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霞（43）
第二天红玉带了几十小袋爆米花分给同事，仍是每人五袋，都是她昨晚在杨旭家做的。同事们也看了她录的那两个视频，都很羡慕她有那么一帮可爱的小朋友，也羡慕他们度过了那么美好的一段时光。他们也由此对红玉有了更深的认识，觉得她确实是一个待人真诚、充满童真的女孩儿，至于之前那么疯狂地卖手机，还不是由于家里经济条件不好，再加上没上高中，所以想改变自己的命运嘛，换了自己不也会那样做吗？于是他们也就更加体谅红玉了。
红玉见同事们对自己的态度完全转变了，心里十分高兴。她也觉得自己过去做得有些过分了，不应该那么疯狂地卖手机，那不是故意刺激同事们，让人家心里不好受吗？所以她决定以后不那么做了，要把与人和睦相处放在第一位，尤其是经历了与小孩儿们快乐地相处后，再只想着自己那不是很惭愧吗？何雨萱让大家与她一块儿唱不就是想让大家一起快乐吗？如果她只想着显示自己，完全可以自己一个人唱而不让大家跟她一块儿唱，可她没有那样做。红玉从这次唱歌中得到了很大的启发，觉得人应该多考虑别人的感受，多替别人着想，这样才能使人与人之间快乐地相处。
十二月三十一号是郝天铭在讯达工作的最后一天。当下班时，红玉看他正穿棉袄准备要走，就伤感道:“你要走了，唉，心里很难过啊。”
郝天铭本来心里也很难过，不光是因为要和同事们分别，也是为了将来找工作而发愁，所以看到她这个样子，心里就更难过了。他怕再这样下去会流出泪来，就笑道:“我已经很幸运了，在走之前还能吃上你做的爆米花。”
红玉笑道:“是啊，做爆米花的原料也没了，以后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做爆米花。这最后一次做让你给吃上了，哈哈。”
郝天铭说:“谢谢你帮我卖手机。”
“不用谢，我帮你卖得那么少，你这么说会让我惭愧的。祝你找个好工作吧。”
“嗯，谢谢。”
这时别的员工也在和郝天铭道别。最后郝天铭依依不舍地向红玉摇了摇手说:“我走了，再见。”
“再见，有空就过来看看我们啊。”红玉也摇摇手道。
郝天铭“嗯”了一声，然后就朝店外走去。他很遗憾自己和红玉认识的时间太短了，才半个多月，要是早点儿认识就好了。他在讯达这两个月里一直心情很压抑，因为手机卖得不好，而且也感到前途渺茫，不知道自己真正适合干什么。在红玉来之前他每天都郁郁寡欢、萎靡不振，就是红玉刚来那会儿他也心情抑郁，尤其是看到红玉那么小年龄就卖得那么好，就更感到自卑和难过了，觉得自己一无所长，连个小孩儿都不如。可是后来当红玉帮他卖手机后，他就渐渐地心情转好。这倒不是因为多卖了手机，现在他已经不在乎提成了，而是因为从红玉那儿感到的温暖。他知道红玉是真心帮助自己，是同情自己才帮助的，根本不是苏靖雯说的什么装装样子。尤其是红玉经常和他聊天，以此来排遣他的烦恼，他心里更是感动。只可惜在自己快离开讯达时才认识的红玉啊。他也很想以后有空再回来看看红玉，可是自己的工作还没有着落，也不好意思来啊。他心想:如果我找到一份好的工作就来看红玉，如果找不到就算了。想到这里他又很难过，因为对于找到好工作他一点儿没有信心，所以觉得可能永远见不着红玉了。不过他又替红玉感到高兴，因为红玉现在已经完全与同事们和好了。他也为自己能在离开讯达前看到这个结果而高兴。他最后在心里默默地为红玉祈祷着，希望她以后能够一直工作顺利，一直与同事们相处融洽。
红玉也确实如他所愿，以后的工作一帆风顺，和同事们相处得也非常融洽。她也不再疯狂地卖手机了，不过销售能力太好，业绩仍然是店里第一。但同事们此时也不再嫉妒她了，觉得自己的能力确实不如人家，表示心服口服。
