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岁小孩

十二月十日，阴，一年又快完了。

早上八点，才起床还没来得及洗漱，母亲的我电话就来了。

“正儿，起床了没，我和你爸来成都了，你今天上班不。”满是殷切的希望。

看着桌上一沓沓简历，我叹了口气“我今天请假，你们几点到。”

“哎呀，不能耽误你的工作，你忙你的，我和你爸随便逛逛就好了。”我几乎能看见电话那头冻红的脸颊，和她洋溢着的笑容。

“别老是讲客套话，烦不烦啊！”

“我，我们，真的怕你忙。那，那我们到了给你打电话，你来地铁站接我们行不。”

“嗯，到了给我打电话，”母亲怯懦的声音让我自责后悔，“路上注意安全。”

衣柜里找了两件衣服随意裹了一下，抓起昨晚剩的馒头就急匆匆的出了门。

简历投了一家又一家，可都是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叮”“我们到了，你在哪里，不急慢慢来就行了。”他们到了。

“叮”“小周啊，该交房租了。”

“刘姐，我们公司月底才发工资，能不能推迟几天啊。”

不远处，看见父母出了地铁站，母亲拉着父亲的手，踮起脚，努力寻找着我。

我举起手挥了挥，可惜被来往等我车阻隔。

我又喊了一声，爸，妈。声音也消逝在喧嚣里。

“你们走地下通道，B出口等你们。”

[到了地铁口，人潮匆匆。]

“你刚刚对你妈啥态度？！”

“哎呀，别说了，肯定是早上才起床嘛，他这起床气又不是一两天了。”

母亲瞪了父亲一眼，父亲瞪了我一眼，我白了一眼天。“你们要去哪玩啊。”

“随便，在你公司附近吃点啥就好了。”

“我上班离着太远了。我先带你们逛逛吧。”

一路上母亲问了很多，又讲了些童年趣事。最后突然低沉下来，“我和你爸，一年也就见你和你姐四五回，算来算去，也不到百回了。”

“说的什么...”

“正啊，听妈的话，照顾好自己，啊？”

“嗯。”

[到了饭店，一路上气氛不太融洽。]

“你要吃点什么。”

“你们要吃什么。”

“都依你。”

三人默默地吃了顿下午饭。

结账时，我还没掏出手机“先生，这位女士已经结过了。”

又惴惴地把手机放回去。

“男孩子，身上不带点现金怎么成。”

“不要。你们快回去吧。”

回到家，打开邮箱，一排排的都是

“对不起，您不符合...”

“叮”“这几天降温了，照顾好自己啊，多穿点衣服，你爸给你打了点钱，买点好的吃吃。过年早点回来......”

“叮”“先生你好，你被我们公司录用了，请......”

我整理了情绪，吸了吸鼻子，拿起手机。

“鹏，再借我点钱吧，我被录用了。”

“妈，今年公司加班，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