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匪】黑白道（3）-楔子3：暗夜风涌
楔子3：暗夜风涌
天奇大厦，成海市最高楼层，顶层设计的是民用的停机坪，此刻的停机坪中心站着一道人影，毫无声息，纹丝不动，片刻后，人影手中的电话响起了悦耳的铃声，人影不紧不慢的按下了通话键，将电话放在了耳边，轻声问道：“怎么样？”
“来的不是唐奇峰，只是普通的毒品交易，现场交过火，我们到的时候只剩两个活口了。”
似乎电话那头传来的并不是自己想听到的消息，人影有些沉默，有些发白的拳角显示着人影此刻心中的波澜，沉默了一会，人影再次开口说道：“活口处理掉，去局里走个程序，天亮之前重新出行动，把消息封锁两天，然后开个新闻发布会，该怎么做知道吗？”
“知道，放心。”
人影挂了电话，长长地吸了一口夜风，冷风直冲心头，有些抑制不住这样的侵袭，人影忽而躬朐着身子，干咳起来，想要咳出胸口的凉意。夜露微白，高空的夜色比起浅滩更是直接了一些，一缕剥开云雾的亮光，开始倔强的划破整个星空的黑暗。
成港市西郊，富丽大街别墅大道，一辆黑色的suv急速的行驶在暗夜之中，片刻后，停在最北角一栋房屋外，管家早已等在门前，拉开车门，朝着车上走下的少年低声说道：“少年，老爷在二楼等着。”
“知道了。”下车的少年丢下一句，快步的朝着依旧亮着灯的二楼走去。此时二楼的书房正中坐着一位古稀的老人，眼神中透露坚毅，微微的靠在座椅上，揉着额头，不时的发出喃喃叹息，少年走进书房的同时，有些低沉的向书桌前的老人问道：“爷爷，为什么要把我叫回来，好不容易逮着一次机会，断掉唐奇峰一只臂膀，何乐而不为呢？”
老人望着眼前风风尘尘赶来的孙子，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怒意，大声呵道：“是不是嫌爷爷年纪大了，说的话不管用了？别他妈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要干嘛，你杀了楚程有什么用，就为了发泄自己的一己私怨？”
似乎是被老人说中了内心所想，少年顿时有些沉默，老人并没有给少年回话的机会，继续说道：“唐奇峰会不知道这件事情是你做的？你有没有想过，你能得到他们交易的时间地点，警方会不知道吗？你是不是猪脑子，你见过圣堂在鱼市街附近交易过吗？看不出这里面有猫腻吗？妈的，老子这些年白教你了。从今天起，禁足，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门一步。”
“别再说了，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少年有些惊讶与老人的愤怒，强忍着内心的不爽，想要再辩解些什么，却被老人一句驳回。挣扎了片刻，少年只能点点头，说了句知道了，转身走向书房外，还未出门，身后再次传来老人的声音，“吩咐你的手下，去把屁股擦擦干净。”
少年朝着老人鞠了一躬，关上房门，一脚踢翻身旁的花瓶，着实吓了后进屋子的下属一跳，少年没有继续停留，走到下属的身边，恨恨的说道：“去把那姐弟两处理掉，弄干净点！”
下属小心翼翼的问道：“乐少，现在吗？”
“难道我还要留你在这过夜啊，给我他妈的滚，不解决好，提着你的脑袋来见我。”少年一脚将下属踢下楼梯，大声喊道。
“属下马上去办！”
二楼的灯火依然亮着，远远望去，有些像极了黑夜中的灯塔，只是不知道是为了谁在指引，而远处地平线的下方，旭日正蓄势待发，挤开漫布的黑暗，渐渐的爬升，漏出的那些光芒，开始吞噬着周边的黯色，一点一点，一片一片。
翌日清晨，警务大楼总部，韩泽如往常一般早早来到部门，却意外的发现处长的办公室先自己一步亮了灯，“不是去参加联合演戏会了吗？”韩泽心里闪过一丝疑惑，择道走向处长办公室，轻轻的敲了敲门。
“进来！”门内传来一阵回应，韩泽打开房门，径直走了进去。
“韩泽啊，你来的正好，我有事跟你说。”屋内的办公设置简单清爽，只是零零散散的放着桌椅和沙发，桌前坐着的男人一脸的倦容，看上去像是忙碌了一夜。看到韩泽进来，向他招了招手，略显疲惫的说道。
“杨处，不是去参加会议了吗？”韩泽看着男人的脸颊，有些关切的问道。桌前的男人是现任警务处处长的杨泽望，也是韩泽的警校同学，相比韩泽，杨泽望在处理人际关系方面的能力要高出不少，再加上韩泽本身没有什么权利的欲望，时至今日也只是在信息处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而杨泽望却是已经爬到了警务处处长的位置。