元旦三天假里，又有小孩儿来看她来了，其中也包括林丽。这令她十分高兴，觉得脸上倍儿有面子，心说:看！我交的小朋友，和我的感情多好，一有机会就来看我呢。一般人谁会交到这么多感情深厚的小朋友。
在又一个周二里，她和小孩儿们如约在广场上见了面，并把那两个视频都传到了小孩儿们的平板上。等到小孩儿们放寒假后，他们就不再见面了，因为寒假里小孩儿们很少到广场上来玩儿，红玉也没时间到广场上去。不过他们约好等到三月份开学后再在广场上见面。
红霞见妹妹的工作稳定了，与同事们的关系也完全和好了，心里十分高兴。她只想过一种平静的生活，过去经历了那么多痛苦和不幸，已经经不起大风大浪了，觉得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不再出什么事就已经很幸福了。她从新闻上看到，有许多家里本来就很困难的人，因为得了大病或者出了意外，而导致家里陷入了更大的困境。再联想到自己的家里，不也是这样吗？自己得了肾病综合征，父亲又得了脑出血，结果导致妹妹无钱上高中。不过这和新闻上说的那些比起来还算幸运的呢，新闻上说的有些得了绝症，最后花光了所有积蓄也没留住亲人，或者是严重的残疾使得生活无法自理，终生都得靠家人照顾。而她自己的肾病综合征虽然无法根治，终身也得各项注意，父亲的脑出血虽然留下了腿脚不便的后遗症，可是不严重，而且现在也好多了，所以自己就应该珍惜现有的一切，不要奢求太多，否则如果实现不了愿望那就会总是闷闷不乐，高兴不起来。平安和喜乐就是幸福，如果现在的生活已经拥有了这两点，那还为什么要追求更多的呢？
她以前担心妹妹因为追求更多的而出什么事，但现在看来妹妹的心已经恢复平静了，不再有争强好胜的冲动和完成大事业的野心了，这让她感到很欣慰。她知道妹妹不会和自己的想法相差太远，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心有灵犀，亲密无间，怎能想法相差太远呢？她也完全能体会到妹妹的心，因为她以前也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只不过没妹妹的野心那么大。她当初和李卓然谈恋爱时，就想和李卓然一起开家小广告公司，因为两人都在广告公司工作过，有这方面经验。可是李卓然不同意，怕赔本什么的。当时她还认为李卓然太胆小，没魄力，可后来一思索才觉得李卓然说的也不是不对，毕竟两家都不是什么有钱人，经不起折腾，万一赔了怎么办。再后来她和李卓然分手，又经历了疾病等许多事，再加上对世事艰辛的更多体会，也就把野心都磨没了，或者更确切地说是她主动把野心给去除了，因为她懂得了平平淡淡也能过上幸福生活，只要拥有平安和喜乐就行，而这两点现在已经拥有了。
她心想妹妹可能也悟到了这一点了吧，因为看到妹妹和小孩儿们在一起时那开心快乐的样子，以及后来工作中的心态，就知道她已经感到很满足了。
在那天听完小孩儿们唱《夜空中最亮的星》后，晚上睡觉时她对妹妹说:“我真想现在就回咱们村，看看星星。在市里就能看到几颗，还找什么最亮的星，都没心情找啦。”
红玉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在听他们唱歌时，我想的就是在咱们村里看到的星星，那星星才叫多啊，满天密密麻麻的，不像市里，就那么几颗，扳着指头数，恐怕连五个指头都用不了吧。咱们过年就能回家看到星星了，再有一个多月过年，真好。”
