。

孟达伸手接住盘子,盘子里的菜汁溅了他一身,末等他放下手中盘子,又有一只盘子飞了过来,他伸另一只手接住。有两只盘子同时飞来,他用手中的盘子托住飞来的两个盘子。那边有人嚷了一声,“这小子功夫不弱,我们一起上!”

接下来飞过来的不仅是盘子,还有碗有杯子有壶……

无论飞来的是何物,他双手并用一一接住,分门别类整齐地放在桌子上,不让一件物什落地破碎。对面竟然有会功夫的,以筷为箭射了过来,他张嘴咬住。对面桌上无物可扔时开始飞椅子凳子。店小二过来劝解时被一个穿貂皮大氅的公子凶狠地踹了一脚,又猛地推了一把,店小二踉跄着一头撞到墙上,随即就起了一个包。

飞过来椅子凳子,孟达也是接住,一把一把叠放整齐。

这群人为首的是张鹏,他一挥手众人齐涌上来,孟达与他们无怨无仇,不想重伤他们,只对他们略施拳脚抑或把他们摔趴在地。虽未伤他们的身体却伤了他们的尊严。

张鹏见众人被打得狼狈不堪,对一个从地上爬起来的兄弟使了一个眼色,轻语道:“快去通知曹班头,让他多带几个人来。”

那人去时不久,领着几个捕快过来了。为首的捕快是一个大脸壮汉,约四十来岁,他手持水火棍,腰挂戒刀。他就是来阳县衙捕快班头曹祖宏。他身后两个跟班的都是手持水火棍,其中一个手拎木枷。此时孟达正奋力挥舞手臂阻挡众人攻击。

三个公差不分青红皂白就过来抓捕孟达。

孟达闪身一旁辩白道:“是他们在打我,我是在防卫,你们不抓他反倒来抓我!”

“抓的就是你!有理到公堂上说!”曹班头厉声喝道。他劈手去抓孟达的手腕,孟达手腕一翻,反抓住他的手腕。曹班头恼羞成怒,“你胆敢拒捕,攻击公差,不怕罪上加罪?!”说罢抡拳砸向孟达的太阳穴,孟达伸左手抓住他挥拳的左腕。旁边两个公差投鼠忌器,抡起水火大棍却又不敢砸下,便弃棍来抓孟达双臂,孟达松手跳转一旁,三个公差举棍一齐打来。

孟达跃身跳到一旁,他见几个公差嚣张跋扈,决定教训教训他们,纵身抓起扁担。

张鹏叫嚷道:“再不就擒受捕,就去抓那一老一小两个叫化子!”

这句话击中孟达的软肋,他放下了扁担,两个捕快上来给他套上了枷。孟达心想自己是自卫,又未致人重伤,甚至连轻伤都未致,到了公堂呈明情由,县太爷自会放了他。

这时张公子向曹祖宏抱拳施礼:“多谢曹大人及时解难,解难之情容他日厚报!”

曹祖宏抱棍还礼:“不用多谢,也不用厚报,抓捕凶犯乃职责所系。兄弟不用放在心上。”

张公子与曹班头是经常打交道的熟人,曹班头不止一次收过张公子厚礼,他知道日后张公子出手一定不会吝啬!他与张公子说着客套话,和两个捕快押着孟达出了饭铺。

要饭的老妇人领着她的孙女并未走远,祖孙俩徘徊在饭馆对面的街上。要饭老妇人是一个心地善良、知恩图报的老人。先前她见三个公差走进饭馆就为恩人担心起来,担心公差不明真情,不辩是非善恶,冤枉了恩公。事情真如她担心的那样发生了,她见三个公差押着孟达走出饭肆,她急忙正要过去为恩人喊冤审辩,突然从旁边伸过来一只大手拉住了她,拉她的人正是被一个富家子弟踹一脚又推搡一下头磕到墙上的店小二,他劝老妇人道:“你想上去喊冤叫屈,你看他们盛气凌人、颐指气使的样子,他们会理你吗?要是他们推你一下,你这么大的年龄可受不了。你想为他做点事,你可以找他家人,向他们报个信。”

等店小二说完松开手,公差押着孟已走远,她只有无奈地叹息一声。但她并不就此作罢。这个要饭老妇人姓周,一生命运凄惨坎坷,十三父母双亡,她把三岁的弟弟扶养成人娶妻安家,三十五岁才嫁给一个四十岁姓何的穷酸秀才。婚后生育一对儿女,女儿长到五岁夭折了,儿子二十三岁时才娶妻生女,孙女不到三岁时儿子儿媳相继病亡。三年前老伴亡故,她和年幼的孙女相依为命,年近七十的她仍以自己勤劳养活着自己和孙女,靠替有钱人家浆洗衣物,和扎些笤帚刷锅把风筝到集市上卖,得些微博收入免强度日,今年冬天特别的冷,老是下雨下雪,找她洗衣服的人家很少。因为衣服洗了晒不干。扎的笤帚把子风筝不能上集去卖,一连断炊几顿,她只好放下冻死迎风站,饿死不要饭的操守含羞忍辱领着孙女沿街乞讨。苦难和不幸并未磨灭她善良感恩的心,她认为孟达被公差带走全是她的罪过,她唯一能的就是去寻找他的家人。

