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不懂的风
接近中午的时候,忽然狂风大作,风是突然之间刮起来的,没有征兆地。郑乾起床的时候,是5点,天边是慵懒的,云彩厚实,镶着金边,太阳跃跃欲试地要跳出来,让郑乾有些不安,甚至焦躁,今天肯定又是一个大热天,那金边的美感就忽然间消失了,是火焰的边缘,因预见到的炎热而来的无奈取代了郑乾想要把这天边捕捉下来的冲动。
这风来得怪异,郑乾停到厨房的窗棂呼啦啦作响,接着是餐厅,和客厅也响起来,好像是对着唱着,然后是卧室的大门晃地关上,沉重的闷响隔着大门穿出来,带着尖锐的撕裂的声响。整个房子变得狂躁不已,郑乾寻着窗户走,才感受到风又多大,窗户与窗框之间的缝隙里好像塞进了千军万马,呼啸着涌进来,他走到卧室的窗户前,卷帘纱窗已经弹回去了,是怎样的风里把卷帘的锁扣吹开了,那力量一定很大,他使劲拉下纱窗,发现纱窗已经嵌在穿框里,卡住了,拉不动,变形了,是风干的好事。外面的树开始剧烈地摇摆,风接连地吹,没有一丝停下来的意思,不知疲倦。风把云吹来了,厚厚的一层,飘在高高的地方,太阳被彻底遮住了,天气就变得凉爽起来,甚至有些冷,郑乾奔走在各个房间中,是不是就能在某个角落传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郑乾就紧张兮兮地像一个巡视疆界的卫兵在每个房间巡视一圈,只到确认没有一扇窗户被风吹裂了,他始终惴惴不安地担心,这风实在有些大了,在夏季这种风是不常见的,尤其是这个号称火炉的城市,空气都是静静地,树都是耷拉着的,默默忍受着烘烤,蒸汽都是直上直下的,是没有风的。他依着经验寻思开去,就愈发觉得这风得怪异,他突然的到来,好像很着急着跑过来,有口信捎给他,只是他们都是火急火燎地,摇着大树,呼啸着从窗口进进出出,郑乾一点都听不懂,只能看着天边远远的朦朦胧胧的,说白不白,说会不会的天空,风灌进耳朵里,裹挟着他,从他的皮肤和指缝间划过,他不是风语者,他听不懂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