在黑暗中，红霞借着窗外透进来的一点儿微弱的光可以看见，妹妹的脸上满是喜悦的笑容。她心里十分高兴，就说:“对了，我想咱俩明年夏天找个机会回趟家，再躺在房顶上看银河。”
“嗯，好的。七月份回去最好了，那时银河也最好看，气温也最高，晚上躺在房顶上睡觉正好。”红玉高兴道。
她俩本来说好今年夏天回去，可一个是因为红玉四月底已经回去过一次了，另一个是因为还有爆米花生意，红玉也不舍得丢下生意回去。不过这次她俩说好了，明年夏天一定要回去。
红霞现在已经考虑好和杨旭在一起了，可是她想等杨旭问自己时再说，否则自己怎好意思主动说呢？或者她觉得不用说也行，两人现在的情形应该已经心照不宣了吧。
她是这么想的，可杨旭不这么想，他当然也希望两人心照不宣，可是他信心不足，还不确定红霞愿不愿意做自己女友。他有时信心挺足的，觉得红霞肯定愿意，可是一到要问的时候就不敢问了，心想要是被拒绝了怎么办。直到一月底，快过年了，他才准备豁出去要问，觉得成败在此一举，早问早了结一块儿心病，省得总是心里猜测她到底喜不喜欢我，问了不就知道了吗？即便她不喜欢我，我俩肯定也能做朋友的，现在不就是朋友吗？想到这儿他心里又一痛，心说做朋友可不是我想要的啊，我只想让她做我的女友，如果只是做朋友，那还不如以后别见面呢。
他准备在一月二十六号这天晚上请红霞红玉吃饭，然后饭后再和红霞单独聊聊，问问她愿不愿意做自己的女友。之所以选择这一天，是因为这一天是星期二，红霞红玉休息，不太累。
红霞不好意思每次都让他请，所以就说这次还是我来请吧。两人争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红霞来请。
红玉听了吃饭的事后，就笑眯眯地对姐姐说:“他肯定今天问你愿不愿意做他女友呀，因为从他去年表白到现在都过去一年了，你还没给他回复，他实在等不下去了。你这拖的时间也太长了吧，让他等的花儿都谢了，哈哈。”
红霞笑道:“我也是在等他问我我才回复啊，他不问我我怎能回复，又不是我追他。谁知道他怎么回事，一直不问我。如果他这次问我，我肯定回复。而且我也觉得这种情况下用不着回复了吧，都心照不宣了。”
“心照不宣啥？”红玉故意逗她道。
“你是明知故问呢吧。”红霞推了她一下胳膊笑道。
晚上她俩先到饭馆等杨旭。杨旭今天心情很紧张，因为决定自己一生幸福的时刻到了。他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估计红霞会答应做自己的女友，但又怕自己盲目自信，因为以前追别的女孩儿时也盲目自信过，以为一定能追上，结果最后一表白就被拒绝。
当他快走到饭馆时，红玉因为靠着窗户坐着，所以已经看见了，就连忙迎了出去，笑眯眯地逗他道:“你是不是已经和我姐心照不宣了。”
杨旭被她这么没头没脑地一问，有些发蒙，就说:“心照不宣啥？”
红玉哈哈笑道:“没事儿，跟你开个玩笑。”
杨旭还是有些发蒙，心想这是开的什么玩笑，难道她俩有什么事瞒着我？
在吃饭期间，杨旭因为紧张，就显得很拘谨，坐在那儿动都不敢乱动，好像小孩儿面对老师似的。红霞心里有些不痛快，心说咱俩都交往一年多了，怎么你到现在还这么拘谨。不爱说话也就算了，没有浪漫感也就算了，干嘛还又要拘谨呢？看着你都别扭。由于不高兴，她脸上自然笑容就少了，即使笑也是勉强笑，这和她爱笑的性格完全两样，因此杨旭和红玉都看出来了。杨旭就越发显得拘谨了。
红玉为了缓解尴尬气氛，就对杨旭一本正经地说:“你是什么时候辞的职？”
杨旭感到发蒙，心想红玉怎么今天就问一些怪话，真是莫名其妙。于是就说:“什么辞职，我没辞职啊。”
红玉还是一本正经地而且略带严厉地说:“你没辞职为什么来这儿面试？”
