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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女人成为带腿的子宫,我细思恐极

2017-05-05  本文已影响1871人  Sir电影

这几天,Sir撸了一部新剧,单一集,就被吓出一身冷汗。

不是Sir胆小。

因为,这种冷汗是思考过后的分泌物,它不是惊心动魄的恐吓,是不动声色的恐惧。

它更持久。

今天五四青年节,你即使没时间撸一撸,也该听听它——

《使女的故事》

The Handmaid's Tale

先把话撂这,目前豆瓣8.5,绝不止它最后高度。

从烂番茄、IMDb逐步攀升的走势,可以预判,这是一只可长期持有的绩优股。

《使女的故事》是Hulu和米高梅电视首次联合打造的野心大剧,改编自加拿大著名女作家玛格丽特·阿特伍德经典同名小说。

快80岁的阿特伍德奶奶也在剧中露了把脸。

后面那位就是原著作者

故事开始于一场血脉偾张的逃生。

森林里,一男一女,抱着一个小孩,在逃。

惊慌之下,撞车了,男女被迫分开,从对话中我们知道,那个小孩是他们的孩子。

男人对女人说,往北走两公里,有人在等。

可惜,分开不久,我们就听到枪声,再之后,女人和她的孩子也被发现,孩子被抱走,女人也被击晕……

他们犯了什么事?为什么抱走孩子?谁在等他们?仅前五分钟,《使女的故事》就吊起我们的胃口。

为了不影响你们的观感,Sir接下来,只对第一集,少量背景剧透

接下来的故事走向,完全可以用荒诞形容。

故事告诉我们,在不久未来,由于污染,辐射,人类出生率逐年坠崖式走低,即使是顺利分娩的婴儿,健康概率,也只有五分之一。

在以“自由民主”著称的美国,统治阶级发起一场政变,将“美国”改造成一个叫基列共和国的国家。

这是一个权力高度集中的国家,同时,也是一个极致男尊女卑的社会。

女人被剥夺所有权利,工作,财产,甚至自由,从女主奥芙弗蕾德(即影片开始前逃亡的那个)的名字就可以得知,女人是男人的附属品。

奥芙弗蕾德(Offred),Fred取自她主人的名字沃特弗德,奥芙意为of,of+fred,即,她是男主人的私人物品。

因为具备健康的“生育条件”,奥芙弗蕾德的身份是一名使女,这种身份用剧中的话说就是——

长着两条腿的子宫

字幕来源:深影字幕组

是的,她需要伺候主人,但这种伺候,没有感情,甚至没有快感,一切,以生育为前提。

第一集第30分钟,Sir可能看到了今年最性冷淡的一场床戏。

一男两女。

男的是主人沃特弗德。两个女的,一个是沃特弗德夫人,另一个是奥芙弗蕾德。

奥芙弗蕾德躺在床上,张开大腿,沃特弗德夫人按着她的手臂,而,沃特弗德则站在床边。

是的,沃特弗德和另一个女人在搞,他的夫人,就在一旁。

沃特弗德机械地运动,她的夫人看着他,被搞的那个,空空地看着天花板。

三人表情面如死灰。




这个俯角也许看得更清楚——

奥芙弗蕾德像什么?

是的,沃特弗德夫人的子宫。

在这场床戏中,你是否能感受到一点点性兴奋?

不可能。

我们的兴奋,一部分正来自于突破禁忌,但在这场床戏,我们触目可及的,是无边无际的禁忌。

连衣服都不能脱。

借这场床戏,《使女的故事》暴露了这个极乐世界的荒谬——

它想通过戒备森严的规矩来杀死一切堕落的邪恶,但我们知道,一个没有阴影的世界是不存在。

你想消灭阴影,除非,你连太阳也干掉。

仅仅第一集,《使女的故事》就用无处不在的细节,提醒我们密密麻麻的白色恐怖。

明明该放飞自我的时刻,却只看到压抑。

明明是该喧嚣热闹的超市,却整齐划一得没有人气。

明明可以好好说话,却三句话不离《圣经》。

嗯,魔鬼在作恶时,往往也在吟唱圣歌,因为圣歌,可以“洗脱”他们的负罪感。

无需回避,《使女的故事》给我们演示的,正是一个极权社会是如何无人性地运转。

首先,制定一套不容动摇的行为管制,你只能看到你该看的,听到你该听的。

再来,推举一个(一群)绝对统治阶级,他们拥有绝对权利,这种权力凌驾于性别,乃至人性,女人被分为三六九等,而屌丝男人连交配都没资格。

还有,所有惩罚都必须当众执行,看似民主,实则独裁,因为每一个被裹挟其中的人,都没有选择。

等等等等……

有人说,《使女的故事》是在伸张女权。

抱歉,Sir不能同意。

如第一集中段那场床戏,那个可以名正言顺占用更多女人的男人,性福吗?

没有。

在一个“性欲阉割”的乌托邦,如果说女人是长腿的子宫,那男人,也不过是战斗的精囊

有人说,《使女的故事》是在黑宗教。

抱歉,Sir也不能同意。

它要抨击的决不是某一种信仰,而是以信仰行凶的原教旨主义——“这种意识利用隔离、压制、甚至暴力的手段,以达到伸张意识形态的目的。”

比如,二战时纳粹屠杀犹太人的正义。

还有人说,《使女的故事》只是在消费性。

这点,恐怕连主创也不认同。

听听他们说的——

我们把性压迫这件事彻底隐喻化了,除了表达女权,还想讨论在极端情况下的人性、人类文明、末日法则等等问题。

在Sir看来,《使女的故事》更像一则寓言。

它既是科幻,却也精确地切中一部分现实。

它虚构,却也不指名道姓地说到一部分历史与当下,乃至可能出现的未来。

更让人“吓出一身冷汗”的是,这是一个反乌托邦的故事,但戏里戏外,又合文成人类反乌托邦文本里最经典的两个。

《1984》和《美丽新世界》。

戏里那些曾发生过的极权统治,恰如《1984》;戏外,因为此剧的慢热与艰涩,也让许多追求感官刺激的观众望而却步,就像《美丽新世界》。

这一切,正如尼尔·波兹曼在《娱乐至死》前言写的——

奥威尔(《1984》作者)害怕的是那些强行禁书的人,赫胥黎(《美丽新世界》作者)担心的是失去任何禁书的理由,因为再也没有人愿意读书;奥威尔害怕的是那些剥夺我们信息的人,赫胥黎担心的是人们在汪洋如海的信息中日益变得被动和自私……奥威尔害怕的是我们的文化成为受制文化,赫胥黎担心的是我们的文化成为充满感官刺激、欲望和无规则游戏的庸俗文化……

在《一九八四》中,人们受制于痛苦,而在《美丽新世界》中,人们由于享乐失去自由。简而言之,奥威尔担心我们憎恨的东西会毁掉我们,而赫胥黎担心的是,我们将毁于我们热爱的东西。

今天是五四青年节,Sir建议每一个青年,或者仍不服老的中年,如果有时间,看看《使女的故事》。

然后思考——

什么是自由,什么是你要的自由

手贱地又打开一场皮笑肉不笑的综艺;手贱地又开始摇一摇手机

没谁逼你,是你自己用这些,把自己变成了一个“不自由的人”。


本文图片来自网络

想看的,上深影论坛,搜索“使女的故事

编辑助理:伍迪爱伦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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