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一场虚枉
2017年9月22日,星期五,晴
致屏幕前的你:
昨夜睡得不算太晚,熄灯就睡了。回到学校我的耳塞依赖症就犯了,即便她们洗漱完毕爬上床,没有声音,可我依旧只能在床帘围起来的黑暗里干瞪眼,耳边是她们翻身的窸窣声和我自己呼吸的声音,没有办法只能戴上耳塞,虽然耳道因此而被撑得有些难受,但我得到了十足的安全感,心理暗示传到大脑,于是意识陷入混沌。
似乎睡着了,又好像只是在犯迷糊。我一直在用手机查各个企业的信息,很多企业,搜索各种关键词,看贴吧,背面试题,几近疯狂。亮晃晃的屏幕闪痛了我的眼,五花八门的信息充斥了面前的一切,一个接一个放大闪过,停不下来。我是睡着的,可我却清楚地知道自己向哪一侧翻身,伸了怎样的懒腰。在又一次翻身时我彻底醒了,睁大眼睛看着漆黑的空间,想起刚才的梦,觉得胸口一阵憋闷。
这种状态存在的时间不短,开学两周半,大概持续一周多了。入睡慢,多梦,醒得早。我不知道我在害怕什么,大四刚刚开始,大学没有多努力,但也没有虚度光阴。去了几场校招会,都是工程类央企,招很少的女生,即便招女生,在看了简历上的专业后都会说“不好意思,你们这个专业我们要不了”。所以我当初为什么读了这么个专业,文职类的都懂,但在专业门槛上就被out了。
自己从网上挂简历,找公司,招的最多的是销售,给我打电话的也是做销售,找个文职工作就要工作经验。朋友跟我说可以去尝试做做销售,说不定get了新技能,发现了自己潜在的能力,克服恐惧之后也许就涅槃了。是有这么一句话,不逼自己一把,你永远不会知道自己有多优秀。
但这是有前提的,我也曾经为了让自己胆子大些去发传单,发了两个暑假,大三时我们专业办校园展需要上外校宣传,就是发传单。时隔两年,当我再次抱起那厚厚一摞传单时,手脚瞬间变得冰凉,不夸张,真的是一瞬间,胸口也开始发闷。因为我真的害怕,在人潮汹涌中逆流而上,被拒绝,发,再被拒绝,再发。我学会看每一个人的脸色,判断他们会接还是拒绝。一次逛超市时,我在一个发传单的大妈脸上看到了这种怯怯的神情,忽然很难过,那分明就是我。
我逼了自己,但没有任何改善,反而更加严重。我抵触销售,让我去做这个就好像让我这个有严重恐高症并且心脏不好的人去坐过山车,会死的,当然做销售死不了,但我无比肯定我一定会得抑郁症,那时候每天想的事就只剩下死了。所以我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都在全别人去逼自己,而不问他们是否能承受,违背本性的逼迫,真的会变优秀吗?
我照例早早起来去图书馆看书,上到二楼右转,第一个墙柱前的第二个书架上,那本《张爱玲文集》静静地立在倒数第二层上,《谈音乐》还没看完。看了半小时,没有看进去多少,觉得一阵乏味,背起包转身返回宿舍。太阳像镜子在淡淡的天空里发着明亮的白光,校门口的那一截轻轨,灰暗暗的悬在半空中,挡住了背后那一片树。阳光晒在学生的脸上,他们眯着眼睛,面庞发出素而黄的光,熙熙攘攘的声音在我耳畔嗡嗡作响。
有人怀抱考研的书匆匆走过,以前的朋友也问过我是否考研,对于考研这个问题,回答好像很极端。考研拥护党觉得不考研没有出路,没有出息,一辈子混吃等死;考研无用党觉得浪费时间精力,收获与付出不成正比,并没有用,一文不值。不过都是拿自己的经历去给别人一个所谓的经验,他所认为的成功宝典,挺没意思的。
什么有意思?我不知道,我走在秋意初泛的校园里,身子像一个被失去控制的提线娃娃,无比疲懒。这算不得什么事,或许你会说,还是经历的太少才这么矫情,我承认。但一个阶段有一个阶段的烦恼,一个阶段的矫情,这不才是生命吗,活着的证明。为什么要逃避,为什么要拼命劝慰自己这世上有比自己更苦的人。
我瘫坐在宿舍的凳子上,看着整洁的桌面,想活着的意义,有什么意思,什么都是空虚,爱了,恨了,得到了,失去了,到头来皆是虚枉。不需要任何安慰,也不需要什么心灵开导。王小波说过,原话记不住,大意是所有情绪都有它的缘由,开心别人的喜悦,同情别人的悲哀,但不要命令他怎么去做,因为这是违背人性的。