杨旭更加蒙头转向了，心说今天这是怎么了，这姐妹俩怎么都变得不高兴了。尤其是红玉，是发神经了？怎么就问一些这么奇怪的问题。他被红玉严厉的语气有些吓坏了，就畏畏缩缩地说:“我……我没明白你的意思，什……什么面试？”说完他还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红玉噗嗤一下乐了，红霞也忍不住乐了。杨旭看到她俩都乐了，这才放下心来，知道她俩不是真的生气，而是开个玩笑，但到底开的什么玩笑，他就搞不清了。
红玉笑道:“你现在的样子就像是来面试的，我和我姐就像两个面试官。你看你坐那儿的样子，那么拘谨，放松点儿。咱们是吃饭诶，是来这儿聊天诶，又不是面试，我和我姐又不是面试官。如果这儿有个沙发我还想躺到沙发上呢，想怎么坐就怎么坐，放松嘛。看你那坐得规规矩矩的样子，肯定小时候上课时也是这样吧，坐在那儿一动也不敢动，哈哈。”
杨旭这才知道怎么回事，可心里又有些委屈，心说我是因为紧张才拘谨的啊，以前吃饭时我也没拘谨呀。这次确实是对我很重要，也不知道红霞会不会答应我，所以我才紧张。
他看了一眼红霞，看见红霞的笑容也不像刚才那么勉强了，而是又恢复到了原来那美丽动人的样子，于是心里十分高兴，也就不再紧张了。他还有些愧疚，觉得都是因为自己太拘谨，才弄得气氛这么不活跃，于是为了补偿，就以自嘲的方式说了心里话。他说道:“我确实有点儿面试的感觉，感觉今天就是来面试的。”说完他又感到很害羞，于是就呵呵地憨笑，脸涨得通红。
红霞红玉都听出了他的意思，红霞只是抿着嘴笑，不说话，红玉就笑道:“看，我就知道你是来面试的。那就表演一个节目吧，如果表演得好，我们两位主考官就给你通过。”
杨旭更加害羞了，说道:“表演什么节目，我啥也不会啊。”
红玉挺直了腰板儿，假装生气道:“你啥也不会来面什么试，直接淘汰！下一个！”她扭头对窗外说。
杨旭看到她逗人的样子，就笑了，憨憨地说道:“我真的啥也不会。”
红玉说:“唱歌会吗？我还没听你唱过歌诶，你就唱一首歌吧。”
杨旭和红玉说话就很轻松，比较敢说，于是就说道:“我不会唱歌，对了，我也没听你唱过歌诶，你给唱一首歌呗，你唱歌肯定好听。”
红玉轻轻拍一下桌子说道:“我是面试官你是面试官？你怎么还让我面试官唱歌呢？”说完她又笑了。
这时红霞对杨旭笑道:“她唱歌真的很好听，我以前还不知道呢，因为我以前很少听她唱歌，听也是她小时候唱一些儿歌，可前些天我听她经常唱《夜空中最亮的星》，没想到唱得那么好听。你现在就唱一下吧。”她扭头对红玉说。
红玉被夸得心中十分得意，但还表示谦虚一下，就说道:“我只会唱这一首，为了学会它我练了很长时间啊。我本来不爱唱歌，但那天听完何雨萱唱这首歌后，我简直就像着了魔似的，天天脑袋里都响着她的歌声。她唱得太好听了，而且这首歌也好听，我真想自己也会唱。可一开始我并没有学，直到过了元旦后我们店里同事聚会，吃完饭后去KTV唱歌，同事们让我唱我不会唱，从那时起我就决定把这首歌学会，等下次聚会时给他们唱。”
杨旭兴奋道:“那你就现在给我们唱一下吧，我很想听。”
红玉环顾了一下四周，说道:“这里这么多人，我一唱他们还以为怎么了。”
红霞笑道:“你还会不好意思呢？你在公交站台等车的时候不是经常唱吗？快唱，小声一点儿就行了。”
红玉说:“那能一样呢？在大街上经常见有人唱歌，但在饭馆里，除非是雅间，在这种公共的地方我还没见有人唱过。”
红霞又看了一下附近几桌的人，就说:“没事，他们都聊天呢，说话声音那么大，哪能听到你唱歌呢，你唱吧。”
红玉笑道:“那我就唱了啊。”