“昨天stu有行动，在鱼市街剿灭了圣堂的一起交易，击毙了十几名犯罪人，我不在的这几天，事务都是由老陆接手的，我三个小时前接到的电话，就急着飞回来了，警备部刚刚把这次行动的信息送到我桌子上。”指了指放满桌面的文件和照片，杨泽望向韩泽缓缓地解释到。
听到鱼市街和圣堂几个字，韩泽心里没来由的一惊，不由得走到桌前，朝着铺满桌面的照片看去，赫然在照片堆的正中央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眼角骤然一缩，心里泛起惊涛骇浪，略带着颤音问道：“怎么事先没有通知的？”
“stu有直接行动权，事务紧急的情况下是可以不用向我报备的，韩泽，怎么啦？这里面有你的线人？”有些疑惑韩泽的反常，杨泽望不禁出声问道。
“那倒没有，我一天到晚在信息处待着，到了忘了stu有这个特权了。”事出反常，韩泽立即调整了自己的状态，笑着对杨泽望说道，“那杨处您忙，我先出去了。”说完，便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对了，被你这么一问差点忘了，上头对stu的行动不满意很久了，准备撤掉刑东stu总指挥的职务，我已经把你报上去了，不久任命文件就会下来，回去把工作什么的都交接报备一下。”也许是疲惫的原因，杨泽望没有对韩泽的行为过分在意，在韩泽出门之前，再次开口说道。
“杨处，这...........”韩泽被这突如而来的任命弄的有些发愣，说话都有些断断续续，杨泽望摆摆手，无奈的说道：“我知道你的能力，在信息处待的时间够长了，来这里帮我做点事吧，老同学一场，不要再拒绝了。”
韩泽咽下了口中的疑问，不再说话，默默的转身出门，朝着信息处的办公区域慢慢走去，就如同这么多年来的每个清晨一样，只是一样的路程，今天却显得格外的漫长与煎熬。
两天后，警方召开新闻发布会，向民众播报了这一行动的来往始末，封锁的信息也如雪花般飞向各个角落，去往角屿交易的圣堂堂主一行人也在发布会后的一个小时后得到了消息，此次角屿的交易行程走的是水路，消息到达的时候，唐奇峰等人还处在运行的船只上，得知消息后的唐奇峰静坐在船头，默默地抽着烟，眼神中并无波动，不知在想着什么。
片刻后，唐奇峰扔掉手中还未燃尽的烟头，起身走入船只下方的休息室中，休息室围绕着圆桌坐着随行人员，唐奇峰上前敲敲桌面，毫无波澜的说道：“地罗，我担心人罗一个人顶不过来，你立刻回成港主持事务，一切低调行事，鬼罗和其他人留下来，随我一起完成这次交易，另做打算。”
围坐的人群并未对男人的话语有丝毫意见，被唤作地罗的男人碾灭手中的烟头，站起身来，朝唐奇峰点点头，一言不发的走出休息室。唐奇峰向剩余一干人等挥挥手，转身随着地罗的脚步出了休息室，出声喊住身前的地罗。
“地罗，万事小心！”
地罗停住脚步，回身看着唐奇峰毫无表情的脸庞，沉默了许久，似乎想从这张脸庞上看出什么来，片刻后，地罗道了句知晓，再不停留，下楼走向备用船只的舱体处，唐奇峰也并未再出声挽留，只是微微的叹了口气，倚靠在栏杆旁，有些疲惫。半晌后，船下响起马达的嘈杂声，水面上泛起一阵阵水波，未过许久，马达的声响渐渐消失在与船只行进相反的方向。
扫尾巷事件并未持续很长时间便逐渐平息下来，对民众来说，这也不过是茶余饭后的另类谈资而已，而警方却在事件之后加强了巡查力度，特别是天帮和圣堂的主要产业，一时间，成港市变得安静下来，鱼市街不再灯火辉煌，夜夜笙歌，街头也不再叫声喧天，刀光剑影。
半月后，一个男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成港市国际机场，有些步履蹒跚。没有人嘲笑他左膝下的假肢，他婉拒了工作人员热情的帮扶，倔强的打车驶离了机场。男人没有携带任何行李，只是腋下紧紧的夹着一份公文袋，上车后，男人将公文袋从腋下拿下，紧紧的抓在手中，看着窗外不断闪过的街景沉默不语，司机师傅也很识相的没有去打扰这片刻的宁静，平稳的驾车驶入了去往城中的道路。两天后，男人带着一个少年，一个满脸悲怆的少年，再次消失在成港市，好似从来没有在成港市出现过。
朝阳起落，月黑风萧，黑夜白昼交替，成港市依然每日车来人往，尘世喧嚣。而那一段黑夜中的风起云涌，逐渐被掩埋在过往的岁月中，或如世间腐朽的尘土般风吹消散，了无痕迹，又或是会在未知的某天被昭然揭开，恍如隔世，谁人不得而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