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年前的高考
四十年前的高考基本上和现在差不多,但考生的心理压力和家长的期望值一定没有现在高。相对于天气的炎热程度,现在的高考生真是生逢好时代,高考日从七月七换成了六月六。当年我们高考可是在最热的七月,热浪扑面,裹挟着夏的热情与奔放,一场没有硝烟的麝战在悄无声息地进行着。

1982年的7月6日,我们早早入驻泗阳县招待所,能住进县招待所是沾了数学老师许邦龙姐姐的光,她是招待所的所长。第一次睡在钢丝床上,人在上面一上一下有节奏的运动,别提多高兴了。那一年,我们学校参加高考的有二十几人吧,我考文科。因为当年要预考,一部分人没有参加正式高考的机会。
我读书的中学是泗阳县新袁中学,坐落在距离县城20公里的镇上,与泗阳中学、王集中学、洋河中学并称为泗阳县四所老“完中”。尽管那一年我们十七、八岁了,但我们很多人都还没去过县城,第一次看到四、五层楼,真是开了眼界。我们那一届只有徐龙同学考上淮阴师范专科学校(现淮阴师范学院)英语专业,可是我们的“状元”。我的表兄黄忠考上江苏省公安专科学校(现江苏警官学院),为我树立了榜样。他经常辅导我,要注意举一反三,触类旁通,对我帮助极大。
名落孙山,我们也没有觉得丢人,当年九月,我和田锦、范家刚、熊维刚、胡业山、王昌凯等6名同学进入县里在王集中学办的补习班。1983年7月,我们再一次参加高考。当年农村高中读二年毕业,在县城的泗阳中学学生高中读三年毕业,其实我们和同龄人中的优秀者一起参加高考,我们却头顶“复读生”的名号。第二次高考,我拉肚子,父亲买了痢特灵,高考三天,我吃了三天药,每次考试中,我都要上一次厕所,一位监考老师陪着,每次要浪费我十五分钟宝贵的时间。高考结束,我的痢疾也好了,同学们开玩笑地说,你真会生病。
高考没有放榜,我们就填志愿了。那时是估分制,估计一下自己的分数,根据估分再填报学校,偶然性极大。我的语文老师“一肚子古诗词”的周怀波老师,毕业于淮阴师范专科学校中文系,他力主让我填他的母校母系。
体检的前一天,我接到去泗阳县城体检的通知,那个年代,我们村很少有人在县城工作,父亲拜托正好在娘家的表姐黄霞,表姐一口答应,让我下了车就直接去找表姐夫王玉峰。急急忙忙赶到表姐夫所在的铲运机厂,安定下来之后发现,准考证没有带来,这可麻烦了,没有准考证,不能参加体检,一切都完了。表姐夫主动到厂里打电话到乡里,托表哥黄忠带上准考证明天赶第一班车。第二天,表哥坐那种开起来呼呼作响的汽车一路颠簸及时送来准考证,后来的一切才正常起来。
体检有一项听力,很有意思。我很少出远门,对地名不熟悉。我记得当时体检人员用泗阳普通话说“饲养”,我们家养猪,我随口答道:“饲养”;她很善解人意,又说一遍:“泗阳”,我这次回答“泗阳”。后来进入我老师的母校母系读书至毕业留校,一直工作至今。
一个人得到了别人的帮助,哪怕非常之小,但在当时非常管用,没有这一小点帮助,我的命运可能会完全不同。帮助别人的人可能觉得没有什么,这是应当做的,而受到帮助的人则应该懂得感激、感恩,这也是我撰写本文的原因之一。
十年苦读,秣马厉兵,一朝分晓,几家欢乐几家愁。人生的考场,则没有输赢。漫漫人生路,处处是考场。重要的是,曾经吃过的苦,流过的汗,沿途的风景尽入眼底。崎岖也好,平坦也罢,都是人生最美好的历练。学会感恩,一路顺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