说完她清了一下嗓子，然后就唱起来。由于声音比较小，再加上饭馆里聊天的声音很大，所以杨旭和红霞都把身子向她那儿靠去，仔细地听。一开始感觉声音很小，听起来很费劲，但渐渐地就好像在城市的喧嚣里听到了森林里宛转的鸟鸣，叮咚的泉响，沙沙的树叶声，把他俩都吸引了进去，陶醉了进去。最后他俩只听见了红玉的歌声，而听不见了饭馆里的喧闹声。
红玉也越唱越投入，越唱越激动。唱到高潮处，她的眼睛都闪闪发光，好像含着泪水，好像天上的星星，她的小脸红扑扑的，好像盛开的海棠。
夜空中最亮的星 能否听清
那仰望的人 心底的孤独和叹息
当她唱完后，红霞和杨旭都激动地轻轻给她鼓掌，一个劲儿地赞叹。
红霞说:“哇！唱得和何雨萱一样好诶！把我都陶醉了。”
杨旭欢喜道:“我也是，之前还为没听到何雨萱唱歌而遗憾呢，现在也不遗憾了。你唱得真让人陶醉，听说何雨萱唱的也是这个效果。”
红霞又说:“应该找个机会让你和何雨萱一起唱这首歌，肯定更好听。”
红玉笑道:“好吧，等下次和他们见面时和她一起唱。”
杨旭万分遗憾道:“唉，你们见面时我都不休息，我也想听啊。”
红玉笑道:“你都不唱歌，还想听？想得美。”
杨旭说:“你姐不也没唱嘛。”他很想听红霞唱歌，但不好意思说。
红霞脸红道:“我不会唱，从来不唱歌。”
红玉拍了一下桌子对杨旭说道:“好哇你！刚才还像小学生似的规规矩矩，让你放松一下，你就蹬鼻子上脸开始反啦，还让我们两个面试官都唱歌。你坐好！”说完她自己都忍不住笑了，然后又说道:“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答对了我就让你去听唱歌。”
杨旭说:“什么问题？”
“你觉得最亮的星是什么星？”
杨旭有些没弄明白，就问:“你问的是脑筋急转弯还是天文学的知识？”
红玉笑道:“既不是脑筋急转弯也不是天文学知识。这样问你吧，在你心目中你觉得最亮的星是什么星？”说完她偷偷地用手指了一下身边的姐姐。
杨旭看见了先是一愣，但马上就明白了:红玉是让我说最亮的星是红霞啊。当然啦，在我心目中最亮的星就是红霞，可是我哪好意思说啊。
于是他只得红着脸说道:“我不知道。”
红玉叹口气道:“唉，你可没救了，这样怎能通过面试呢？就看我姐愿意放你一马不啦。”
红霞连忙岔开话题说:“那些小孩儿也很想念他，要不咱们下次和那些小孩儿说一下，让他们六日有时间来广场上和他见一面，然后让他听听何雨萱唱歌。”
红玉说:“好啊，到时候咱们和那些小孩儿商量一下，看看他们六日什么时间可以到广场上。”
杨旭连忙说:“快算了，我和他们也不惯，如果就我一个人和他们见面的话，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还是你俩和他们见面吧，到时候可以把唱歌录下来，拿回来给我看就行。”
红霞红玉一听也是这么回事。其实他们三人都清楚，那些小孩儿还是和红玉最惯，和红霞杨旭不太惯。和红霞还好一些，毕竟红霞是红玉的姐姐，而且红霞也挺爱和他们说话的，只不过见面的次数少，卖爆米花时每周只能见一次面。可杨旭和他们就最不惯了。杨旭不爱说话，卖爆米花时几乎从不和他们聊天，而且和他们见面的次数也最少，一周可能连一次也没有，因为他都是六日卖爆米花，而六日小孩儿不经常到广场上。至于小孩儿们说想念他，那多半是客套话了。
红玉说:“那我就和他们商量一下，如果有时间的话咱们三人一起和他们在广场上见面。”
杨旭说:“那也行。”
吃完饭后，杨旭把红霞红玉送到了巷子口。杨旭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红霞说:“我想咱俩单独谈谈，让红玉先回家吧。”
还没等红霞说话，红玉先笑道:“那我就先回了。祝你面试通过。”说着她笑眯眯地向杨旭摇了摇手，然后就走进巷子里了。
