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云（第四章）

第四章 独善其身

桑田当即啐了白渐红一口，对大雨说道：“大雨，我是不会袖手旁观的。”说罢，她拔剑出鞘，挡在了大雨身前。大雨看着这白衣女子背影，心中流淌着一丝甜意。他暗自想道：“好一个白衣女子，一个时辰前你要杀我，现下你倒要救我了。”他向桑田轻声说道：“桑姑娘，不必了，你打不过她们的。”

桑田回过头来，一脸惊疑，说道：“你难道要束手就擒吗？打不过怎么了？打不过我也要打。”

白渐红一面鄙夷，说道：“蠢，保命才要紧。”

大雨再次说道：“桑姑娘，真的不必了。这一场，不该由你我来打。”

桑田叫道：“你不打我不打，难道让白渐红这个小人来打？”

大雨看了白渐红一眼，指了指莫如兰。桑田向莫如兰看去，心中明白了一半，几只小船正从莫如兰身后划来，船上都是卧龙堂的人。

大雨大声说道：“莫如兰，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到卧龙堂的地盘上撒野！”不远处的卧龙堂一众听得真真切切，连忙向这边划来。

莫如兰不知身后变化，对大雨嗔道：“卧龙堂算个什么东西！你休要拿他们来哄我！”

大雨见她马上便要动手，自己摇桨而转，小船调头，他身子一沉，使出了一招千斤坠，不等船上众人站稳，船头下压，船尾海巫教五人被抛了起来。这一抛，令得卧龙堂众人心中一惊，各自拔刀而出，向莫如兰砍杀了过来。莫如兰一见到卧龙堂的人，当即明白了过来，可是为时已晚，大雨操舟若神，趁她飞出之际，已经将小船划远了。

大雨划开两桨，小船便如箭一样漂出了五六丈，他回身看时，海巫教的五个女人已经与卧龙堂众人斗了起来，一时难以脱身。桑田瞧得开心，对大雨说道：“你这个破船夫，挑拨离间这等事你都干得出来！”

大雨笑道：“算不上离间，这两个帮派本就不和。”

白渐红翘首相望，兀自说道：“管它挑不挑拨，离不离间，反正是场好戏，这就得了。”

大雨摇头笑了笑，眼见船无后路，便问道：“你们就此上岸吧，我做不了这趟活了。”说罢，将银两分别抛给了桑田和白渐红。

桑田递过银两，说道：“大雨，我不会下船的，我要留下来帮你。”

白渐红掂了掂手里的碎银，冷笑道：“凭你那两下子自保都难，还谈什么帮忙？不给人家添堵就算不错了。你还不明白吗？人家让你下船，是给你台阶下，你别不知好歹！雨兄，我说得对吧。”

大雨一边摇桨一边说道：“海巫教的人很快就会追上来的，这些人武功虽然平平，但一粘水，那便大大地不同了。前面就是个渡口，你们就在那里上岸吧，我有要事在身，就不载你们了。”桑田白渐红二人见他一脸严肃，料知他所说之事必然急手，便都不再说什么了。

水声哗哗，不过片刻，小船便靠了岸，桑田踌躇了一会儿，见大雨恭手请她，不情不愿的下了船。她回身说道：“大雨，你的救命大恩我一定会报的。”大雨瞧她这番说话，略显幼稚，必是初入江湖的小雏儿。三言两语，不是报仇，就是报恩。江湖事，就到底也就这两样，挂在嘴上的，自是不知世态炎凉。他只是摆了摆手，以当告别。

白渐红倚在船中，笑道：“雨兄，看来你是走了桃花运，这小女子粘上你了。哎……我白渐红相貌堂堂，风流倜傥，怎地就没有你这番好运气呢？造物弄人啦！”

桑田听他一言脸上飞红，嗔道：“白渐红你说什么啦？我才不像你，忘恩负义！大雨，你莫听她胡说，他说的都……都……”说到此处，她竟不知该怎么说下去了，白渐红接话说道：“我说的都是真话，句句属实，对吧？”

桑田本是尴尬，被白渐红这么一搅，脸上更加红了，一时羞愧难当，见白渐红嘻嘻直笑，她气得直跺脚，拾起地上的一片碎瓦向白渐红掷了去。白渐红见这小女子耍泼，闪身躲过瓦片，笑得更加欢了，指着桑田对大雨说道：“你看，你看她那张脸，那哪里是还是脸，简直像是一个大柿子，好笑，好笑之极。”

大雨不以为然，说道：“白渐红，你也下船吧。”

白渐红摇了摇头，说道：“我才不下船呢，我料定你那要事肯定与海巫教相关。我听闻海巫教珍宝如山，早就想去捞一把了，可是他们漂在海上，行踪不定。这下好了，他们竟然会为了你这个船夫兴师动众，我只要跟着你，不怕找不到。”

大雨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以为你只是好色，没想到你还这么好财，你就不怕被他们拿去祭灵？”

白渐红瞧了桑田一眼，说道：“我当然怕，你不怕吗？”

大雨笑道：“我有什么好怕的？”

白渐红眼睛向桑田一挑，说道：“你就不怕我上了岸再去偷某人的抹胸吗？我要再偷可就不是一两片抹胸了。”

大雨眉头一拧，桑田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女子，白渐红这么一说，他倒真有一些担心起了这个小姑娘了。他心里想道：“这白渐红为人自私，剑法也是一般，可是他这张脸……阿婆肯定会喜欢他的。”如此想过，他双桨一摇，小船离岸而去。

桑田见小船划开了，而白渐红那厮却没有下船 ，她向大雨娇嗔道：“这小人怎么不下船？你怎么赶我不赶他？”

大雨回头看了她一眼，也不答话，继续向下游划去，白渐红得意至极，向桑田招了招手，笑道：“桑姑娘，我们后会有期。”桑田啐了他一口，提脚便追，江南河道曲折变化，河岸两旁又多水楼，她才追了两里地，便见不到大雨的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