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压岁钱的爱与伤

2018-02-28  本文已影响112人  曹晓红简书
压岁钱的爱与伤

压岁钱曾给我带来无数次爱的抚慰,让我至今存有诸多温馨的回忆!这些过往的记忆,如穿过岁月的手,抚摸着我时而疲惫的心,让我感觉世间的爱,感觉自己儿时生活的艰辛与美好,亦让我满足于现在的拥有!

我出生的年代,是一个贫穷的年代,虽不至于饿肚子,但真的是鱼肉不常有。像样的荤菜,要待逢年过节,或家里有重要客人来,方可吃上,且想放开肚皮吃个痛快,那是不可能的。

然而,即便在那样的艰难时光里,自有记忆以来,每逢三十晚上,年夜饭吃过,爸妈都不忘给我这个小丫头压岁钱。爸妈给的数额每年都在变化,现在想来,这也是一种经济向前发展,生活不断提高的标志呢!

最初,爸妈给的压岁钱以分为单位,五分钱是记忆中最少的数。一张小小的淡绿色的长方形纸片,爸爸郑重地交在我的手上,我亦郑重地放在口袋里,让它与我的口袋布料尽情耳鬓厮磨,一般要磨去大半年,才舍得用去。有时竟然装了整整一年,从一件衣服的口袋移到另一件衣服的口袋,与下一年的压岁钱相逢,放在了同一个口袋。

后来,爸妈给我的压岁钱数额慢慢上升,但与周围的小伙伴相比,我的压岁钱一直还是较少的。记忆里,有一次印象特别深:那年,我读小学六年级,压岁钱16块,而我的好朋友拿到的是100块。当看到她的那张大票子时,我心底的羡慕油然而生。回家忍了很久,还是没有忍住,偷偷问我妈:“为什么我们家不比他们穷,你们却给我这么点压岁钱?”

记不得当时我妈如何对我解释,但对于爸妈在压岁钱上的“吝啬”,我似乎一直不解,甚至心里还有些暗伤。直到我有了大儿子,直到我有了小儿子,直到今年过年,我才慢慢理解了,爸妈为何给我不多的压岁钱,并在思考中觉出了他们当年的高明。

压岁钱的爱与伤

我的大儿子,是一家的宝贝,十几年里,他得到的压岁钱多达几万。当他年幼时,他的压岁钱均是我替他拿着,之后,也便在日常的开销里慢慢花去了。

原以为,大儿子的压岁钱会一直如此地,被我收着、用着。然而,时间的流逝里,他渐渐长大,慢慢觉醒。有一天,他竟然拿着列在纸上的,一行一行的,细细的账目给我,指着最后五位数告诉我,这是我欠他的压岁钱。我惊讶,但无法辩驳,因为他的账一清二楚,且是从他四岁那年算起,看起来似乎还送了个人情给我。

我跟大儿子讲养育他的代价,我跟他说人要知道感恩的道理,我跟他提小孩拥有太多钱的坏处。他默默听着,然而,转身又觉得我这个妈在耍赖,因此,抓住机会他便向我提账,问我要钱。一个我辛苦养大的小孩,却活活把我这个亲妈变成了欠账不还的杨白劳,而他自己成了债主。

很长一段时间,我的心里伤痛着,纠结着,焦虑着,就怕他跟我提钱。然而,当他享受到自己自由支配钱币的方便与快乐之后,他不仅把自己之后得来的压岁钱捂得实实的,不让我碰,且知道与我的爸妈提出给多少压岁钱的要求。我的爸妈是典型的隔代爱孙之人,他们在给我大儿子压岁钱这件事上,已一改当初给我压岁钱的“吝啬”,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原则。每年,我眼睁睁地看着爸妈的辛苦钱落入大儿子的口袋,而后,被大儿子随手一挥,毫不在意地花掉,我的伤痛、焦虑与担忧就在心里又添一分。

年前,大儿子又开始盘算他将得到的压岁钱,又开始问我要旧账时,我终于受不住煎熬,痛下决心,与他的班主任合力,与家人合力,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解决了长久遗留的压岁钱问题。

三十晚上,老妈忍不住拿出一千块让我给大儿子,我收下两张,放入自己口袋。说心里话,我没有打算给大儿子。或许是知子莫若母吧,老妈恐怕已猜到我不会把压岁钱给大儿子,因此,趁我们上楼休息后,她又偷偷拿出一千块递给看春晚的大儿子。

压岁钱的爱与伤

第二天,老妈告诉我,大儿子只拿了一张,理由是他已长大,而爷爷奶奶年纪大了,挣钱不容易,当时把我爸感动得落了泪。在一旁听着的大儿子,脸上喜滋滋的,转头对我许诺,从此后,不再要我们的压岁钱。

至此,压岁钱于我,终不再有伤,而只留下暖心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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