红霞知道杨旭要说什么，但还是问道:“你想说什么？”
杨旭不好意思看着红霞的脸说，于是就说道:“咱俩边走边说吧。”这样他就不用看着红霞的脸说了。
“好吧。”红霞答应道，就和他朝广场那个方向走去。
杨旭此时心里十分紧张，边走边看着前方的地面，都不好意思抬起头来。稳定了一下情绪后他就问道:“我去年一月份在微信上问过你，问你喜欢我不，你说等再交往一段时间再给我回复，那现在能回复了吗？”
问完后他的心突突跳得厉害，脚步也放慢了，感觉自己一生的幸福就在此一举了，如果红霞拒绝了自己，自己会难受得要死，如果红霞答应了自己，自己会高兴得要死。他不敢扭头看红霞，也没信心看着前面，只是低着头，静静地等着红霞的回复。
红霞知道他说的就是这事，但还没有想好怎么回答，觉得如果直接回答那也太没浪漫感了，所以想找个特别的方法回答。
她想了一下，笑道:“红玉问你世上最亮的星是什么星，现在我问你，你必须回答，不能说不知道。如果回答对了我就回复你，如果回答不对我就不回复你。那么世上最亮的星是什么星呢？在你心目中。”
杨旭心说:是不是你和红玉早就商量好了呀，用这个问题来问我，要么就是红玉用手偷偷指你的时候被你发现了，所以你也要问这个问题。
其实红霞既没有和红玉商量过，也没有发现红玉偷偷指自己，只是红玉问这个问题时她已经猜到了什么意思，所以现在也想问。
杨旭实在不好意思说，但又不得不回答，只得先拖延道:“你问的不是脑筋急转弯和天文学知识吧？”
“唉，你啰嗦什么，红玉不是已经说了嘛，不是。”红霞说完笑了，知道他是在拖延时间。
杨旭也没的再拖延了，就支支吾吾地低声道:“我……嗯，我觉得最亮的星……是你。”
当说到“是你”两个字时，他的声音极低。但红霞还是听见了，不过她还想再逗弄他一下，于是就说:“我没听见诶，你再大声一点儿。”说完她强忍着笑。
杨旭很窘迫，只得清一下嗓子，说道:“是你。”声音还是很低，只比刚才高一点。
“什么是我，你把整个句子说完整了，再大声点儿。”说完红霞实在忍不住了，就捂着嘴笑。
杨旭看到她捂嘴笑了，自己也就变得轻松了，更高兴的是知道红霞肯定会答应自己的，于是就用更高一点儿的声音说道:“我觉得最亮的星是你。”
红霞转身看着他笑道:“你可真难调教啊，你要是这么下去，我会闷死的。”
杨旭看到在橘黄色的路灯下，红霞的脸显得更加美丽动人了。他心跳加速，想抓住红霞的手，可是又不敢，于是就先问道:“你能回复我了吗？”
“我还没说你答得对不对呢，怎能回复你。”红霞笑道。
“那我答得对不对呢？”
红霞抬头望着天说:“看一下天上最亮的星是哪一颗。”
杨旭连忙说道:“你不是说不是天文学上的知识吗？”
红霞没搭他的茬，继续看着天上的星星，其实应该说是在找天上的星星，因为天上的星星太少了，就那么几颗，不仔细找很难看见。
杨旭见她不搭话，就只得也抬头看天上的星星，然后说:“就这么几颗啊，感觉亮度都差不多。”
红霞问:“你看过银河没？”
“没。”
红霞依然寻找着星星，停了一会儿说:“等今年夏天，你到我们家看银河吧。我和红玉已经说好了，今年夏天回一趟家，到时候你也跟着一块儿去吧。”
杨旭听了欣喜若狂，说:“嗯，真高兴，什么时候？”
红霞这时微笑着看着他，说道:“七八月份吧，因为那个时候银河最好看。”然后她又仰脸望向天空，用手比划了一下说:“那时的银河从南到北贯穿整个天空，非常好看。”
杨旭先看了一下她美丽的侧脸，然后也仰头望向天空，激动得心想:“那时我也许就能和她一起躺在房顶上看银河了。哇，没想到愿望终于要实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