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
女人又在一旁打电话,完全没有昨晚和妹妹对骂的狰狞可怖。
“嗯,她就像我一样可能吃苦了,楼上的卫生都是她打扫的。我还给她钱呢,一个房间打扫完给五块钱。”母亲的声音让我情不自禁地反胃。
“兼职,哎呀我不舍得让她出去兼职的,在我这干多好,我是她妈妈,她不用看谁的脸色。”母亲瞥见发呆的我,翻了个白眼使眼色让我把她的水杯拿来。
我深吸一口气,调整好心情,露出完全不虚假的笑容递给了杯子。
“唉,我真的什么都给她们了,去外面看看哪有像我这样的母亲,小女儿还总是哭丧着脸对着我,好像我欠她什么。”母亲接着说给我转了钱。
楼上我打扫了五个房间,她只给了我10块钱,原因是我在这吃喝也不需要花钱,况且这些活也不累。
我看着自己的手,犹豫提出去外面找兼职。
她挂下电话爆炸了:“你去哪?在这帮我不好吗?就你这德行出去能干什么,不是我说你确实该锻炼锻炼了。也就我是你妈妈能在这忍着你,你去外面看看谁搭理你。”
我缓缓吐出一口气,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她还没有罢休,忽然门口进来一个人,是妈妈的朋友,她瞬间换了脸色。和颜悦色地对着我,又给我转了10块钱。
“去买点零食吧,想吃什么给我说我到时候给你转钱。”母亲
我知道这是要支我出去了,她朋友看着她又看了看我:“她都多大了,你还把她当小孩看啊,人家大学生假期不都和同学出去玩吗?”
“她呀,不好出去,也不喜欢说话,我看她假期也没人找她聊天。”母亲露出担忧的表情,就像一个真正为我担心的慈母。
我只觉得她的目光刺眼,令人毛骨悚然。
就像那天我要骑电动车去买东西,忽然她非要带我说我好久没骑车了,她不放心。我侧头一看原来在楼下遇见了朋友,我叹了口气想要委婉的拒绝她。
谁知道她一把扯开我的胳膊,坐在了前面,摆好姿势对朋友说:“呀,啥时候起的。”
“你们这是干去?”阿姨好奇
“她好久没骑车了,我不放心,所以带她去。”妈妈慈爱的看着我,就像看见食物的一条蛇。
“咦,你们母女关系真好。妞妞,你妈妈还把你当孩子呢,你一定要以后好好报答她啊。”阿姨感慨道。
我点点头,压制住自己的情绪,百善孝为先我知道的。
前一阵子我的一篇文章签了约,她笑得合不拢嘴,到处打电话说我可以挣钱了。我当时真的以为她真心为我高兴,可惜第一部作品并没有想象中的优秀,它迅速的沉没在网络的大海里。
母亲的言论瞬间变了,她又开始挨个打电话大倒苦水:“我就说她一个大学生,也不怎么看书,能写出来什么东西。天天不务正业,不脚踏实地。”
我看着手里的《野葫芦引》没有说什么,只是希望自己可以多争气一点,少让妈妈发出这些抱怨。
时间变换到我在学生组织谋了一个职位,母亲眉开眼笑了许久。在我假期里熬夜加班做东西的时候,她依旧在打电话。
“我女儿就随我,我从小就挺有主意,在朋友之间挺有话语权的。”母亲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到我耳朵里。
我觉得她可能误会了,我加入的学生组织不是像学生会那样横行霸道的。更何况我在那里面只是参与各种文章宣传而已,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神气。
我一直坚定一种说法:不管在学校多厉害,除了校门没有人会把你当根菜。
我有点后悔告诉母亲这件事了。
果然在发现我离职后并没有她想象的入党,或者得到什么以后有利于金钱的好处,她又打通了认识的所有人电话。
“喂,哎哟可别提了,她当那个破玩意儿啊,除了影响学习什么都没得到。我就说嘛,她就喜欢干这些屁用没有的活计。”
我看着手机里和朋友们聊天记录,忍不住眼眶微红。
朋友A说:你是个很优秀的人,我和你相处总是感觉到温暖,但是我常常觉得你有时候过于敏感了。
朋友B:对对对,有时候你很棒的,为什么要情不自禁地自卑呢?而且你有时候总爱多想,又不说出来。
朋友C:你太讨好型人格了,有时候不舒服就要说出来,不需要让所有人满意。
我看向滔滔不绝的母亲,她现在已经和朋友亲戚说到自己年轻时候的事迹,当然不是为了自吹,只是为了贬低我。
“要不是有我,我这女儿早就不知道变成什么垃圾了。唉,我就是劳苦的命。你看看咱们家旁边那谁谁谁,虽然一早就不学习了,但是人家会卖啊,找了一个大了十多岁的老公,贼有钱。”母亲的声音故意拔高。
她总是这样我好的时候就说是她遗传的好基因,我做错点什么,哪怕是我起的太急直立性低血压,不小心撞到桌子,都能发挥到我缺乏锻炼,是她太溺爱的原因。
我戴上耳机把她的声音隔绝在了外面,世界终于清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