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 （9）孤独的西藏

麦其土司：时间已经是二十世纪初了。真的，我统领的地方，已经雪皑皑了。雪啊，已经堆积在雪山上了。一座座山丘，相连了，雪域之上，星月处方，初醒的高原，初醒的河流，初醒的山脉和高都，初醒的布达拉宫，初醒的土地上的土司。我是土司。曾经的土司。然而现在，我不是土司了。只是，我还有了土司的味道和招牌。高捣的名字，新出发的高原，出发了，驻足在了屋檐之上，住在了高原之上。这高原啊，如同屋宇之巅，如同捣乱的山川一样，在戏法之上，在头发之上，在青藏的道路之上，洗涤的河谷，喝不上的青稞酒，邀请不了的白云和涤荡的哈达。真的，土司，呀，我的地方，停止了时光的地方，永恒的梦幻，永久的耳朵，永久的黄金树，永久的日月脸庞。是的，初醒的时候，大藏经已经在歌唱了。

大藏经：我是经典。我是埋葬的经典。无数的图书馆。无数的写景。无数的经卷。飞翔的经书。大藏经。堆叠在墙壁上的经。堆积在阁楼上的经。一卷卷的书。飞翔在高楼上。从那些秘密的书卷出发，抵达了扎布伦寺的巨大的锁链。一卷书典，横在了巨大的楼宇上。打杂不完的事件，写不完的经书，注解不了的佛门。而西藏，孤独的西藏，在飞。在轮回。

麦其土司：是的，大藏经启示了什么？在那些密密麻麻的地方，堆积如山的经卷，堆积着，呼喊着，埋入着，埋葬着，当大地摇晃，当布达拉宫摇晃，当前藏和后藏都在摇晃，我的地方，我统领的地方，如入夜的新月，如新月上的光芒，照耀了西藏的光辉。辽视了。我的地方。我廷议的地方。我和我的孩子们都在呼喊。而我的地方，高原病上的地方。收敛了我的跋扈。西藏上的雪山。西藏上的唐卡。向上，向上，我的西藏，将有新月的照耀，紧忙有了大地和山河。真的，梦见了佛主的时候，西藏的佛陀，都已经遇见了高原上的雪花。

老康巴：清晨，我走出扎布伦寺。我沐浴着阳光。此刻的扎布伦寺，经筒还在摇晃。真的，我上了马匹，我上了汽车，已经坐在了西藏的道路上了。此刻的西藏，霞光无限。此刻的西藏，于孤独的一地，于孤独的地方，都要孤独了。真的只剩下孤独了。

小康巴：爷爷啊，你看天上的星辰了啊！这样的经筒。这样的山脉。这样的孤独的高原。真的，高台上的天葬。天葬上的肉体。肉体永恒。天鹰永恒。高土上的西藏的永恒。我们啊，孩子们，走出了布达拉宫，霞光无以附加，大地还少吗？山河还少吗？

大藏经：这些经典，是属于我们的。天地合一。佛经，一卷卷，我们的合一的经典。他们写在羊皮筏子上。他们写在经筒上。他们写在羊毛上。他们写在纸书上。我的气息，已经溢出了西藏的伟大的竞走。真的，静思之外，我的经卷，一部部的佛经，已经如入藏传佛教的喇嘛，我的喇嘛，我的经书，一本本的经书，都罗列在了扎布伦寺。扎布伦寺，经筒旋转，而气息的弥漫，我的经卷上的上下的合一。唯一的合一。如同孤独的西藏。西藏上下合一。

麦其土司：西藏啊，躲不开的孤独！西藏啊，永久的山月上，躲不开的孤独！

麦其：是的，永久的呼唤。是的，孤独永久的孤独。品味白云的孤独。品味一些山谷的孤独。品味雪域上的孤独。唯一的山月的统领，我的高度，我的云都，属于青鱼一般的孤独，属于上下合一的孤独，西藏，永恒的雪山，永恒的诺日朗。诺日朗之上，唯一的节奏，唯一的属于男人的力量，诺日朗，写出的新月，写出的巨大的波涛，涌现而出的河流，属于我西藏的力量。密语死于西藏。失孤了。西藏的孤独，一意而出，真庄严了啊。炸了，裂了，山河破碎了，喝不完的青稞酒，跑不完的马匹，一身的寒意，激荡着土司的罗织之门，空开的土地，多不住的土司，压住我们的土司，将于黄昏而出发的我。我们，土司，一再地摇晃了雪域上的雪莲花。雪莲啊，压住了我的想象。土司，听了一番，洗涤了一番，悠忽了一下，沐浴着的神圣山川，一座座山啊，将在黄昏的目照下开始土司的指明。而我，统领了一方的土地，伸出的手，张开的莲花，非常的美，一入于山河的美。涤荡山河的美。

老康巴：永恒的梦幻了啊，我的女神！永恒的山河了啊，我的女神！西藏啊，女神的地方，女神的生长的地方，河谷上的女神，雪域上的女神，挣脱了西藏的女神。当于此刻出发，焕发出的女神得到的地方，如新月，埋入了西藏的龙骨，一意而突兀，一意而驱逐，在我的村子下，告示了一番的角色。我们如入雪中，雪啊，已经将我们压住了。

小康巴：山啊，女神啊，洗澡那收割的青稞啊，已经长出翅膀了啊，看不到的地方开了门了！

大藏经：遥远的西藏了。写入经卷的西藏了。唯一的西藏。不了的西藏。没女神的西藏。属于我们经书的西藏。十明了。一切的学术，都汇入了西藏的孤独。在青藏高原的沐浴下，一切的高捣的山川和河流，都印入了孤独的味道。而西藏的女神，新月的女神，已经暮雨虚空。我们的地方，已经写在了经书上。大藏经，一说出的名字，便是豪壮。

麦其土司：真的，我看见了一座座曾经属于自己的山。如今，我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如今，青藏的雪域已经不属于我了。合一的手印。合一的雪山。合一的西藏。除了孤独之外，还残生些什么？如今的西藏，除了永久的孤独之外，还生息着什么？只有我自己，居住在布达拉宫，拱卫着西藏的河谷和白云。此刻，一派气息的高原。此刻，永久突兀着青稞酒气息的高原。高原，涌现着的永久的孤独，除了皑皑的雪风，还能够有什么？当天鹰飞雪之后，我的高傲的头顶，逼真的天空，还剩下什么样的雪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