何周氏领着孙女来到卖柴市场打听询问,终于从一个认识孟达的樵夫口中得知孟达的姓名和家的地址。她按照樵夫给的地址找到了孟达的家一一‘座落在村东头的两间茅草屋,两扇破板门落寞地关闭着,门鼻子上挂着锈锁。一个村人告诉她,孟达孑然一身,无妻无子女,无父母无兄弟姐妹,甚至连一个远门的亲戚都没有。何周氏为孟达可怜的身世叹息了一声。她帮不了孟达,只有在心中期盼来阳县令是个清明的父母官,能够明察孟达的案情释放了他。她每天都领着孙女到卖柴市场走一趟,看看孟达有没有回来。一连几天都未见到孟达,说明孟达还未被放回。

孟达被关进县衙大牢五六日都未提审,孟达心想他们这是在等待他家人来打点疏通,准备勒索几俩银子,却不知他孑然一身,家中无人。孟达也不急,觉得时日一长,他们见粗糖炸不出油自然会放了他。然尔他却万没承想在第七日头上,他被提审了,是和一桩人命案子同堂共审的,自已竟然被莫名其妙地牵进这桩人案中,成了杀人犯。愤怒惊讶让他的大眼珠子都快要迸出来了。他高声喊冤:“天大的冤枉,天大的冤枉!我连苦主是男还是女是老还是少都不知道,怎么就成了杀他的人!”

胡知县猛拍惊堂木:“大胆人犯人,不得咆哮公堂!快快如实招供,免得皮肉受苦。”

“小人是和一帮人打架被抓进来的,与杀人命案风牛马不相及,这里肯定有误会,望大人明察!还小人一个公道。”

胡县令又一拍惊堂木:“速速招来,不得狡辩。”

“命案与小人毫无牵连,无从招起!”

“大刑侍候!”胡知县扔下行刑令牌。

孟达被夹上夹棍,他一连被夹昏了两次。这时他终于明白了:自己是被人阴谋捏造成了杀人犯。这其中原故要么是真凶卖通了官府,要么就是官府无法抓到真凶而迫于苦主的压力,便采用了移花接木的伎俩找一个无辜之人代替凶手向苦主交代。无论是那种情况自己招也是死,不招也是死,他们敢凭空捏造选定假凶,难道就不敢捏造假供吗?他们之所以审问自己,之所以要行刑逼供,只不过是想把假案做得简单直接一些。孟达心想结局已定,不如瞎编几句,胡乱招认,也少受一些皮肉之苦,他在假供上面签了字画了押。

这一天何周氏拉着孙女秀莲走在大街上,她看见一群人围观墙上张贴的一张告示,她让孙女秀莲念给她听,……普光寺杀人命案已破,杀人凶犯系本县东岗村人氏孟达,现已捕获在押;经审问其对杀死李成供认不讳。来阳县判决凶犯秋后处斩。

告示写的浅显易懂;孙女吐字音准清楚。然而她还是怀疑地问:“凶犯叫什么名字?”

秀莲带着哭腔把“孟达”两字重复了一遍。

何周氏喃喃自语:“命案怎么叉到大好人头上了,命案怎么叉到大好人头上了。这是什么世道!”

普光寺命案发始未她亲眼所见,凶手是两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怎么就变成了孟达?!她边自语边摇头。

周围人听何周氏咕咕叨叨,,认为她是个疯婆子。没人理会她,秀莲拉着走回了家。

命案发生当时,她和孙女就躲在就寺内菩萨石像后,两个人挥刀砍人时,孙女吓得一下子投进她怀里,她一手捂住孙女的嘴,怕她惊叫出声,一手轻扶孙女后背,孙女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她自己也吓得直发抖,但她还是看清了被害者和两个凶手的面容以及行凶过程。被害者是被两个凶手追赶着,逃进寺内。他惊慌得还未来得及躲藏,两个凶徒就追进来了。他们手持砍刀对被害者一阵乱砍乱捅。被害者惨叫几声就倒在血泊中,两个凶徒又补了两刀才从容扬长而去!

她从普光寺里回来就报了案,并描述了凶犯的长相。两个凶犯的长相与孟达的长相有着天壤之别,闭着双眼也不会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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